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第二天, 天還沒大亮,我就被一陣踹門聲給驚醒。嚇的我一不小心從木板牀上給滾了下來。

擡頭一看,見是師傅, 剛想準備朝他問好, 卻發現他一臉的嚴肅, 再一瞧他的衣裳, 也不似昨日般的隨便, 青灰色的長衫中間繫了一條麻繩粗的灰色腰帶,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眼裡也是精光四射。

“師傅?你這是?”“從今天起, 我就教你整個降妖劍法,二十天後, 你若能活下來, 你將會如你所願;如果不能活下來, 你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爲師替你去辦!”

見他說的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我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徒兒一定會活着走出‘天色山’!”

當把我帶到一懸崖處時,他指着地上的兩個石鎖道“第一天,要進行體能訓練,我不需要你圍着‘天色山’跑多少圈,我只要你手提着這兩個石鎖, 站在這懸崖邊上十個時辰, 在這個十個時辰裡, 你不得鬆一次手, 更不得後腿半步, 因爲我分別在石鎖上和你後面的土地上撒了‘分離散’和‘粘連散’,一旦你鬆手或是後退半步, 你的手和你的腳將會爛掉,聽明白沒有?”

雖然膽戰心驚,但我還是點了點頭“師傅,徒兒知道,徒兒要麼堅持下來,要麼跌入懸崖!”看了我一眼,他道“既然你能明白,那麼就開始吧!十個時辰後,爲師自會上來!”

剛拎起石鎖,就感覺手上似有千斤重,要是在以前,別說堅持十個時辰,恐怕,一分鐘,我都不行,可現在,我已不是以前的莫瑤了,既然來到了這裡,我就要飾演好自己的角色,就算是跌入懸崖,我也要死的盡心盡力。

手上越來越沉,我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正隨着手上的石鎖而往下傾斜,谷底深不可測,我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扳直腰板,我繼續堅持。

時間一份一秒的過去,我就像是在數着時間等死的人一樣,秒秒痛苦,腿在發抖,手也快支撐不住,感覺到石鎖就要滑離自己的五指,我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脣,更加握緊了自己的雙手。

不能鬆,說什麼也不能鬆,若是就此鬆了,我所說的什麼爲了要守護必須要守護的人,簡直就成了一個笑話,我不能讓自己的信念就這麼一文不值,我說了要守護,就一定要去守護,人這一輩子總要去堅持一兩件事情,否則,那將不是人生!而是將就!

感覺到嘴脣已被自己已咬的流出血來,我還是不敢輕易鬆口,我怕我一鬆開,全身的力量就立馬渙散,所以,今天哪怕是廢了這脣,我也要堅持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唯一的感覺就是全身上下沒有任何感覺。手已不再無力,腿也不再發軟,就連那被咬破的嘴脣,也沒有任何疼痛之感,整個人,感覺是具空殼,而靈魂早已騰空 。

而我就這樣,像被點穴了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直到師傅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可以了,徒兒,你放下來吧!”

想動卻發現自己動不了,想開口卻同樣發現自己也開不了口,只能繼續背對着師傅。以爲我沒聽到,師傅又重新說了一遍“可以了,徒兒。”

我知道可以了啊,可是我支配不了自己的身體啊,師傅!

見我還沒動,他不免有些奇怪,“徒兒,你沒聽見爲師的話嗎?”聽見了,聽見了,“聽見了,可我開不了口啊!”突然的尖叫讓我和師傅兩人都嚇了一跳。

見能開口說話,我立馬就嘗試着活動腿腳,咦?能動了,僵硬的轉過身,我有些爲難的看向他“師傅啊,你能不能先接過我的石鎖,我的手不聽使喚了。”

聞言,他一掌拍下我的石鎖,緊接着拽過我,遠離懸崖。

坐在牀上,看着腫的跟大象腿似的四肢,我納悶道“師傅,爲什麼我的手腳會變成這樣?”一邊拿過藥膏,他一邊解釋道“你由於長期不動,血液自然流動緩慢,剛剛一下子血液流動加速,故纔會導致這種情況。不過你別擔心,塗上這個藥膏,再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就會好了。”

抹完藥膏,簡單的清洗過後,我便躺在了牀上……

誰知剛睡着沒一會,門就又被師傅踢開了。揉着惺忪的眼,我迷糊道“師傅,我纔剛剛躺下。”

“那是你的錯覺,你已經睡了有兩個多時辰了。”

“是嗎?”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少廢話,你快起來,吃下這個,就跟我去後山。”

掀開被子,我順道看了眼天色,見大概是寅時,看來自己的確已經睡了五個小時,只是真的感覺才睡了一會。

用冷水清醒了一下臉後,我便拿過師傅放在桌上的一粒小藥丸,吃下後,我才問道“師傅,這個是管什麼用的?”

“這個藥丸相當於是食物,只有吃下它後,你纔有體力去面對今天的挑戰!”“噢,”應了一聲後,我便跟在他的身後,向後山走去。

剛到了後山入口處,師傅就遞給我一把匕首,“拿着它,用你最快的速度穿過後山!”疑惑的接過匕首,我擡頭道“難道山裡有野獸?”

看着我,他突然陰森一笑“沒有野獸,但有比野獸更可怕的東西!”說完,便轉過身,不再理我的大步離去……

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我有些卻步的看向此刻處在我正前方的那一片鬱郁森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我握了握匕首,衝吧!反正早衝晚衝都是要衝!

邁着極慢的步伐,我步步爲營的向前挪動,當挪了有一盞茶的功夫過後,還沒發現有任何可疑的野獸或是其它的危險時,我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步子也由開始的小挪改爲大步前進,就這樣,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除了偶爾有幾隻野兔或是山雞路過外,我什麼也沒發現。

難道那老頭是在騙我?莫不是考驗我的膽量?摸着下巴,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以至於忽略了道路兩旁慢慢移動的樹木花石。

再擡起頭時,當發現身邊的環境有些不一樣時,我這才重新握緊匕首,小心前進。

“啊——”這個音子還沒完全發出來時,我就被倒吊着在了樹上。剛想掙脫,突然聽到有樹枝斷裂的聲音,一種不好的預感立馬浮上我的心頭,老天,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吧?

“啊——”又是一聲,那是我光榮的被摔在地上之前所發出的嚎叫……

揉着有些錯位的脊椎骨,我從地上爬了起來。

剛一站起,就感覺腳下的土地有些顫動,不會吧?這個時候來地震?

眼看着遠方的地面像波浪一樣向我緩緩移來。片刻的驚訝過後,我立馬拔腿狂奔,這哪是普通的地震?簡直就是海嘯式地震!

感覺身後的土波以比我更快的速度向我移動,我撒的更歡了,速度,速度啊,我要更快的速度啊……

“砰”的一聲,我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上面,被反彈的坐在地上,我眼冒金星之餘,還不望擡頭看了眼前方。

只見前面什麼東西也沒有,伸過手,摸摸,我靠,竟然摸到一塊像是玻璃的東西,平滑而又堅硬,老天,爲毛會有這種透明到如此程度的玻璃?剛想繼續研究,突然一陣強烈的顛簸感讓我立馬想起自己此刻還正在被海嘯式地震追跑着……

連忙轉過身,眼看地波就近在眼前,而我卻又無處可逃,完鳥,看來今天要命喪於此了,枉我一世的英明啊,還有我那沒來的及獻出去的寶貴的第一次啊……

“天理何在啊?”老孃跟你拼了!雙手緊執匕首,我刺向那綿綿的土地之中……

突然,一陣尖叫,原本還來勢洶洶的土地立馬像條蚯蚓似的,蠕動着後退。看它那慫樣,我立馬來了興致。

“他奶奶的,剛剛不是挺牛X的嗎?現在怎麼像個烏龜?剛剛追的老孃很爽吧?現在也讓你嚐嚐被人追的滋味。”

說完,我便緊跟它身後,對她進行狂戳,而它竟像聽的懂人話似的,後退的更快了,但估計是因爲被我戳了幾下,速度明顯沒有剛開始時的那般迅速!

追着它,狂趕了半個時辰後,我纔想起,師傅好像是要讓我以最快的速度穿過後山的吧?看了看眼前已被我戳的到處是洞的地波,我摞下一句“今天算你走遠,下次要是讓我再碰到你,我非把你戳成馬蜂窩不可!”

感覺到它瑟瑟了一下,我這才心情超爽的轉過身,向山的另一個出口趕去。

走了不到不個小時,突然感到身邊的樹木又再一次移動起來,而且速度快的令人有些眼花繚亂。剛想找塊大石頭,作爲定點,誰知還沒等我靠上去,那石頭也隨着樹木移動了起來。

“不會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桃花陣?”抽出匕首,我站在原地以不變應萬變!這老頭,明知道我不會什麼五行八卦,還讓我來闖陣?就這麼相信我能全身而退?還是另一種形式的考驗?

樹木草石又轉了起來,並且這次是圍着我轉,感覺像是要故意阻攔我出去一樣!

咬了咬牙,我忍住罵人的衝動,既然敵人已犯,那我斷沒有還作個縮頭烏龜的道理!

“啊————,衝了——”握着匕首,我見樹砍樹,見石砍石,見草斬草!

最後,當我站在後山的出口處,把一把刀刃已卷的不成樣子的匕首還給師傅時,他的臉明顯的抽了幾抽……

“ 徒兒,你可以……告訴爲師,這是……怎麼一回事嗎?”用已經沒了袖子的胳膊擦了擦滿臉的黑塵,我答道“恕徒兒愚笨,不懂什麼五行八卦,無奈之下,只好,見啥劈啥,所以纔會將師傅給徒兒的匕首弄成這樣,還請師傅責罰!”

風一吹,飄蕩起我那滿身已成破布條的的衣裳,無奈的看了我一眼,他所有的氣憤化作了一聲長嘆,“罷了,你能這麼硬闖着出來,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