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衣女人

“你不吃,我吃了。”小男孩對於安德魯這種木訥的狀態習以爲常,伸手準備將何傑的粥碗拉過去。

帶着傷疤的手被一隻黑手的小手按住,是坐在他們旁邊的小女孩,她虎着一張小臉,碧色的眼睛惡狠狠盯着壯碩小男孩,低聲警告道:“邁克,你要是敢吃安德魯的食物,我就給你好看!”,伊茜表情好像一隻生氣的小野貓。

邁克撇撇嘴,收回手,輕聲嘟囔道:“他自己說不吃的。”

伊茜沒有理會邁克,輕聲對着身邊的何傑道:“安德魯,你必須吃一點,如果餓着肚子,以你的身體狀況,上午的手工課你會很難過的。”

她的目光灼灼,讓有些呆滯的何傑有些不適應。

在她的注視下,何傑只得挖了一勺粥放在嘴裡。

這是什麼味道?沒有一點粥的香味,一種奇特的油膩味道,就好像在嘴裡面鋪了一層薄薄的油脂。

何傑差點沒有吐出來,急忙抓住自己前面的麪包咬了一口。

麪包有沒有記憶中的細軟,反而好像粗粒的玉米渣子做成的,不僅粗糙,而且帶着一種淡淡的酸味兒。

何傑乾嘔了一聲,他的聲音很小,只有左右兩邊的伊茜和邁克能夠聽見。

邁克看着伊茜,聳了聳肩,一副我就知道是這種情況的樣子。

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何傑最爲瘦小,皮包骨頭,臉上帶着不正常的蠟黃。

伊茜和四周的孩子一樣,不算健康,但也不至於像何傑一般,帶着一種病態。

邁克在所有的孩子裡面已經算是最爲健碩的了,一雙大眼炯炯有神,如果不是他有些突出的顴骨,看不出他是生長在這裡的。

“你吃吧。”何傑將自己的食物推給一臉垂涎的邁克道。

眼前這個叫做邁克的小男孩五六歲的年紀,長得五大三粗,但是卻也因爲營養不良,骨頭有些過於突出。

“這是他給我的。”邁克笑嘻嘻接過何傑的粥碗和麪包。

對於這種情況,伊茜見怪不怪,只是給了安德魯一個你會後悔的眼神,將自己的飯食吃完。

這些孩子吃飯都很快,只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已經將飯菜全部吃完,大多數孩子都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眼巴巴看着眼前的空碗。

“吃完飯就去做手工。”一個冰冷尖銳的聲音響起,是那個拿着藤條的女人。

所有的孩子好像炸了毛的貓一般,飛快的跑出房間。

何傑仍舊被兩人拖拽着往前面走,一直內向木訥的安德魯的異常,並沒有引起伊茜和邁克的注意。

幾十名小孩子擁擠着奔跑,這是一條陳舊狹窄的甬道,一側是牆壁,一側是紙漿糊成的窗子,透過窗子的縫隙可以看見外面陰暗的天空。

空氣中帶着沁人的冰冷,稍微回過神的何傑很快想起了自己曾經看見的最後一幕。

自己是死了?然後借屍還魂麼?

爺爺奶奶外祖父母,還有爸爸媽媽是要自己的好好的活下去麼?

然後他又回想起回憶中,看見的火光還有濃煙。

一衆人奔走之際,何傑猛地站停自己的身體。

一種無可名狀的冰冷籠罩了他的身體,冰冷的來源自一名黑衣的女人。

她站在不遠處的院子中,仰頭,不知道看着什麼。

後面傳來的一股大力,因爲何傑的停頓,跟在後面的一個男孩撞在他的身上。

“呆瓜,快走。”男孩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推搡着。

黑衣女人猛然轉動自己的頭顱,看向何傑。

青白色的臉上帶着黑色的斑點,一雙眼睛已經被黑色的絲線縫合。

不等何傑驚叫,女人已然消失不見。

他的身體被伊茜和邁克牽扯着,不斷的朝着前面跑,腦海中卻是亂哄哄的,身體愈發的冰涼,雖然他喜歡恐怖片,卻也不代表他真的想看見鬼!

還沒有從重生之中回過神兒來的何傑思緒愈發的混亂。

混亂間,他們來到一間老舊的房子,和之前吃飯的房間相差無幾。

房間內帶着微許的寒冷,四周的窗子全部是大框木架,貼着厚厚的紙漿窗紙,因爲外面的陰沉,裡面的光線不是很好。

所有的孩子席地而坐,地面是一層由厚厚的野草編制的席子,房間的四個角落分別放置一盞煤油燈。

每個人面前都是一個小笸籮,放置一些針線。

何傑已經從剛纔的驚嚇中清醒過來,環顧四周,大家都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

這是要幹什麼?他沒有一點的頭緒,看着坐在他左右兩邊的男孩和女孩。

伊茜和邁克已經自顧穿起針線,動作非常的嫺熟。

伊茜看見安德魯呆愣的面容,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滿是雀斑的臉上皺了皺,快速將自己穿的針線放在安德魯面前,將他笸籮裡面沒有穿的針換了過來。

很快,一衆人面前放着一堆絲質的衣領。

“安德魯,手腳快一點,要不然中午你也沒有飯吃。”邁克看見何傑一副呆愣的樣子,低聲道。

說話間,邁克已經非常熟練的挑揀衣領,然後尋找線頭,用小剪刀剪刀,或者那針線將鬆散的縫合。

屋子只剩下衣料的翻動聲和孩子不時的吸溜鼻涕的聲音。

何傑有些失神,他腦海中仍舊是一片茫然,呆愣愣看着眼前的東西。

“啪”,一根藤條落在何傑的肩頭,打的他渾身一個激靈。

“你怎麼還不動手,呆愣着幹什麼?”冰冷的聲音從何傑頭上傳來。

不知何時,一名身體瘦削的女人站在了他面前,手中拿着一根藤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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