“好膽,區區小子,竟敢辱吾王氏宗族!”
王離頓時怒了,直接呵斥,“你以爲一句【不知曉】,就能掩蓋新豐侯府拘匠人奪技藝之事嗎?”
“那個王什麼侍御史,某就要問你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某拘匠人奪技藝了?”
馮元一說着,然後抱拳對着高臺三郎陛下,再轉而看着其他大臣,道“今日當着陛下與諸位大臣的面,你必須把這事給說清楚,皇家欽賜的侯府怎麼就成了你口中如此不堪的賊子了!”
“某問你,雲居書坊是不是你新豐侯府產業?”王離心中暗自得意,論口才,你這個毛頭小子還能比過自己這個侍御史不成。
“沒錯,雲居書坊是某創辦的!”馮元一點頭。
“雲居書坊幫人刊印書籍,能做到【十日成書】對與不對?”王離繼續道。
“沒錯,這是雲居書坊吃飯的傢伙事,長安人盡皆知!”馮元一繼續點頭。
“那你敢當着陛下與衆位大臣的面,說說你這【十日成書】的技藝是哪來的嗎?別跟某說是你新豐侯府研製出來的,這沒人會信!”王離冷笑。
“這技藝當然不是侯府研製出來的……”馮元一緩緩說着,只是這話一出口,人羣頓時就喧譁了起來,便是三郎陛下也是心中一沉。
“那你就是承認,【十日成書】的技藝是他人成果了?”王離繼續道。
“沒錯,是他人成果……”馮元一點頭道。
“既然你承認【十日成書】技藝是他人成果,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王離心中得意,直接打斷了馮元一的話語,然後對着三郎陛下,道,“陛下事情已經很明朗了,還望陛下聖裁!”
“……雕版印刷可不就是他人成果,難不成雕版印刷是你太原王氏研製出來的?”等王離說完,馮元一直接譏諷道。
“哼,雕版印刷能做到【十日成書】,誰信?你當陛下與在場諸位大臣是什麼?還在狡辯,還不趕緊認罪,興許陛下還能看在你態度的份上,免了一些罪責!”王離直接呵斥!
面對三郎陛下與文武百官,在這煌煌大殿,若是心志不堅定者,說不得真被王離這樣一連串的呵斥,給震懾的跪下了,只是他的對手是馮元一,兩世爲人的馮元一,又如何會被他這點手段制服。
“你做不到,也當某做不到了。別說【十日成書】,便是【五日成書】某都能做到,當然前提是有足夠的人手!”馮元一緩緩說道,絲毫沒有被王離話語影響了心境。
“哈哈,真是天大想笑話,就憑新豐侯府,難道就敢說能有足夠人手?”倒是王離心中對馮元一有些另眼相看了,竟然心志沒坍塌。
“以前的新豐侯府卻是不能,但是……莫非王什麼侍御史,你忘了,神仙美食也是某弄出來的,某不差錢!”馮元一譏諷,然後一臉傲然,咱有的是錢。
王離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他今日之舉措,說白了玩的就是心理戰,他賭馮元一不行,只是事情的發展貌似並沒有朝着他預想的那般發展。
馮元一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一起慌亂,神色比之自己還要鎮定。
莫非真如他說的這般,根本就沒有什麼新式印刷技藝,一切都是用錢堆積出來的結果。
然後他又想着,若真的那麼容易研製出新的印刷技藝,也不可能輪到武勳啊。
這還真不是沒這種可能,神仙美食就像個下金蛋的雞,每日爲新豐侯府賺取了無數的錢財,加上馮元一以往在長安街市上流傳的敗家的名聲,這樣亂花錢也不是不可能。
與此同時,原本他認爲陛下對新豐侯是不滿的,自己正可以藉助這個機會幫助陛下解決心中的不快,一石二鳥何樂而不爲呢,只是眼下看着情形,似乎陛下這也不大對勁啊。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說新豐侯府搶奪了王氏的技藝,那豈不是……”想到這裡,王離心中就有些慌了,雖然他在極力控制,但眼神中的慌亂還是被外人看到。
有道是,心中有鬼,纔會疑神疑鬼,王離正是這般。
“這不可能!你這是在欺騙陛下!”王離心中慌亂,自己都沒有察覺再說話時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
“這當然不可能!這只是臣在給陛下與諸位大臣講故事呢!”馮元一大聲說道,只是看向王離時面露譏諷。
“你……”
王離胸中升起了一口悶氣,無處發泄,他知道自己剛纔的反應一定已經被陛下看到了,自己是被眼前這小子給戲耍了一道啊,堂堂侍御史竟然被毛頭小子當着文武百官與陛下的面戲耍了,差點一口老血就要噴出。
“你什麼你,你王侍御史能給陛下與諸位大臣講故事,就不許某也講講?”馮元一咧着嘴露出八顆標準大白牙,說道。
兩人的一番脣槍舌戰,三郎陛下自然是看在眼裡,此刻他心中已然明瞭,這分明就是王氏暗偷不成,要明搶了,心中冷哼,面色變的極爲陰沉了起來。
在場臣子們也都看出了端矣,漸漸的與王離拉開了距離,便是那此前與王離一道詆譭老馮侯爺爺倆的天興伯武成渝,也漸漸的有了被孤立的跡象。
武成渝正做着等馮戍被治罪了,自己要狠狠的踩幾腳的美夢呢,可怎麼突然發現身邊的那些同僚,都避什麼似得與自己拉開了距離呢。
武成渝有些懵了,看着前方同樣被孤立的王離,這什麼情況,不是馮戍搶了王氏的印刷技藝嗎,難不成是反了?
“我靠,王離你要害死本伯啊!”武成渝心中怒罵。
“不管你如何的辯駁,你新豐侯府拘禁了王氏印書匠人公輸洪公輸林是不爭的事實,這一點你無論如何也推脫不了!”王離心中一橫,說道。
他只能在心中祈禱,族裡把這事辦好了,不然自己絕對是死無葬生之地啊!
“既然王侍御史說到公輸洪公輸林,那正好,某入宮前已經讓人去把他兄弟二人接到了宮門外,王侍御史要不要讓他二人也入宮當面對質啊?”馮元一問道。
“天子之顏豈是區區庶民得見;朝堂之上,又豈是區區匠人能來?”王離橫着臉,顯的是義正言辭。
“不見也沒關係,只是某要問問王侍御史了,你王氏在打算編個故事明搶搶某印書技藝的時候,就沒去調查一下公輸洪公輸林兄弟二人是誰送到侯府的嗎?”馮元一緩緩說道。
“什麼編故事,什麼搶印書技藝,王氏家族詩書傳家,豈容你這黃口小兒這般詆譭!”王離聲音是越來越大,他是慌了,只能用聲音來掩蓋心中的不安了。
“詆譭嗎?”
馮元一冷笑,雖然對着高臺,“陛下,這【十日成書】之法,確實是新的技藝,而這技藝正是臣與太子殿下鄂王光王四人合力研究而來,而王侍御史口中的公輸洪公輸林兩位匠人乃是太子殿下舉薦的。”
“什麼,太子殿下舉薦的?”王離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