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奇怪,別看張獻忠當年也是和許多平民老百姓一樣,被朝廷和這天災逼得活不下去纔起來造反。
當時張獻忠他們和那些造反的百姓一樣,一樣吃,一樣喝,沒什麼很大區別。
不過經過了這十幾年的打打殺殺,你來我走,他們之中也是漸漸有了上下尊卑之分,這層級也是越來越明顯。
現在像孫可望這些人在外打仗,跑到這大山之中,有可以遮風擋雨的窯洞,自然就輪不上那些普通士兵,當然得先緊着頭目了。
“大哥,聽說後天我們就要出發了,去打那狗皇帝,這狗皇帝也忒大膽,上次打敗了,這次竟然只帶着五六萬人就來了,我們可得好好打他一場,到時候封侯拜相就看這一下了。”
“可不是嗎,這次咱們皇上帶了二十多萬人出來,爲的就是要把這狗皇帝給砍了,這一仗我們哥幾個只要敢打敢殺,真要是把那狗皇帝給砍了,那咱們可就是世世代代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哈哈哈,,,”
幾人在那裡大聲說着,說到最後是鬨堂大笑起來,彷彿王侯將相的富貴生活,就已經在他們眼前。
“後天。”
李起聽到他們的談話,心中有了數,而後便又是和一行人貓着身子返回。
時不我待,在走出窯洞後,李起和那老漢三人告辭。
“老伯,朕出來的匆忙,也未帶什麼貴重之物,不知老漢尊姓大名,家住何方,待朕滅了張賊,屆時必定登門拜訪,重重答謝。”
“不敢不敢,老頭子哪裡敢要皇上的答謝,皇上不追究老頭子隱瞞的罪過,這就已經是老頭子幾十輩子修來的福分了,老頭子真的不敢再想什麼富貴了。”
聽着老漢這淳樸的話語,李起也是心裡安慰。
老百姓還是好的,善良的,雖然有一部分人被生活所逼,變成了如今的流賊惡民,他們現在個個跟土匪一樣,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這其中縱然也有他們管不住自己心中的惡念,但是這一切全部都是他們的責任嗎。難道別人就不應該爲此負責嗎。
當然不是。
最應該負責的是大明朝廷。
在天災人禍的情況下,大明朝廷沒有及時的疏導,救濟,反而是不聞不問,還腦殘一般的給他們加稅,使越來越多的人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在此過程中,大明朝廷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也正是因爲如此,纔有了李起那隻要一年內向朝廷投降,就可對他們的罪過既往不咎的政策,出發點就在這裡。
謝過後,李起便是帶着劉桃樹,魏千章,魏萬章三人向着自己的大營而去。
現在可謂是時間緊急,若是能夠搶在孫可望大軍出發前,對他們來一次突然襲擊,那麼便可事半功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和孫可望的戰爭也可立即結束。
這也將會重創張獻忠,使得這一次大戰的天平向自己這一邊傾斜。
“皇上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李起走後,老漢三人也要下山回家。
不想就在這時,突然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了一個十幾人的流賊團伙,他們一見到老漢三人,便是圍了起來。
“你們是誰,來幹什麼。”
這夥流賊是孫可望的大軍夜不收,負責偵查孫可望大營周邊安全的。
畢竟孫可望也是打了許多年的仗,對這夜不收的作用還是明瞭的,所以他也是派出了一部分精力的人馬充當夜不收,在大營四周巡查,以防有奸細混入。
不想這時候老漢三人卻是被他們發現了。
“幾位老爺不要誤會,不要誤會,老頭子三個就是上山打獵的,現在沒打着獵物正要回家,還請老爺們通融通融。”
老漢態度極其謙卑,畏畏縮縮的模樣,從兜裡掏出了幾個銅板,想要孝敬這流賊頭目。
流賊頭目起先不以爲意,接過了銅板,正要放他們離去。
不想這時候其中一個眼尖的手下卻是大喊一聲,“大哥,這裡有腳印。”
這句話一出,老漢三人都是齊齊臉上變色,像是被人揭穿了的一樣。
他們這樣的神情變化立即便是落在那流賊頭目眼裡,“說,剛纔走的人是誰。”
“沒有沒有,沒有人離開,沒有人離開。”
老漢慌忙擺手否認,一個勁的搖頭,只是他說話的樣子連三歲小孩也騙不過。
“給我追。”
那流賊頭目心知一定有事情,而且可能走的就是官軍細作,立功心切之下,他也是顧不上老漢幾人,立即想要帶着人前去追趕。
那老漢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裡涌現出了一股勇氣,直接便是擋在了那頭目的面前,讓他們沒法追趕。
“老爺,真的沒人過去,老頭子真的沒騙你。”
“老東西。敢耍花樣。”
流賊頭目大怒,不說二話,猛的便是抽出了腰裡掛着的刀,直接便是一刀砍在那老漢身上。
事出突然,老漢措手不及,沒來得及躲避,便是被流賊頭目砍中,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爹”“爹”
老漢的兩個兒子大聲疾呼,抱着老漢痛哭。
“不要,不要說,,,”
老漢體力在飛快的流失,最後再也說不下去,閉上了眼睛。
“快說,剛纔還有誰離開。”
流賊頭目逼問老漢的兩個兒子,想要從他們身上得到答案。
這兩人哪裡肯說,有道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兩人血紅着眼睛,拔出獵刀“啊”的一聲大叫,便是對着那些流賊衝過去。
因爲他們這突然的發狠,速度又快,距離又近,實在太過突然,所以兩個流賊措手不及,被他們衝在面前亂刀砍死。
不過也就在兩個漢子揮砍的時候,其他流賊也是反應過來,紛紛上去砍殺。
可憐老漢的這兩個兒子,雙拳難敵四手,在流賊亂刀之下,雖然也是又殺死了兩個流賊,但最後還是不幸被流賊殺死。
“呸。”
流賊頭目衝着老漢父子三人的屍體,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而後又是去追李起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