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國領事館出來，儘管氣度還是那麼優雅，但顧維鈞心已經絕望了。他的緊急求見沒有受到威爾遜的接待，威爾遜沒有改變主意，他的外交助理豪斯明確告訴顧維鈞，山東問題已有結論，中國只能接受它。
“嗨！少川，你臉色不大好啊！”司徒南對顧維鈞的突然上門有些意外。
“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累而已。”顧維鈞擺擺手，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第一時間跑到司徒南這裡來。
“大會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們準備怎麼辦？真的要執行北平的命令嗎？”司徒南目光炯炯地盯着顧維鈞。他不久前從蘭辛那裡知道了威爾遜的決定，也知道顧維鈞剛從美領事館出來。
顧維鈞搖搖頭，苦笑道：“你知道的，我怎麼敢籤那樣做呢？其實，我們代表團裡也沒一個人敢籤！簽了他就遺臭萬年了。”
“那就好！”司徒南放心地點點頭。雖然他知道歷史，但也怕萬一某個混蛋把心一橫簽了賣國條約，到時就算把那人渣分屍也於事無補了。
“人說做外交官風光，但誰體會到我們的苦楚呢？我真是不甘心啊！不甘心！”顧維鈞大口地悶酒，心中自感到悲愴辛辣。他是巴黎和會上最出色的外交官，他風采機智爲人讚道，但卻改變不了自己的國家被人主宰的命運。
“別灰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放心吧！日本人只是一時得逞而已，總有一天，他們會得到報應的，慢慢看吧！說不準，幾年後我們就收回山東呢！”
司徒南鼓勵道。
要不是知道後來的華盛頓會議中，顧維鈞代表的中國代表團終於贏回了山東的主權，司徒南真想把這個外交天才收入囊中。
“謝謝你的安慰。雖然我對你瞭解不多，但我覺得你也有熱血的心，我希望我們將來還會有機會一起合作，司徒南。”顧維鈞真摯地說道。
雖然美國國內的批評聲音沒有改變威爾遜的想法，但一時間能營造那麼大的聲勢，讓顧維鈞有些懷疑司徒南的影響力，因爲司徒南不久前就告訴他美國將會出現對中國利好的聲音，這不可能是巧合那麼簡單。
顧維鈞宣泄了一番後便走了，帶着一種決然離開，因爲在幾天後，他會代表中國做出強有力的抗爭的聲音，向列強說不！
是的，儘管沒有一下子扭轉形勢，但這是幾十年來中國人第一次在世界舞臺上對列強發出自己的吶喊。
“或許在未來的南洋計劃中顧維鈞也能有所作爲？”看着顧維鈞漸漸離去的背影，司徒南心想。
儘管他很想和盤托出，但目前時機不成熟，司徒南不敢把顧維鈞招進南洋基金會。
果不其然，五月四號那天，但巴黎和會失利的消息傳開時，中國國內爆發了轟轟烈烈的五四運動，學生，工人，知識分子，商人？？？？？無數市民涌上街頭，抗議腐敗無能的北洋政府。
這是一場思想解放運動，一場暢快淋漓的宣泄，一場痛到深處的抗爭，可惜司徒南未能親身經歷。
“威爾遜，你就等着難堪吧！”司徒南譏笑道。
現在不用他出面，美國已經暗流涌動，被他提前點了一把火後，反對威爾遜的聲音越來越強烈了。就算威爾遜拿到《國際聯盟》的協議書回去，美國國會也不會通過的，威爾遜不僅籃子打水一場空，等待他的將會一些列的指責，質詢，他將會在恥辱中度過他的任期。
現在的威爾遜是春風得意的。英法也笑到了最後，經過半年來無數次爭吵後，終於6月28日在巴黎近郊凡爾賽宮鏡廳舉行《協約和參戰各國對德和約》簽字儀式。德國外長穆勒等代表德國簽字。
歷史是殘酷而頑固的。司徒南再次認識了這句話。
看到對德國的懲罰，司徒南不由得咋舌，真不愧被稱爲二十年的停戰書啊！
根據《凡爾賽條約》規定，德國損失了10%的領土，12.05%的人口，所有的海外殖民地（包括德屬東非、德屬西南非、喀麥隆、多哥以及德屬新幾內亞），16%的煤產地及半數的鋼鐵工業。萊茵河西岸由協約國佔領，東岸50千米內爲不設防區。
禁止德國實行義務兵役制，只准保留陸軍10萬人。禁止德國擁有空軍、坦克和潛艇，海軍力量受到嚴格限制。
別說這些綱領性的損失，單單是那高達2260億金馬克價值超過10萬黃金的賠款就讓德國人喘不過氣來了。
“這個就是失敗者的下場，很恐怖啊！也難怪後來德國人向世界復仇！”司徒南雖有些同情德國人，但他更關心自己的計劃。
在巴黎和會期間，他曾跑去德國考察德國的工業情況。德國果然遭到了無情的掠奪，德國工廠的生產設備幾乎被蜂擁而入的法軍掠奪一空，幾乎全德國所有的火車頭被法國人奪走，還有機槍大炮無數也落入了法軍的軍火庫。殘存的公海艦隊也被英法美瓜分，飛機被肢解，用體無完膚來形容毫不爲過。（可能這不太值得同情！）戰爭中各大企業也受到制裁，克虜伯、西門子、巴伐利亞汽車、毛瑟等大批巨頭都面臨着巨大的困難。
這也是司徒南的機會。在摩根等人大肆入侵德國的金融業的時候，司徒南盯上了巴斯夫公司。
在德國帶路黨漢斯的牽線下，美國巨人公司注資200萬美元入股巴斯夫公司，從巴斯夫公司得到了完整的合成氨技術。（不給也得給！）除了巴斯夫公司外，司徒南並不打算在德國發起其他大規模收購，反而更注意收集其他有用的東西。比如人才！
蔡司、克虜伯、萊茵金屬、西門子等一批企業成了他挖角的對象。雖然不大可能把所有頂尖的人才都挖走，不過德國的形勢加上美國給出的待遇，還是有不少德國工程師選擇遠赴美國。
其中發明合成氨技術的哈伯博士最終被司徒南幸運地“拿”走了，成爲威廉大學的一名化學教授，嗯，後來也加入巨人實驗室。？？？？？
代表中國出席簽字儀式的顧維鈞最終沒有簽字，中國也成了唯一一個沒有在異議書上簽字的國家！
這是一場鬧劇！一場醜陋的鬧劇，當二十年後戰爭再此來臨的時候，現在那些笑得很開心的人都將承受巨大的代價。
司徒南感覺自己的心被刺痛了，他在暗罵自己犯賤跑來法國找難受後，心有不甘，他要發泄，報復！
“一民，這張支票你拿去交給一個叫阿道夫？希特勒的人，他現在應該在德國的納粹黨。別問那麼多，照做！”
忍了好久，司徒南還是看不慣那得意洋洋的法國人和陰笑的英國人，便做了這個決定。
這有點惡作劇！
林一民疑惑不解地走出了出去，他不知道現在司徒南簽下的這張支票未來將會多寶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