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在水路上行了幾日,四人終於到達靖州邊界。若是走水路,再過十來日就是京城,但是考慮到楊克是個旱鴨子,幾天的船已把他坐的面色憔悴,連吃飯都沒有胃口。所以衆人一致決定,改走旱路。雖然旱路比較顛簸,而且也沒有水路快,但是吃飯睡覺玩,卻是比水路來的方便。

四人在逍遙津上岸,古德和許月華去買一輛馬車,楊克和田宇去找客棧休息。

田宇帶着滿臉疲憊的楊克,尋到一家來福客棧,定了三間房子,然後回房休息。楊克確實是累極了,連澡都沒洗,就扎到牀上睡了過去。而田宇則是要了一壺茶,喝了一會之後,坐在牀上祭練自己的七層金蓮。這七層金蓮,目前只是個殘次品,只有吸收完饕餮旗中的生魂身上的戾氣和煞氣之後,才能最終顯示它的威力來。所以,在超度完一定的生魂之後,必須要好好祭練,才能繼續超度大業。

其實,超度的過程,並不只是一個靈氣消耗的過程,也是一個靈氣獲取的過程。生魂身上的戾氣和煞氣,歸根結底也是靈氣的一種,只是不容易掌控而已。雖然不能直接被田宇煉化到體內,然而卻是可以拿來煉製威力強大的法寶。這樣,田宇也不會顯得太過吃虧。只是控制自身靈力,洗滌鬼魂身上的戾氣,需要有極大地耐心,以及強大的元神作支撐,否則很容易被凝聚的戾氣和煞氣侵蝕,以至於走火入魔。所以,這個過程同樣也是帶着很大的危險性的。不過,田宇對此並不介意,誰讓他的元神境界遠遠超過法力呢。

四人日中分手,日落的時候才相聚。

不過,楊克已經睡得和死豬一樣,田宇又比較繁忙。回來的古德和許月華見兩人都沒空閒,也就不好意思打擾。於是二人匆匆的吃了一頓飯,就跑出去瞎逛去了。

聽說這逍遙津旁邊的棲霞城,城外五里左右有個棲霞山,山上有一條超大的瀑布,每到夜晚,便會在瀑布上形成光輝照人的巨大彩虹。因此逸景,這裡也算是遠近馳名,很是繁華。

看彩虹這種事情,那是小情侶一起去看的事情,田宇可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去看。至於彩虹之謎,料來不是什麼寶貝作怪,就是法陣法術做成的幻影,沒什麼意思。這東西存在許久了,就是有好東西,也肯定被別人搶了先,去了也是白去。

沉下心思,眼觀鼻,鼻觀心的田宇,先是把七層金蓮託在左手上,隨後又將那饕餮旗放在七層金蓮之上,右手指成劍訣,將那饕餮旗裡的生魂,不斷地引渡到七層金蓮裡,隨後左手渡出靈氣,口中念動真文,將那七層金蓮裡的生魂如同煉丹一般,練去其中的煞氣和戾氣。隨後,六道輪迴之門頓時打開,引渡靈魂前往投胎。

每有一個靈魂進入六道輪迴,就會有一道金光進入七層金蓮,想來,應該就是修神者和修佛者苦苦尋覓的功德。

一夜無話,轉眼間便是第二日。第二日的日出時分,田宇和楊克騎馬,古德和許月華坐車,四人從棲霞城出發,一路往北,前往京城。

四人早晨出發,日中的時候,楊克騎在馬上,遠遠地就看到前方一陣人潮。四個人走近了一看,卻是半道上的一個涼亭邊,不知道什麼原因圍了一大羣的過路的看客。

楊克策馬前去探尋,不一會回來道:“前方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又死了三個人。”

田宇睜開眼,疑問道:“什麼叫又死了三個人,難道那裡經常死人嗎?”

楊克點點頭,沉色道:“這不到一個月的光景,已經死了十幾個過路的路人。聽說都是過路的行人,在那涼亭裡歇息,不知何故就沒有了生氣。我想,該不是什麼妖物作祟吧?”

古德、田宇和許月華聞言,全部皺眉。只因爲如此近的距離,卻是沒有任何的妖氣。難道對方實力太強大了?似乎不太可能。實力高到隱藏妖氣,能夠讓兩個金丹期頂峰狀態的修仙者都察覺不出來,那顯然已經不是元嬰期的妖怪了。若是對方如此強勁,要吃人的話,一個恍惚吞上成千上百也不是問題,那裡有這麼大的閒心慢慢品嚐。

四個人下馬的下馬,下車的下車,一起走到人潮裡一看,頓時又是一番沉思。

入目的先是一棵數人合圍粗的巨大柳樹。那柳樹上高壯碩大,柳條迎風擺動,枝幹上盤繞着一蓬荊棘,旁邊就是個四四方方的茅草亭。亭子裡的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三個人,每個人身上都衣衫完整,看不出什麼打鬥的痕跡來,但是一個個卻面白如紙,四肢僵硬,眼球突出,顯然都已經死去多時。看着那副死樣,的確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乾了生氣似的。

圍着死人轉悠的,一個是年長仵作,一個八字鬍的中年道士,看那樣子,顯然是在檢查死因。縣太爺帶着幾個衙役,坐在人羣裡,哆哆嗦嗦,不停地擦着臉上的汗水。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嚇得。

仵作檢查了一番,起身稟告道:“啓稟老爺,這三人死因與其他人並無二致。全身上下沒有明顯的傷痕,沒有中毒的痕跡,沒有致命的傷病。看來,應該如同這位道長所說,的確死於妖物之手。”

縣太爺擦了擦汗水,衝着那個精瘦的中年道士道:“不知道長法號是甚,在哪座道觀出家?”

那精瘦的道士道:“貧道法號靈木道人,雲遊四方。今日見此地妖氣沖天,故此,特來降妖。這三人與之前一併人等,精血皆是爲妖物吞食,故此,方有這等樣貌。”

縣太爺聞言,道:“不知道道長可有法子除妖?”

“這有何難?”精瘦道士道:“降妖除魔,乃是修道之人的本分,貧道自當如此。”那道士說完,便在衆人的配合下,設了個簡單的法壇。隨後便是又蹦又跳,在那裡嘰嘰呀呀的亂舞亂跑一番,看樣子就是個十足的江湖騙子。

田宇環顧了衆人一眼,也不理會那道士,走過去查探了屍體一番,隨後走了回來,

“怎麼樣?”許月華問道。

“他們三個的確都是被妖物吸盡精血。不過,是在中毒之後才被吸食的。”田宇冷笑道。

“莫非是中了妖怪的毒不成?”楊克問道。

田宇搖搖頭,皺眉道:“這毒毒不死人,只是會讓人昏睡不醒。下毒的應該是人,殺人的的確是妖。只是,我納悶的事情是,這個道士除妖不談錢,似乎不符合遊方道士的習性。”

田宇的話剛落下,那精瘦道士在一番亂扭之後,忽然間發出一道靈符,直直的打在了亭子邊的那棵大柳樹上,頓時打出了許多鮮血。

“大家看!”精瘦道士指着流血的柳樹道:“便是這棵妖樹殘害了許多人的性命。今天,本天師在此就爲大家除妖!”

那精瘦道士說完,又要發雷,卻被突然竄上去的古德一把攔住,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是哪個道觀的道士,在這裡胡說八道。”古德開口質問道。

然而還沒有等精瘦道士開口,看到變故突生的縣太爺便走了出來,道:“這位公子爲何這般阻礙除妖?”

古德沒有放開手,而是質問道:“你是本地縣令?”

縣令笑道:“本人正是棲霞城的縣令,卻不知公子何故阻攔靈木法師除妖?”

古德笑了笑,道:“我等皆是進城趕考的舉人。只是在下素來對陰陽之物有所研習。這所謂的靈木法師,不過是個未化形的小妖而已,哪裡是什麼得道高人。”

古德說完,口中唸唸有詞,隨後取出一張靈符來,貼在精瘦道士的腦門上。只見一聲雷響,那精瘦道士現出形來,卻是一截荊條來。

古德將那荊條放在手裡,發出真火焚燒。不久,便看到那柳樹伴生的荊條木霎時間枯萎,不久就化作一股黑氣,消散無形。

田宇看到這番境況,頓時大驚。沒想到這些木頭才生出靈識來,就能汲取本源,幻化人形,這回果然是開了眼界。

古德剛剛除完妖,那大柳樹便是一陣抖動,走出一個八旬老翁來,對着古德彎腰謝道:“多謝法師出手相救,小妖感激不盡。”

說完,捧出一個錦盒來,獻給古德。不過古德沒收,而是哼了一聲,轉身回去。

田宇湊上來,接過了錦盒,打開一看,竟然是三顆直徑三寸的明珠。於是開口笑道:“謝倒不忙謝,如今縣太爺在這,還不指出那奸人的行蹤來。”

老頭聞言,彎腰受命,用柺杖指了一指一個鬼頭鬼腦的傢伙,隨後消失不見。那傢伙見老頭用木杖指着自己,立馬心虛,趕緊腳底抹油,想要開溜。

楊克霎時間飛身上去,一招抓住他的肩頭,往後輕輕一帶,那傢伙頓時摔倒在地,疼的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