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左離連辯解都不辯解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左世凱剛要發作。
卻來了一個人,府裡的二小姐在門外求見。
一聽到是二小姐,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原本怒氣衝冠的眉頭都消散了許多。
見將軍如此,下人便清楚是什麼意思。
打開了門,一個嬌俏活潑的少女就出現他們面前,
少女一身淡黃色的襦裙,腦袋上還梳着一對金釵,圓圓的髮型,讓人不自覺心生喜愛。
左離握緊了拳頭,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眸,可只有她知道,這個妹妹明面上有多麼可愛,背地裡就有多麼的可恨。
外人看到她會覺得就像一抹陽光,暖人心脾。
而她只覺得冷,刺骨的寒冷,她雖爲姐姐卻怕極了這個妹妹。
她同左綺嬌不是同一個娘生的,她只是一個意外由婢女所生的庶長女,不被家族承認,而她左綺嬌是嫡親的將軍夫人所生,從一開始她們的待遇就天差地別。
她只是左世凱手裡的一枚棋子,而她左綺嬌纔是左世凱心中的寶貝女兒。
瞧這名字取得,左離,離字本就是寓意着離別,而嬌則不一樣,合該捧在手心裡千嬌萬寵這長大的。
自她四歲那年就開始入了興武營,每日每夜同那些被遺棄來的孩子進行慘無人道的訓練,只有最後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被父親承認。
她曾不止一次地渴求過父愛,但每每現實總是如此殘忍,就像現在。左綺嬌能夠讓他父親平息一切怒火,但對她只是發泄怒火。
經過這麼些年,她早已麻木了,只要不把自己當成他的女兒,當成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她就會覺得心中沒有那麼多的恨和怨,反而會感激他給自己這些權利,供她衣食住行。
左綺嬌進來後,就踏着小步子朝左世凱飛奔過去:“爹爹,你都許久沒來看我了。”
左世凱張開了雙臂擁抱她:“哪裡的事,這不剛剛來客人了招待了過後就離開了,剛剛在同你阿姐討論事情。阿嬌是我的乖女兒,怎麼會不去看你呢。”左世凱溫柔地點了點她的鼻翼,聲音溫和,同剛剛對左離判若兩人。
阿嬌衝爹爹甜甜的笑,嗔怪道:“是什麼客人啊,惹得父親發這麼大一一頓火,女兒本來是要給爹爹去請安的,可到了屋外了,看着爹爹似乎在發脾氣,女兒就不敢進去了。”
轉過頭好像才發現地上跪着的姐姐似的,一臉困惑地看着爹爹:“爲什麼大姐姐要跪在地上,是犯了什麼錯嗎,能不能先讓她起來啊,這地板涼涼的,跪壞了膝蓋可就不好了。”
左世凱搖了搖頭:“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我家阿嬌就是心地善良,好,既然阿嬌想讓你起來,那你便站起來吧。”
左離利落的起身:“若父親無其他事要交代,那左離便可否先離開。”
左世凱摸了一把鬍子,揮揮手:“去吧去吧,順便把布包給帶走,既然是那藥鋪掌櫃的一片心意,那你就接受吧。”
左離拾起了布包,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關上門,似乎還能聽到屋裡傳來左綺嬌銀鈴般的笑聲。
左離閉了閉眼,平復了情緒,去了興武營。
那裡纔是自己覺得溫暖的地方,有一羣以命相付的弟兄,還有自己心悅的人。
左離一離開,捕快很快就到了左家訪問。
“鷹眼拜見左將軍。”一個穿着黑衣的男子蹲下身子朝左世凱行禮。
左綺嬌見此便想識趣地退下,卻被捕快攔下了。
“誒,左二小姐,無意冒犯,只是案子有些疑點需要盤問一二,請左二小姐配合。”百面書生朝左二小姐鞠了一躬,用扇子阻攔了她。
左世凱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好臉相迎:“今日這是什麼日子,竟然連陛下身邊的百面書生都來了。”
“不敢當不敢當,在下只是一介捕快,有關今天下午報案過來的屍體,似乎死因同左家有關,便特來此詢問一二。”百面書生躬着身子,讓人一點也不覺得愈矩,但又讓人莫名的不好惹。
“想問什麼便問,大家都是吃皇糧的,我不會難爲你的。” 左將軍扶起了百面書生,據說這書生的麪皮有數百種變化,沒人見過他的真實模樣,自從破了江淮大案之後榮升第一名捕,其後常聽陛下直屬命令辦事,沒人敢輕看他。
“那便好,我想問二小姐幾個問題,先前爲何跑去藥鋪大鬧一場?身邊的僕從也不帶身邊。”
左綺嬌溫婉一笑:“原先和那掌櫃有所往來,便拿了幾副藥吃,可食了藥物卻全身起紅疹,故而纔去鬧事,這些鋪子裡賬面都有記載一問便知。至於你說的不帶僕從,我左綺嬌想要教訓誰還需要僕從?”
百面書生見此說到:“令二小姐倒真是一個天真活潑之人。”
左世凱朗聲笑到:“我左世凱的女兒,要做什麼事情都是堂堂正正的,沒有理由耍那些陰私的手段。”
這話似乎是在提醒他什麼。
百面書生樣子笑容不變,接連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便作罷。
帶着那些手下回了衙門。
“大哥,爲何不追問?”鷹眼很困惑,他覺得左二小姐這藉口一聽就是掰的,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百面書生搖了搖頭:“並不是他們殺得人,爲何要再問。”
鷹眼更爲困惑:“從何處得出這個結論。”
百面書生但笑不語,意味深長地說道:“都是各爲其主,再過段時間會有人故意露出破綻作替死鬼的,不深究不代表不知道是誰。”
搖了搖扇子,去了曹家客棧,那裡的鹹水鴨吃了一次就想再吃一次。
鷹眼只好跟在後面,心裡嘀咕道:大哥什麼都好,就是口味很是奇怪,總喜歡食用一些口味特別重的東西,反正他是吃不慣那個味。
每次他跟到過去吃,都只敢點一盤水煮豆腐,還好吃夠味。
“漪娘子,給我來一盤鹹水鴨。”百面書生落了座,衝裡頭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