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許攸被逢紀譏笑一番,憤而離去,走出大帳,仰天長嘆曰:“忠言逆耳,豎子不足與謀!吾子侄已遭審配之害,有何顏面復見冀州之人?!”
話落,拔起長劍,橫於脖子前,欲要自刎,卻被左右連忙奪下,正要勸說,天地忽然變色,綠雲黃霧洶涌,遮蓋蒼穹,一道金光從中軍大帳中衝出,橫掃上空而去。
“這是......不好!主公有危險。”
許攸一怔,迴轉身軀,向中軍大帳奔去,左右立即跟隨;可走了幾步之後,許攸腳步一緩,停頓下來,面露遲疑之色。
左右相詢,許攸愁眉苦臉,說出自己的擔心:“此乃通神文人的手段,欲壞主公袁氏氣運。當年黃巾式微,張角便是以氣運手段重創大漢氣運金龍,斷絕漢室根基,方纔有天下大亂,羣雄相逐。”
“而今,曹營通神文人正是效仿張角,壞了主公氣運,斷了主公根基,爲曹氏爭奪反敗爲勝之機。”
“主公待我不薄,可有逢紀、郭圖等小人作祟,恐怕......”
“既如此,袁紹有此一劫,他日必爲曹操所擒。且公與曹操有舊,何不棄暗投明?”左右勸道。
許攸得到點醒,如撥開雲霧,遂大步走出袁營,徑直投向曹操而去。
走到半路,袁營上空天色再變,綠雲黃霧消散,被一片如血海一樣的雲朵覆蓋,天上的大日也似乎被血色侵染,透出一絲血腥的冷意。
“主公,救......殺!”
受到天上血雲影響,許攸左右也被侵染了神智,雙眸通紅,滿臉猙獰,雙爪呈鷹鉤狀,瘋狂的撲向許攸而去。
“喝!”
許攸連退數步,大喝一聲,浩然之氣從胸中勃發而出,驅散血色,使其恢復了清醒。
“主公,我等......”左右一臉愧色。
“此事與爾等無關。”許攸擺擺手,望了望天上如雲雨匯聚的血雲,微微一嘆,道,“看來是上天要使孟德功成啊。”
又走了一段路程,許攸來到曹寨附近,卻被暗中兵卒發現、擒拿,許攸明言,欲見曹操。
軍士通報,曹操聽聞,大喜,不及穿履,赤腳相迎,遙見許攸,撫掌而笑,攜手共入。
許攸說明來意,對曹操言道:“而今,受天上血雲影響,袁營必定混亂不堪,此時,若是曹公再能燒燬袁軍糧草,則袁軍軍心大亂,此戰定矣。”
“我意如此,只是不知袁軍軍糧輜重所在何處?”曹操心中暗笑,知道許攸必定會告知,表面上卻一直不動聲色。
“此正攸來投奔曹公。”許攸說道,“袁紹軍糧輜重,盡積於烏巢,命淳于瓊守護;而淳于瓊嗜酒無備,曹公可選精兵詐稱袁將蔣奇領兵護糧,趁機燒其糧草輜重,則袁紹軍不攻自破矣。”
曹操大喜,對於官渡之戰的勝利又多了一重把握,於是留許攸於大帳中,重重款待。
小土丘之上,李林已不知殺戮了多少袁軍將領、刺客與死士,足有近千人,白骨皚皚,血肉模糊,屍堆成山,血流成河,方圓數百米一片血色,彷彿一方地獄世界。
幸好,這近千人大多陸續而來,被李林各個擊破,方纔輕易斬殺殆盡。
最危險的一次,足足近五百袁軍同時來攻,從四面八方殺向小土丘而來,李林自然無所畏懼,可是他要守護郭嘉,且只有一人,縱然他運轉先天混元玄功,不停的殺戮,但依舊疲於奔命。
待袁軍丟了近百人的性命之後,逐漸逼近了郭嘉所在之處,但此時李林就在郭嘉身邊,反而遊刃有餘起來,一團團槍影舞動,袁軍觸之即死。
袁軍震撼,被殺得心驚,連連敗退,退出數十米之外,以弓箭對之,萬箭齊發,若箭海降臨,將李林與郭嘉覆蓋。
無奈,李林體內真氣爆發,揮動長槍,形成一片淡金色的光罩,斬落箭雨。
“若是大戟士在此,攜戰陣之力,軍魂之象,恐怕就......”李林看着漫天的箭雨,將其與大戟士對比,暗暗慶幸。
“停!”一員校尉模樣的將領見奈何不了李林,只得先下令暫停,道:“敵將兇猛,必是先天三重高手,除非我等再多數倍,或大戟士來此,否則......”
“校尉大人何故如此,想當年我等先登死士名震河北之時,哪裡有什麼大戟士?!”
“是啊。可惜鞠義將軍一死,河北再難聞先登死士之名。”袁軍校尉頓了頓,忽而眸光中爆發出一抹絢爛的光彩,大喝道,“而現在,正是我等再現先登死士之名的時候了。諸君,可願與本將一道,再現先登死士之無上威名!”
“先登!先登!捨我其誰!”
“先登!先登!捨我其誰!”
數百將士仰着脖子,猛烈大聲喝喊起來,臉上通紅一片,青筋直跳,其聲驚天動地,其音震撼山河,比數萬大軍還要驚人。
“先登?莫非是界橋之戰破白馬義從之先登死士?!”李林驚呼一聲。
人的名樹的影,白馬義從何等強大,橫掃幽州,鐵騎無雙,哪怕是精於騎射的異族都要在白馬義從之下瑟瑟發抖。
傳聞當年,公孫瓚仗白馬義從之威,連破凝聚出軍魂異象的烏桓、鮮卑王騎,縱橫草原,威震北疆,未嘗一敗。
然而,界橋一戰,鞠義率八百先登死士破三千白馬義從,間接斷絕了公孫瓚與袁紹爭雄的可能。
八百先登死士也正是藉此一戰,名震天下,哪怕是現今袁紹麾下最爲著名的大戟士也要退讓三分,強大至極,可稱無敵。
可惜,鞠義居功自傲,被袁紹所殺,讓天下爲之膽顫的八百先等死士也在失去主將之後,威名不再。
之後,袁紹更是擴張先登死士,足有三千之數,雖然依舊精銳,但再無他日風光,不能再稱無敵,不可再言不敗。
袁軍校尉舉槍而起,環顧左右,大呼道:“可有當年鞠義將軍八百先登死士之者乎?!”
“有!”
“末將在此。”
“我便是當年先登死士一員。”
袁軍校尉登高一呼,便有數十人站了起來,最後連同校尉,足有三十八人。
“當年,無敵幽州,縱橫河北的先登死士,只剩下如今幾人了嗎?”袁軍校尉不敢相信的問道。
他當年也是先登死士一員,跟隨鞠義立了大功,成爲一名軍司馬,幾次戰爭之後,先登死士擴張,他以戰功升任校尉。
“自然不是,只是我等三千先登死士大半被曹軍虎豹騎所阻,數百人陸陸續續到此。不過,當年鞠義將軍統領的先登死士也不足一百之數了。”
一名先登死士站了出來,袍澤的逝去,讓他情緒有些低落,道,“這些年,我等隨着大將軍南征北戰,許多袍澤接連戰死,又沒有了鞠義將軍,雖然有先登死士之名,卻再無先登死士之實。”
“罷了。如今正是我等再現先登死士之名的時候了,我等要讓中原之人知道,鞠義將軍雖去,先登死士猶存!”
“謹遵校尉大人之命!”
爲了讓爲先登死士嘔心瀝血的鞠義將軍瞑目,爲了讓逝去的袍澤能引以爲傲,爲了先登死士之名,爲了再現先登死士之輝煌......
縱然前方刀山火海,縱然前路坎坷荊棘,縱然面對的是一名先天三重的武道強者,縱然明知不敵,他們也別無選擇,只能一往無前!
只因......他們承載着屬於先登死士最後的輝煌與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