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侍郎高衛,他在宣和年間因參與“圍田”(實爲霸佔民田)而升官,因爲其人品確實是存在着非常大的問題,之前也被人彈劾過,所以之前範宗尹想要將他給罷免,因此他和範宗尹一派的人,有着天然的矛盾。
“聖上聖明,臣下也認爲向金國人議和極爲不妥,我們的軍隊剛剛在北面取得了非常大的戰果,將汴京給重新拿下,而且僞齊的軍隊也被迫從大名府撤出去。
在這個時候忽然跟金國人議和,還將佔領的相州還給僞齊,在如此大好局面之前,當然是應該向北一直收復失地,知道將燕雲之地收復爲止。
現在提出議和,讓好多的統兵之人心寒,也讓北面期盼大宋北向故國之人心寒,這議和實在就是爲了一己之私慾,而不顧國家之利益,這實在是賣國求榮啊!”
“還有誰有意見嗎,正好這個時候都提出來,那就一起都說說吧,把心中之想說的都說出來。”趙構這個時候冷冷的對着朝堂之上的衆人說道。
有翰林學士肇革出列:“聖上,在下也認爲在此時議和不妥,應該命令我大宋之強兵,從陝西、汴京和河南一帶,繼續向北收復河北諸地,只要能夠將河北收復,到時候很有可能可以直逼金國都城會寧。”
大學士谷宒出列說道:“臣下也是如此認爲的,現在二聖便在那金國人的五國城受苦,我大宋自然應該發兵,不斷的進行北伐,尤其是在現在,情況對我大宋極爲有利的情況下,只要我們能夠不斷的北伐,一定可以迎回二聖的。”
這是秦檜第二次聽到迎回二聖的說法了,之前那一次是和岳飛的聊天之中提到的,這也導致兩個人最後因爲言語不合,完全鬧翻了。
現在這個小小的谷宒,竟然也敢提出迎回二聖,難道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也不看一看現在趙構的臉上黑成了什麼樣子。
然而就在此時,秦檜忽然看到在武將那一側,之前剛剛趕回京城的岳飛,竟然也站了出來,看來受到了很大的觸動,也有話想要說。
如果說之前岳飛作爲一個統兵之人,以其品級,是沒有權力上朝的話,這一次不但因爲立了很大的功績,而且在收復汴京的戰鬥之中奮勇向前,還奪回了衛州,實在是非常大的功勞。
他這一次被招到大殿上,就是爲了賞賜他之前功績的,沒有想到現在他似乎也準備站出來要攻擊自己,這讓秦檜多少心裡有些不舒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偶像呀!
而且秦檜現在心裡非常清楚,岳飛到底想要說什麼,之前他還能夠站在隊列之中,但是他一直握着拳頭,顯然也是恨得牙癢癢,但是在聽到迎回二聖的說法之後,他站了出來,那麼他想說的話也就昭然若揭了。
“身上,末將乃是鄧州鎮撫使岳飛,在下也認爲應該繼續向北收復失地,並且直搗會寧府,迎回二聖。
之前末將等人拼死戰鬥,不但收復了汴京,同時還有周圍的衛州和相州等地收復,這一次跟金國人議和,平白將已經收復的相州重新還了回去,這實在是讓人非常的不解。
末將雖說只是一個粗鄙之人,但是也知道盡忠報國的道理,末將希望能夠嚴懲那些跟金國議和之人,因爲這些人確實都是賣國求榮之輩。
末將現在人微言輕,說話並沒有什麼分量,如果因爲此事被罷免了現在的職務,末將沒有任何的怨言,但是這些賣國之人,臣下卻認爲必須要從朝堂之上清理出去,否則國無寧日。”
這一番話岳飛說的是鏗鏘有力,秦檜聽的是滿頭大汗,拜託我的大哥,你現在纔剛剛得到了一點權利,成爲鄧州鎮撫使。
你能不能夠稍微安生一些,稍微低低頭,能夠保證自己繼續在這個位置上,能夠繼續統領着你的岳家軍,能夠繼續守衛一方百姓,能夠爲大宋不斷的建功立業,難道就不好嗎?
非要通過這樣激烈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意見,直到最後被從位子上拉下來,不能夠起到以上所有的作用,也不能夠爲大宋真正的做更多的事情,難道這真的就是你心裡想要的。
如果說現在不是朝堂之上的話,秦檜絕對會把這一番話,跟岳飛好好的說道一下,但問題現在面對着文武百官,他也不好出言,只能夠先在旁邊站着看,已在之後事情的進展。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現在趙構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的不好,這些人不但非常的反對議和,而且可以看到,文官一系幾乎大半都有蠢蠢欲動之勢。
之前這些人在朝堂之上,不敢對議和有任何的反對,說白了也還是他們怕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脅,這一個我們已經在之前提到過了。
現在有朱勝非帶頭,他們自然是希望能夠將執掌權力的範宗尹一夥人全部都給踢下去的,甚至最好能夠將之前李綱的一系人馬,也全部都從朝堂上清理出去,這樣的話就將可以爲他們騰出太多的位置。
無論在任何地方,都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更何況是朝堂之上這樣爾虞我詐的地方,歷史上的範宗尹下臺的時候,不但有朱勝非一黨的攻擊,同樣也有秦檜的不做爲,甚至在最後的時候,爲了自己的利益還落井下石。
不過這一切都是無可厚非的,也都是在朝堂之上可以理解的,人在爲了全力的情況下,真的是可以做出非常多的事情。
“還有嗎?”趙構問道。
“臣下也認爲,在此時跟金國人議和不妥。”
“臣下附議。”
“臣附議……”
“臣下也認爲議和不妥。”
一下子站出來了幾十位大臣,都跟着附議。
“好,很好,你們真的是都很有主見呀!之前跟金國議和的時候,你們爲什麼不說不妥,但現在議和已經全部完成了,你們一個個都跳出來說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