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早上的“月光樓”是不開門的,除了供下人門平常使用的小門,而我當然也是從這小門裡進去的,一到房間,我就脫掉鞋子,往牀上爬,傻傻的盯着帳頂,腦海裡全是他的音容笑貌,我想我一定是戀愛了,不然也不會一夜不睡都如此精神,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我用被子捂住了頭,天啊!我竟然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古人,而且還是超可愛,需要人疼愛的小男生,這要是讓老爸老媽知道,還不以爲我有□□,

可事實上,他真的很可愛,白嫩嫩的皮膚,靈動的雙眼,秀氣的鼻子,再加上只有在漫畫裡纔會出現的菱脣,天啊,我是不是瘋了?竟然喜歡上了一個瓷娃娃。莫瑤!你要知道,你這是在拐帶良家少男,是犯法的,更是不道德的,可心裡又有另一個聲音在給告訴自己,莫瑤,愛情是不分年齡的,這是你的緣分,沒有什麼道德不道德而言,你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難道你忘記了你前世的孤獨了嗎?猛地掀開被子,我朝着空氣叫道“莫瑤,你到底想怎樣啊?”“女人,大清早的,你叫魂啊?”突然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在屋裡響起。迅速朝四周掃了下,赫然發現,那隻四不像不知道什麼時候正扒在地上,一臉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我。

直接掀開被子,我走到它面前“終於知道死回來了,”白了我一眼,它愛理不理道“別忘了,今天是第七天。”它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是噢,某豬的‘魄珠’好像還在我的體內噢。我還不還呢?”原以爲它會一蹦起來,對着我大喊大叫,可事實上,它只擡了下頭,“隨便你~”見它這樣,我本來想整它一整的心情也沒有了,加上今天是我和應辰戀愛的第一天,我要積點德,這麼想着,我便揮一揮手,爽朗道“君子曰:非我之物,不予佔有,我今天也學回君子,把‘魄珠’還給你吧!去,備桶黑狗血吧!”看了我一眼,它這才站了起來,速度似乎比平常慢了許多,臨走時,我瞥了一眼,好像那翅膀上的傷口挺深的,奇怪?我的都差不多好了,它是野獸,照理說,恢復能力更強纔對啊!怎麼感覺還是沒好,真是令人費解~

當我脫的只剩下那件“樹衣”坐在凳子上正準備喝第三壺茶時,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我說四不像,你的速度~”“吧嗒”一聲,杯子掉到了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我一邊感嘆杯子材質的獨特,一邊顫巍巍的說道“那是~什麼?”把那個龐然大物摔到地上,喝光壺裡的茶過後,它才慢悠悠的開口道“黑狗”嘴角抽了抽“你確定那不是黑熊?”體積也恁大了點吧?“我們這裡都叫它‘黑狗’,廢話少說,你趕緊寖泡吧!”看了看地上已不動的黑熊,又看了看它“怎麼寖泡?”聞言,它也看着我,只不過用的是一種我們通常看怪物的眼神,而我也秉持着我就是怪物的表情回望着它.

最後,它終於在我的眼神下屈服了,走過去,把黑熊拖到桶裡,一口咬中它的脖子,看着紅褐色的血像自來水一樣嘩嘩的流,我雙腿發軟的坐在凳子上,就連它什麼時候把我叼進桶裡,我也不知道。直到心中有種嘔吐的感覺,我才赫然發現自己正坐在一片汪洋的血水之中,第一個念頭就是爬出去,可還沒等我的手撐過桶沿,就被一巨掌給壓了回去,“不要,招司,我怕,我想出去!”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在周圍瀰漫,一種從未有過恐懼感油然而生,“招司,我求你,讓我出去吧,我真的怕血,”看着我,它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行,你再堅持一會!”“我一刻也堅持不了了!”說完,我又準備翻出去,迎接我的又是一掌,

最後,我終於在無數次的被鎮壓過後,無力的坐在了桶裡,“招司,我恨你~我是你的主人,你竟然這麼對我,你太沒良心了!”看也不看我一眼,它依然蹲在桶邊守着我,見它沒反應,我繼續罵道“你這個四不像,一天也沒有當守護獸的樣子,整天就知道像豬一樣的吃和睡,還說自己是什麼破神獸,不僅沒保護過我一次,還把我咬傷,最後不但不道歉,還負罪潛逃,你說,你是不是良心泯滅了……”罵着罵着,到最後我竟然坐在桶裡睡着了,醒來,見它還守在桶邊,換了個姿勢,我接着道“你看你,馬不馬,鳥不鳥,一點也沒有於兒的可愛,人家至少能幻化成人形,而你,一天到晚就頂着個馬頭到處亂跑,也不怕嚇着別人,幸虧我習慣了,否則定回被你嚇的昏死過去,還有等我還了你的‘魄珠’咱們就橋歸橋路~”突然心中又有了一股嘔吐之感,這一次,不比前次,壓是絕對壓不下去了,捂着嘴,我正準備奪桶而出,

誰知這時候,它還來堵我,怒火正燒之時,我張口道“快讓~”嘔~還沒說完,我就吐了出來,沒有想象中的淅瀝啪啦,只有一個奇怪的圓形珠子漂浮在半空中,碧藍碧藍的,散發出神秘的光彩,咦?正想用手碰觸,可下一刻,就被那鳥馬一口吞了下去“哎,我還沒看夠了,你給我吐出來~”話剛說完,萬丈光芒瞬間灑滿了整個屋子,刺的我眼睛睜都睜不開,最後,隨着光芒的一點點變弱,我才睜開已經小的只剩下一條縫的毛豆眼。金色的翅膀閃閃發光的在空中張舞着,通體的白色,是那種純白到沒有一絲雜質的地步,在光芒的照耀下,給人一種神聖而不可褻瀆的感覺。呆呆的看着它,直到它從空中降落到我的眼前,我還保持着那副呆樣,“女人,你剛剛說什麼的?”老天,就連聲音也變的充滿了磁性,早知道這樣,我應該早點還給它的,也不用受這麼多天的荼毒了,不對啊,既然這東西能給人脫胎換骨,我應該自個留下的啊,

可是,在我身上整整七天了,也沒見我進化的有多漂亮啊!奇怪~正當我天馬行空的亂想時,“呲呲~”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聲音聽起來,怎麼像四不像以前的聲音了,“女人,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一看它怒目橫視着我,我立馬諂媚道“不知道神獸大人有什麼吩咐?”狗腿吧?我也覺得,但如果你看到了天使,我相信你也很狗腿的!白了我一眼,它這才說道“剛剛我好像聽到有人說什麼還了‘魄珠’就橋歸橋,路~”“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神獸大人,你一定是聽錯了,”打死也不能承認啊!就是修個八百年,也修不到有隻神獸給你當守護獸的福氣啊!秉着“抗拒從寬,坦白從嚴”的信念,最後,我終於死皮賴臉的保住了我是它主人的這個地位,雖然事實上位置是倒過來的,但能保住個名聲,我也夠了,做人不能太貪,是不?

美滋滋的請它先出去了,我這才從桶裡站了起來,脫掉“樹衣”,我用清水把身子整個都洗了一遍,看着一下子變的白裡透紅的皮膚,我興奮的差點沒繞着屋子跑個三圈,穿好衣服過後,我自戀的對着鏡子左照右照,雖然是模糊的一片,可我還是恁照了一盞茶的功夫,人說“一白蓋百醜”,想必我現在定是個水滴滴的小美人,雖不能傾城傾國,只要能吸引到十個二十個美男子,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嘴角噙着笑,我拉開了門,就像拉開了我的新人生一樣,充滿了豪情壯志!

突然,“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撞到了牆上,定睛一看,媽呀!是不是發生妖怪戰爭呢?只見,不大的院落裡到處都是妖怪,有長着一隻眼睛的虎、有長着人頭的狼、有三條胳膊的猴子、更有兩隻頭的人都在和站在我面前的招司對峙。往它身後靠了靠,我顫抖的問道“四不像~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才一會的功夫,咱家就來了這麼多客人,老天,我剛剛是說過吸引十個二十個的美男子,可不是十個二十個的妖怪啊?您老別搞錯關鍵的主語好不好?頭也沒回,招司就拽拽的說道“女人,你的問題稍後再說,先搞定這羣雜碎!”說完,便一個飛騰,電光火石之間,我只來得及看到一些支離破碎的屍體從空中掉落,鮮血灑在牆上,哀號響在心上,呆呆的看着招司把變成利器的翅膀收回,隨之的是我也癱坐在了地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雖說死的都是些妖怪,但此刻的場景對我來說,還是具有很大的震撼力的,尤其是我這種怕血的,只要一看到那些早已被染紅的院牆,我就有種想暈的衝動。穩了穩心神,我儘量不讓自己在此刻昏過去。像是感覺到了我的害怕,它把我叼到了屋裡“進去說!”一到牀上,我就抱緊自己的雙腿,“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要死這麼多的~妖怪?爲什麼?招司~爲什麼要~殺它們?你們不是~應該和平相處的嗎?”沉默了一會,它終於開口道“不是我想殺它們,而是我若不殺它們,它們便會殺你,明白嗎?”

聞言,我猛的擡起猶掛着淚水的臉,“爲什麼?”第一次,它看着我,是很深很深的那種,“告訴我,你身上是不是真的有‘佛淚’?”“‘佛淚’?是有,還是它帶我來到這裡的,不過這跟它有什麼關係嗎?”“難怪你可以承受的住‘月劫’,我應該早就猜到了,真該死,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要取出‘魄珠’了,至少它可以壓得住你‘佛淚’的氣息,也不至於引來這麼多的妖怪了”雖然是很小聲的唸叨,但還是被耳力很好的我,一字不漏的聽到了,擦乾臉上的淚水,我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因爲我,才死了這麼多的妖怪?”“不是因爲你,它們才死的,而是它們死於自己的貪念!它們想得到‘佛淚’這樣就可以直接羽化成仙,也省的多年的修行了,哼,真是一羣自不量力的傢伙!”

“羽化成仙?等等,我好像是聽過那個老婆婆說過什麼‘得到者,可以得道成仙,也可以安享百年天下,我當時還以爲她瞎說的,沒想到真的有這種事,這下怎麼辦?我以後不是要隨時都得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我不要啊,我只是來尋找我的九世良人的,我不想把小命丟在這裡啊,招司,你是我的守護獸,你會幫我的吧?”可憐兮兮的看着它,原以爲,它會說出什麼: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別人就別想碰你一根汗毛的話。可事實上,野獸就是野獸,除了給我一聲“哼”以外,它什麼也沒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行不行?你倒是吱一聲啊?”“女人,真是囉嗦!”之後便準備轉身離去,見此,我立馬跑到它面前“你不可以離開!咱們都說好的,你當我的守護獸,現在怎麼又反悔了,做人不可以這樣的!”無奈的看了我一眼,它道“女人,我什麼時候說要離開你的?而且,我並不是人,是神獸,懂嗎?”

“話是沒錯,可就算是神獸,也應該守信用的,不是嗎?”“我有說過我不守信用嗎?我現在只是出去清理一下院落,不過如果你願意對着那些怪物的屍體的話,那我也是沒有意見的!”“不,不,不,那你去清理吧!”只要一想到那種血腥的場面,我的頭又暈了。“對了,這裡還有隻黑熊的,也麻煩你一併帶出去!”“是黑狗!”“對,對,對,是黑狗!”只要你能把它弄走,就算你說它是黑豬我也不反對!

戰戰兢兢的一直到了晚上,我才離開招司去工作,沒辦法,昨天都已經礦工一天了,若是再這麼下去,也太不厚道了,別人對你的客氣,可不能用來當作是自己的福氣!正想着,“碰”的一聲,貌似撞到了一個人,一邊忙說“對不起”一邊擡起頭,一看是“雨紛”,我笑道“原來是雨紛姑娘,不好意思啊,撞到你了。”“你呀,走路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對了,昨天怎麼樣了?”八卦啊~看來在不同的時代,八卦是大部分女人的天性啊!而只要知道了這個共同點,我和她相處也就容易了許多,無奈的一笑,我道“還能怎麼樣?他都做到那份上了,再不原諒他,也太不人道了~”“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麼溫柔的一個男子,你也捨得那麼對他?”“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都是犯險的,你有時候就是要對他狠點,他才能在乎你,百依百順,可不是個拴住男人的好方法啊!”

見我左一個男人,右一個男人的叫,她的臉立馬紅的跟個番茄似的“莫姑娘,你太~膽大了!”“這有什麼?我可是新新時代的女性,叫個男人而已,又不是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倒是你,也太保守了點吧?得,趕明兒,我給你介紹個好男人,怎麼樣啊?”說完,我便壞壞的看着他,誰知,她還沒說話,旁邊倒是有個人起了調“好一個新新時代的女性!沒想到姑娘真的信守承諾留在了這裡。一擡頭,見是那個妖孽,今晚穿了件墨綠色的錦衣,更顯得妖異,忍着頭皮發麻的感覺,我強笑道“公子早啊!‘月光樓’纔開門,你就來了?可是來找我們老闆的?我這就給你叫去!”說完一轉身,以光速咻的一聲離去。

來到老闆的專間,我小聲道“於兒姑娘,外面有位叫~”叫什麼來着?不記得了“啊,叫‘千候’的公子來了,好像是找你的。”伴隨着陣陣淡香,她掀開簾子,看了我好半晌,才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來的好像?”“這要我怎麼說了?看他的樣子是來找你的,可他似乎是因爲不好意思,所以才讓我有那樣的一說,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又看了我一眼,她率先走了出去。而我只好跟在她身後,誰讓我是小廝,她是老闆了,這就是差距啊~

來到大廳,掃了眼衆人,見並沒有那個妖孽的影子,我納悶了,才一眨眼的功夫,他跑哪去了?呆會她要是問我,我該怎麼說啊?果然,下一秒,她就轉過頭,此時無聲勝有聲啊,在她的眼神詢問下,我微低下了頭“剛剛還在這的,可能~方便去了吧?”別怪我語言粗俗,實在是找不到理由啊~“你?”眼看她臉色漸漸變差,我迅速掃了一眼周圍,老大,我拜託你,快出來吧,不然老闆會以爲我在耍她啊,以後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啊!

突然,眼前一亮,此人雖然非彼人,但效果絕對會更上一層!笑嘻嘻的看向正往這走的某人,我道“‘青公子’,你來了,是找我們於兒姑娘的吧?”看了我一眼,見他有些茫然,我立馬使出我的毛豆神功,終於在我的暗示下,他點了點頭“是啊,今天隨便走走,沒想到就走到‘月光樓’了,看於兒的樣子,似乎是在找人,不知哪位公子有幸能入得了你的眼?”見她欲言又止,我連忙打哈哈道“還能等誰?當然是在等公子你啊!公子,你相信嗎?有時候兩個人之間無需道明,也能知道對方接下來想做什麼?而於兒姑娘就是因爲感覺到你的到來,所以才站在這裡,這就是所謂的心靈感應,不知公子有過這種感覺沒有?”

“是嗎?”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旁邊始終注視着他的人,見此,我又充分發揮了我的媒人功力,“不說了,於兒姑娘已經爲公子留了一間廂房,我來帶路吧!”一上樓,一眼掃過去,見左邊的第二間廂房上沒掛牌子,好傢伙~就是你了~“來,公子,這邊請,”對着於兒疑惑的眼光,我報以一個“沒事”的笑容後,便推開了門,霎時,我後悔了,我不該這麼自作聰明的賭一把的,不是所有的沒掛牌子的房間都代表沒有人的,譬如我眼前的這一間。因爲那排滿了菜的桌子就足以證明這是一間已經有客人的房間了。腳一隻在裡一隻在外,現在,是進去還是退出?眼看他們已經到了跟近,而屋裡的人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一咬牙,他奶奶的,死就死吧!“來,兩位請進!”當於兒看到那一桌菜後,臉上的疑惑更深了,而我只能裝B到底,在給了她一個“一切又我”的笑容過後,又給了“青公子”一個“我說的是真的吧?”的笑容,揹着身,關上了門,門外,我一臉找抽~

現在,我終於明白“天作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的含義了,我讓你自作聰明,我讓你自作聰明,在心底把自己抽了兩抽過後,我還得立刻想個法子,讓這桌的真正主人換個地方,免得謊言拆穿,腹背受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