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蓮生越過來來往往的人羣,看到了坐在自己書桌旁邊的曲茗。
曲茗聽到了腳步聲,擡頭望了過來,神情有些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阿生,我靠近你,不是爲了陛下。”只是單純的想接近你,想離你近一些。
“沒事,我知道。”蓮生走近她,將她抱住,
“有了他的庇護,以後沒有人能欺負你來,這是好事。”
曲茗的身體一直緊繃着,“阿生你不生氣嗎?陛下以前如此喜歡你,現在...”
“喜歡是會過時的,所以我的銘銘那麼可愛,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蓮生真誠的祝福着她。
“那阿生,你還喜歡他嗎?”曲茗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蓮生愣了一下,腦子的想法沒有跟上行爲,嘴巴已經脫口而出:“我喜歡白澤。”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以前那個白澤。
背對着蓮生的曲茗,眼神一暗,“他不值得,阿生,你應該醒悟了。”
蓮生還要再說什麼,門外一道聲音響起。
“曲婕妤,您該回去準備,等待陛下了。”
曲茗有些不捨得的抱着蓮生,
“去吧,想我了就來看我。”蓮生鬆了雙手。
曲茗看了一下蓮生,點了點頭。
在背身離去之時,臉色變得陰沉。
到了這種程度了,白澤還有這麼大的魅力,讓阿生如此依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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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姐,這肉還沒刷油,你先別放上去,還有那個菜,快幫忙翻翻,要糊掉了。”小春恨恨說道,
蓮生這是一臉你別擔心的模樣,將手中的食材往烤架上一放,
“小春,你要相信我,就是這麼做的纔好吃,你也不想想這燒烤的點子可是我提的。”
“話雖如此,小姐,肉你沒有刷油,它還沒有熟,就已經燒焦了...”小春一臉不相信,
蓮生仔細瞧了一下,確實如此,便訕訕撓頭道:“好像是,我這不是忘了嘛。”
小春嘆了口氣,將一杯冰鎮過的果汁,塞到蓮生手裡,
“小姐,你就乖乖坐着,奴婢爲您弄好,您吃就行了。”
“可兒,過來幫我一把。”小春喚來了其他的宮女一起。
“不如我們今天就開個烤肉派對?”
隔壁蓮湖殿的歡呼聲響起,
白澤隱忍的喝着茶,控制住自己不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
好呱噪,她就不能有安安靜靜的嗎,身爲女子,怎麼能做到如此,坐沒坐相,吃沒吃相,看她這嗓門,都傳過來了。
“陛下,臣妾爲您撫琴一首,可好。”曲茗笑盈盈的望向坐在不遠處的白澤。
“嗯。”白澤心不在焉的點頭。
琴聲飄揚而起,隔壁居然安靜了下來。
“陛下,您喜歡這曲子嗎?”一曲彈畢,曲茗問白澤道。
白澤的心思沒有在琴聲,心裡還疑惑着蓮生此時又在搞什麼鬼,曲茗在問他的時候,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良久才含糊的說了句:“挺好。”
‘蓮生,她就在隔壁,你想見她不?’白澤莫名其妙的跟着心裡的那個人說道,
黑霧裡的人,眼神平靜,聽到蓮生,竟然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些困惑,‘誰?她是誰,很重要?我一定要見她嗎?’
白澤自顧自的笑了起來:‘不重要,不過是你人生之前的過客。’
“哎,小姐,你別亂來,掉下來摔着了可就不好嗎!”小春着急的聲音響了起來,
兩個宮殿之間堵着一面牆,不知道修的時候咋想的,沒有修的很高。
但是蓮生從牆上冒出頭來的時候,還是將兩個人嚇了一跳。
“茗茗,彈琴真好聽,給你吃點好吃,再給咱彈兩曲。”
“快下來,太危險了!”曲茗着急的就要起身,
“不怕不怕,給你,這是我烤好的雞腿,最大的那個留給你了。”蓮生朝她揚了揚手中的東西,
曲茗笑着小跑過去,接住了雞腿,
還冒着油滋滋的光,上面灑滿了香料,那味道聞起來,勾人極了。
“謝謝阿生。”原以爲蓮生會生氣自己與白澤獨處,方纔自己聽到蓮生的笑聲,就有些想去找她的衝動,
彈琴的時候還彈錯了幾個聲,沒想到皇帝也沒有察覺出來,這倒免了費口舌去解釋。
想來這個人也不是很想聽自己彈琴,呵,看來心思還是掛在阿生身上呢。
傷了阿生,抱着別的女人,還想要阿生嗎?貪心的人。
曲茗眼底滑過不屑,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客氣什麼,白聽茗茗彈的琴,就得給些禮物,你等一會兒,我再烤些蔬菜給你解解膩,
然後又問道:“茗茗,你可以吃辣嗎?”
“能吃一些,阿生給我多烤些。”
兩人一來二去居然聊了起來,蓮生掛在牆頭上,曲茗就站在下面,擡着頭,兩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咳咳,”白澤用力咳嗽了兩聲,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蓮生看向他,笑道:“原來陛下也在這裡啊,臣妾失禮了。”
白澤眉頭一挑,神情倨傲的說道:“可以理解,畢竟蓮妃你不就擅長各種病痛嗎?”
蓮生瞪了他一眼,這人和她八字犯衝嗎?就這,還想讓她去攻略,想都別想。
於是輕哼一聲:“哎呀,陛下倒是提醒我了,臣妾手殘,烤的東西可難吃了,就不給陛下試毒了。”
說完再也不理他,將手中的東西交給曲茗,給了她一個飛吻,
“銘銘你先吃這個,一會兒我再找你。”
“哼,她一會要陪朕,蓮妃這是想阻礙我們嗎?”白澤眼神輕蔑的看着蓮生。
小把戲,不就是想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嗎,想讓朕注意到你,妄想。
蓮生一言難盡的看着白澤,這傢伙變性後,性格真是討人厭極了,自戀又自大。
“陛下,您想多了,倒是陛下好好存點力氣,好好待我家銘銘,可不要今晚表現不佳,明日鬧個謠言出來。”
蓮生說完,立馬從牆上跳了下去,終止兩個人的談話。
“放肆,這女人真的是,朕今天一定要收拾你!”白澤說完就要往她那邊走。
“小春,快把門關上,別讓不明不白的人溜進來了。”蓮生補刀喊到。
直接給白澤的怒火上添了把火,氣的他火冒三丈,“你行,有本事你別開門。”
白澤狠狠的錘了兩下門,“你以爲你關上門就安全了?”
白澤冷笑,真當他十幾年的輕功白練的,說完,就要翻上她的殿牆。
“夭壽呀,堂堂一代明君現在居然要翻牆做樑上君子,說出去得是那茶花樓裡的大新聞。”
蓮生一臉震驚,這人居然真不顧形象翻到蓮湖殿的牆上了,
心裡有些慌,可是氣勢上不能輸人。
“陛下可要小心些,這蓮湖殿的可不是陛下這種尊貴之人可以爬的,一會摔了,臣妾傾家蕩產也賠不起。”
白澤聽到她的嘲諷,動作一頓,便歪着腳從牆上滑了下去。
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音傳來。
尷尬,沉默。
所有人靜靜地低下頭,不敢笑,只是憋着笑,真的很辛苦。
“啊,看來陛下是想通了,那臣妾可就繼續烤肉排隊了,”蓮生給小春使了個眼色,
示意她快轉移話題,小春很快就醒悟:“小姐,你的肉要烤焦了。”
“來了來了。”所有人識趣的跟着蓮生飛快逃離現場。
問古往今來,誰能有幸看到皇帝摔跤了,今兒他們是看到了,
再不跑路,到時候就是人頭落地了。
白澤此時已經氣到人魂分離,這個女人!
隨即趕來的曲茗看着摔倒在地上的白澤,竟然忍住沒有笑,
趕上前白澤扶起來,“蓮妃娘娘天真爛漫,陛下以前不就是最喜歡這一點嗎?”
白澤冷着臉,儘可能的不去碰自己的屁股,
真疼,也是真的氣人,“天真爛漫?以前瞎了眼,現在看來,這就是愚蠢。”
“陛下隨臣妾回寢宮,臣妾爲您上藥。”曲茗溫柔的說道。
白澤沒有拒絕,碰上蓮生就沒有好事,以後一定要避開這個晦氣的女人。
“她是誰,怎麼讓我覺得如此眼熟。”身體的人出乎意料的開口說話,更多時候他只是保持安靜,沉默寡言。
“她?是我們的仇人。”白澤不懷好意的說道。
黑屋裡的人擰着眉頭,表示不信,可是掌控着主權的人已經沒有再和他說話的意思。
“陛下,您先坐着,臣妾去拿醫藥箱。”曲茗將他扶到牀上,然後說道。
得到白澤的點頭示意,曲茗便退了出去,將剛剛蓮生給的雞腿,找了個食盒裝好,
看來是沒有口福吃你了,原本就捨不得吃掉,倒不如裝好放着。
曲茗哼着歡快的小曲兒,便將其放好,然後纔不緊不慢的去找醫療箱。
很快,她從書房裡找到了閒置的醫療箱。
打開看了一下藥水,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人跟着她。
毫不猶豫的從衣袖裡摸出了一瓶小拇指大小的藥瓶,裡面搖晃着黑色的藥劑。
她眼底寒光閃過,將藥水一滴不漏倒入跌傷藥水的瓶子裡。
拿起來晃了晃,感覺融合得差不多了,將黑色的藥瓶子埋到了花盆裡,
收拾好一切,臉上掛着笑容,心情愉悅的提着醫療箱走向寢室。
“陛下,臣妾回來了。”曲茗笑的很溫柔,一如既往。
白澤無聊的有些迷糊了,含含糊糊地說了句:“怎麼那麼久?”
曲茗便拿出藥來,邊說:“好久沒有用,所以費勁找了一下。”
“是嗎?”白澤瞭然,
曲茗打開要蓋子,正要爲他上藥,
受傷的位置在腰部和臀部,曲茗猶豫了一下,心裡有些牴觸,
等她咬牙準備閉着眼睛將白澤的衣服解開,
手突然被抓住了,“算了,朕感覺好多了。”
曲茗一愣,眼底滑過慌張,難道他發現了什麼端倪。
“可是,陛下不上藥的話,是不行的。”
“朕說不用就不用。”
白澤冷下臉來,真是習慣了,現在一想到要和別的女人親密接觸,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反射性抽疼。
這真讓曲茗給自己上藥,屁股指定要漏出來,到時候,自己可就不只是屁股疼了,神經都跟着犯疼。
好不容易熬到了身體那個人不犯神經病,結果多日的自虐反倒讓自己生了個靠近除了蓮生以外的女人,就渾身犯疼的毛病。
天知道,今天爲了刺激蓮生,抱着曲茗的時候,自己身上又開始傳來肢體斷裂的痛覺。
不想輸人又輸陣,硬是讓他咬牙架住了架子。
曲茗不甘的看着手中的瓶子,
“不如陛下自己來?藥臣妾就放這裡了。”
白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
曲茗將藥放到身邊,一步三回頭的說:“陛下記得上藥。”
白澤不耐煩的嗯了一聲,“李公公你進來。”
李公公慌慌張張的將手中的烤串放了下來,擦乾淨了手,才走了進去。
白澤一眼就看到了他嘴巴上的油光,“你吃什麼了?”
他的目光如注,李公公的心七上八下的,
小心翼翼的說:“是蓮妃娘娘給雜家送了些吃食。”
送來的時候,還跟他說了句:“李公公,有空來蓮湖殿坐坐,有件事想麻煩你。”李公公其實也聞到了香味,嘴巴可饞了,
接了過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蓮妃娘娘您說,雜家一定會盡自己所能幫助您的。”
蓮生神秘兮兮的湊到他耳邊,說了兩句。
李公公眉開眼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給你的?是不是還說了什麼?”白澤冷着臉。
這女人,誰都給了,就自己一口沒有分到,他纔不稀罕這種看着就油油膩膩的東西,不過是覺得她竟敢如此無視自己,簡直是在挑釁自己。
李公公想到了蓮生的話,一臉開心的樣子:“蓮妃娘娘她向雜家問您的行程,看來,蓮妃娘娘這是開竅了。”
“問我的行程?果然,還是想接近朕,朕就說她如此膽大妄爲不就是爲了引起朕的注意嗎?”
白澤得意的笑道,要是不喜歡自己,怎麼會打聽自己的行程。
還一副輕視無視自己的樣子,可不就是爲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力嗎?
“那你便隨時告訴她罷了,小女人家家的,朕不爲難她。”白澤心情變得愉悅起來。
“你的女人喜歡我。”白澤迫不及待的跟身體裡的人說到。
那人看了他一眼:“我們不就是同一個人?再說了,你說以前這副身體是我的,沒準她喜歡的是我。”
“哼,我可不想和你混成一體,愚蠢又白癡。”
再後面,無論白澤怎麼挑釁身體裡的人都沒有反應。
“李公公,給朕上藥。”白澤也懶得跟一個木頭爭論不休。
李公公順手拿起來放在桌子上的藥瓶子,打開之後,就爲白澤上藥。
“都怪那個女人,你也會叫她來找朕,朕要她今晚在朕牀前伺候。”
藥水一片清涼的附到白澤的肌膚上,無人注意到,那藥水在觸碰到他的肌膚以後。
一股黑氣從毛孔中滲透去,身體裡的人,周圍的黑霧愈發濃郁,
黑壓壓的一片直接將他圍繞得密不透風。
“這東西怎麼如此怪異,好像就是衝着我來的。”
操控身體的白澤沒有注意到,此時還在安排着讓李公公去叫蓮生過來伺候自己。
李公公爲他上好藥,得令便退了出去。
但是很快又回來了,白澤扯着脖子,使勁往李公公身後看,卻沒有看到那個女人。
“她人呢?”白澤又氣憤起來。
“回陛下,蓮妃娘娘說她今晚吃烤肉還配了蒜,不好意思前來,萬一將您薰死了,那不是自討苦吃嗎?”李公公縮着腦袋複述着蓮生的話。
白澤眼前已經浮現了那個女人眉開眼笑,得意洋洋的說着這句話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氣死我了,她怎麼敢如此囂張,連朕的旨意都敢駁回。”白澤說罷就要從牀上爬起來。
“她不來,朕就去她寢宮,朕到是要看看她的膽子能有多大,還能將朕趕出來不成。”
李公公猶豫了一下,心裡暗道:陛下您剛剛不就是被人趕了出來嗎,還給自己屁股摔了一跤。
“陛下您還是好好休息,亂動可能會加重傷口的。”李公公好心好意的說道。
畢竟,萬一一會兒陛下又被人給趕出來,自己杵在一旁,得多尷尬。
白澤稍稍動了一下,確實是疼得不行,沒想到摔得那一下,後勁那麼大。
怎麼以前的白澤翻牆翻得那麼輕鬆,自己卻如此倒黴。
看到白澤沒有再動,李公公也鬆口氣,“不如,雜家幫您叫曲婕妤進來,曲婕妤細心溫柔,定能伺候好您。”
白澤泄氣的擺了擺手:“不必了,你爲朕更衣,也退出去,朕要歇息了。”
他還不想一邊屁股疼,一邊身體撕裂巨疼雙重摺磨,
真讓曲茗進來,自己今晚真別想睡覺了。
白澤無力的嘆了口氣,蓮生是給自己和他下了什麼蠱,這輩子真就只能她一個人了。
白澤揉着自己的屁股,咬牙說道:“朕就是孤寡一輩子,那也不要向那個女人妥協。”
除非,除非她主動來求自己,要是溫柔點,軟着聲音求求自己,自己就大發慈悲,給她一個機會。
白澤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夢裡夢外自己居然樂呵的笑了起來,
夢裡,那個大呼小叫的女人,故作溫柔的小女人樣在自己面前求自己,就很開心。
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白澤一臉得意的看着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