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司徒南心裡還是有些忌憚老洛克菲勒的,誰知道那個老狐狸躲在一旁會不會算計自己呢?
特別是現在西方石油公司正和美孚石油公司激烈競爭,佔據了西部、西南部大部分的石油市場,下一步司徒南準備修建貫穿美國全境的石油輸送系統,把管道、油輪還有大量的儲油倉像血管一樣紮在美國這個巨人身上,讓每個城市每個鄉鎮都輕易獲得西方石油公司的油氣服務。
這勢必和美孚石油、埃克森石油產生巨大的威脅,現在到時會讓那老頭大吃一驚。
隨着財富的增加,司徒南內心越保持警惕。對人性的認識,他自問比不上那活了幾十年,從鍍金時代一路過來的老狐狸。唯一確定的是他活得要比那些人都命長,還有無人能及的預知能力。
難道要等到老洛克菲勒死後自己才能成爲美國石油界的第一人嗎?
司徒南有些不甘心地想道,或許等到29年再來一次大投機?如果用十年的時間去設套未嘗不是一件樂事?
想到這裡,司徒南不經意間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好像算計某人似的,讓一旁的安德魯心裡暗暗吃驚。
有時候他不知道司徒南腦子裡想什麼,有時看似無聊的舉動事後想來當時卻是頗有深意。
“對了,剛剛我跟杜邦開玩笑說要合作投資化工業,不過他好像不大樂意,我只好自己搞了。你看怎麼樣?”司徒南突然道。
“化工?有什麼具體的項目麼?”安德魯問道。有些不大適應司徒南天馬行空的思維。
“石油化工,新材料方向。”司徒南道,“石油提煉後產生的汽油、柴油、丙烷等產品,這些產品在高溫高壓下裂解,生成以乙烯、丙烯、丁二烯、苯、甲苯、二甲苯等基本化工原料,再以這些基本化工原料經過一定技術,就可以生產多種有機化工原料和合成材料,比如塑料、纖維、橡膠等產品。
這是一個全新的領域,利用化學合成手段,人類可以大規模地從石油、天然氣中得到各種各樣的新產品。交通、電力電氣、製藥、鋼鐵汽車等各行各業都離不開這些新型材料,前景廣闊,不亞於十幾年前我們把汽油用在汽車、飛機等發動機上。”
說到這裡,司徒南似乎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至少缺少塑料的生活讓他有時覺得不太完美。
打開了話題,司徒南有些興奮,忍不住泄露了一些天機,把未來世界裡石油化工的具體運用說了出來。在安德魯的眼裡,司徒南有點像個預言家。雖然他也隱約感覺到石油化工中蘊含的巨大的潛能,不過卻沒有司徒南想的那麼清晰肯定。
“看來你這次的動作不小啊。”安德魯笑道,“有什麼具體的計劃嗎?”
“不算太具體。只是有個大概的方向。先投資實驗室,集中一批人才,研究石油化工的基本原理,打下基礎後再對不同的方向進行研究,然後研發生產技術,把技術變成產品。”司徒南道。
“這裡面的時間比較長,可能十年八年也出不了成果。”安德魯告誡道。
“我知道。我相信我是對的,哪怕十年八年也無所謂。這方面杜邦已經走在前面了,他們從德國佬那裡得到了不少化學技術,不過不大願意和我合作,我肯定這點。”
司徒南自信道。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石化工的重要性和廣闊前景了,可惜他不懂技術,不然倒是可以提前搗鼓出一些有趣的產品來。
在他心裡,西方石油公司肯定會兼顧石油化工領域的,不過真正專業的,具有改變人類社會的還是杜邦化學這樣的公司,所以他也想在化工領域佔有一席之地。
“不錯的想法。這樣吧,需要投資或者幫忙的話,找理查德吧!”安德魯道。
“當然。我正想和他談談輪胎公司的事呢。”司徒南笑道。
現在美華公司旗下的橡果國際公司和陳嘉庚的謙益公司聯手控制着南洋大部分橡膠生產,是世界最大的天然橡膠商,有足夠的底氣進軍美國的輪胎市場。
安德魯也知道這點,沒說什麼,心裡笑笑:這傢伙幾乎什麼賺錢的生意都不放過,圍繞着汽車產業不斷佈局,看來將來的美國汽車產業離不開他咯。
安德魯完成對減稅政策吹風后,急着回去處理華盛頓的事務了,司徒南留下來,繼續很那些尚未離開的富翁大佬們玩耍。
由於是打獵度假島,所以打獵成爲島上最主要的消遣活動了。
科尼禮爾斯?範德比爾特是一名慈祥健談的長者,島上的人一般叫他科尼。
如果要給他加一個名號的話,那就是鐵路大王。不過真正的鐵路大王其實是他去世的父親,兩父子同名同姓,所以現在科尼也繼承了這一偉大的稱號。
現在司徒南就約見這位顯赫的人物,一起去打獵。爲此司徒南特意選了一套簡單版的迷彩服,帶着墨鏡,左手拿着雪茄,右手提着心愛的春天步槍,在一羣牛仔裝束的老傢伙面前有說不出來的酷。
“史東尼,你這身行頭不錯啊!我非常喜歡。”範德比爾特有些羨慕地看着司徒南。
“是嗎?我也這麼認爲的。”司徒南笑了笑,看着頭髮花白的範德比爾特。
他喜歡這個樂觀開朗的老頭,不過人家命好,手裡有大量的產業,把公司交給經理去打理後,經常一個人到處遊玩、打獵,有說不出來的悠閒。
特別是範德比爾特家族的城堡有250多個房間,佔地像一個小城鎮那麼大,平時過着世外桃源一樣的生活。
“走吧!時間不早了,希望今天我們大有收穫。”範德比爾特看了看時間,又把精緻的懷錶放進口袋裡。
“嘿,科尼。你喜歡懷錶,不喜歡手錶嗎?”司徒南突然問道。
“手錶?”範德比爾特疑問道,難道自己太久沒走出城堡,外面又有什麼新鮮的玩意了?
“難道是這個嗎?”範德比爾特看着司徒南手腕裡繫着一個金屬鏈條的表,方便大方,比自己的口袋裡的懷錶要心潮多了。
“沒錯!我特意叫人做的手鍊,怎麼樣,不錯吧?”司徒南擺動手腕,炫耀了激動瀟灑的動作,接下來給範德比爾特觀賞。
“耶!的確是個很棒的玩意。”範德比爾特把玩着,有些愛不釋手,特別是錶盤裡還鑲有幾顆閃亮的鑽石。
“送給你吧!科尼!”司徒南大方地笑道。
“多謝。”範德比爾特也不推辭,直接收下。
“說吧,狡猾的傢伙,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呃,很直接的老頭子,不過我喜歡。
“你的眼睛比獵鷹還要銳利!”司徒南微微一笑,拍了對方一個馬屁,一臉真誠地看着範德比爾特那帶着絲絲笑意的眼睛道,“我看上了鐵路公司在內華達州的土地,能賣給我嗎?價錢好說。”
“哦?那裡除了沙子沒什麼人,你要來幹什麼?難道地下有石油?對了,一定是了!是這樣的,是嗎?”範德比爾特眼珠轉了轉,似乎爲自己發現了什麼秘密一樣很高興。
“拜託,我還看上了內華達的金礦呢?你倒不如說地下有金礦?”司徒南笑了笑,有些好笑這個老頭子的敏感。
“那可說不準哦?不行,我得找人去看看。”範德比爾特一邊說,一邊點頭,煞有其事的樣子。
內華達州礦業發達,擁有美國最大的金礦,每年產出的換進僅次於南非和澳大利亞,是世界第三大黃金產區。在金本位時代,正是內華達州的黃金保證了美元的堅挺。
西部淘金熱就是從內華達州開始的,不過後來轉到了加州而已。經過幾十年的開採,加州的淘金熱早就消停了,但內華達州的黃金開採業依舊繁榮。
“看來我真不該提出這個愚蠢的問題的,應該偷偷地下手的。只是我怎麼也沒聽說過鐵路下埋有黃金啊?或許看在我提醒有功的份上,也算我一份?”司徒南有些好笑道。
“哈哈!真的沒有石油?”範德比爾特凝視司徒南雙眼,試圖從這個對方的眼神裡發現一絲端倪。
“我不知道。”司徒南一臉坦然,目光平靜如水。
“好吧!”範德比爾特點點頭。內華達州遍佈沙漠,除了少數幾個鐵路沿線的水源點發展成爲小縣城外,大部分地區都一片荒蕪,除了內華達山脈的採礦業,其他地方毫無用處。
至於石油,鐵路公司的早就勘探過了,不過沒有發現。這點範德比爾特還是知道的,只是他有些疑惑司徒南要買地來幹什麼呢?
“鐵路沿線的車站、補給點等重要的地方不能賣給你,其他的好商量。”範德比爾特道。
“好的。謝謝。”司徒南把槍交給身後的保鏢,從包裡包裡掏出內華達州鐵路沿線的地圖。
“這裡,還有這裡。”司徒南在地圖兩處點了一下,分別是雷諾和拉斯維加斯,兩個小鎮。
“沒問題。”範德比爾特爽快道。司徒南要的兩個都是小地方,除了首府卡森外,內華達州其他地方根本杳無人煙,沒什麼引人關注的地方。
“那裡除了沙子,沒有其他資源,你要那些荒漠幹什麼?”範德比爾特忍不住問道。
“就是什麼東西也沒有才好呢。準備建兩座城市。”司徒南神秘地笑道。
“沙漠裡見城市?哈哈!”範德比爾特哈哈大笑,好像聽到了什麼荒唐的笑話一樣。
見範德比爾特笑得很開心,司徒南也跟着笑,心裡發笑:笑吧,如果你活得夠命長的話,看老子二十年後在沙漠裡建起兩座大城市,那是怎樣的表情呢?
到時整座城市都是威廉不動產公司的,想想那是多麼風光的事啊!所有土地都是自己的,如果自己不高興,馬上讓政府從土地上搬出去!
“說吧,沙漠裡的城市是用來幹什麼的?這個很重要,不然我不會考慮賣給你的!”範德比爾特表情嚴肅地看着司徒南。
“賭博!我準備在雷諾小鎮開賭場,吸引全美國的賭徒過來。”司徒南坦然道。
“哦!這個還不算離譜,不過還是有些荒謬!史東尼,你真是我見過最有趣的傢伙了。”
範德比爾特又凝視司徒南兩秒,告誡道:“賭城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別是讓人跑到沙漠去賭博。”
“也不算沙漠吧!科羅拉多州不是有水嗎?修一座大水壩不就成了嗎?”司徒南認真道。
“在那鬼地方修水壩?哦,我的天啊!那可不亞於修一段太平洋鐵路啊!”
範德比爾特想到崎嶇峻峭的內華達山和曲曲折折的科羅拉多河就值搖頭。當初修建太平洋鐵路美國可是舉國之力,還從歐洲大量借債,才堪堪修好。
“你這傢伙錢得多沒處放了。真瘋狂!”
“是啊,錢多了,想玩點新鮮的玩意。”司徒南聳聳肩笑道。
“好吧!隨你!”範德比爾特無奈道。
他很爽快,以100萬美元的價格把雷諾、拉斯維加斯兩處鐵路兩旁的荒漠賣給司徒南的威廉不動產公司,面積2000公頃,幾乎涵蓋了整個雷諾市和整個拉斯維加斯地區。
他不知道除了鐵路公司,司徒南還從內華達州政府手裡買下了一萬多平方公里的沙漠,這些土地大部分集中在科羅拉多河的布爾德峽谷段。
現在威廉不動產公司成了內華達州州政府以外的最大地主,擁有一萬多平方公里面積的土地。
“走吧!被你小子一耽擱,我的寶貝都快被人獵走了。”範德比爾特提着又長又粗的雙管獵槍徑直走前茂林。
雖然只是口頭協議,不過司徒南知道此事成了,看着範德比爾特的背影笑了——“你怎麼知道十年後政府會修建舉世矚目的胡佛水壩呢?有了水壩一座輝煌的賭城就應運而生了!到時那些一文不值的土地就會升價千倍萬倍!哈哈!”
司徒南從保鏢手裡接過槍,跟了上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