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上心情大好,走走停停間,遇到了來接應我們的另一對人,據說是供我隨意調遣,手下人數增至四百人,我想四百人也要吃飯所以必須加緊步伐趕路,便分成了兩隊人馬,分白天黑夜行進,第三天一早離所要運送的地方就近了。

經過一片木林,我下了車和士兵們一起步行!林中走來一羣穿紅紅綠綠的女子,我警告大家提高警惕。近了只見她們各個容貌絕豔,卻大爲狼狽,或頭髮散亂,或衣服凌亂,搖搖晃晃地走着。我帶人迎了上去,她們見了我們連忙跪下,齊聲說:“賤婢們見過各位將軍!”

我一愣,賤婢?古代女人的地位太低下了,我連忙讓她們起身,此時的我已經深諳爲官之道,也不再做哪天又回去的夢。我是花木蘭!代父從軍化名爲花英雄!只見其中一個模樣稍長地女人站出來說:“奴婢們本是這城中官伎!”

我覺得“官伎”這兩個詞異常刺耳,但我理解錯了,她們是藝伎!據說昨天晚上我軍失了一座城池,她們是從慌亂中逃出來的。我在她們中間走過細細打量各人的姿容,她們都微低着頭。 古人大多比較矮,尤其女子基本在1.58m,而就花木蘭身高有1.70m。我覺得這也是爲什麼花木蘭從軍十二年也沒一個發現她是女人!

我打量完覺得沒什麼值得懷疑的,剛轉過身,眼睛卻被角落裡一抹小小身影吸引。這是一個穿翠綠色衣服的女子,皮膚比周遭那些女子都要白,身形瘦小,看上去十四六歲的樣子。我走近她學着電視上欺男霸女的壞人,大聲命令道:“擡起頭來!”

她怯怯地擡了一下,不過只一眼便令我心中頓生憐惜!眼眉清麗脫俗,鼻子小小的,嘴脣粉色,雖然一樣的狼狽,她格外惹人憐惜!我掃了一下週圍的士兵,他們眼中也盡是憐愛,眸中更是柔和似水,見我看向他們又都低下頭。

我輕笑,這樣一個女子讓同身爲女人的我憐愛,更何況你們這些男人?

她不同於劉秀英,劉秀英若是大家閨秀,園中牡丹;她就是靈動出塵的空谷幽蘭,不似小家碧玉那種小家子氣。我問她:“叫什麼?”

她此時只看了我一眼,這盛夏的燥熱,霎時涼爽起來,我有點懷疑自己的性取向了。我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呵呵...我忘了我這張臉的魅力了。想那劉秀英的傾心,看這丫頭好像也喜歡上了我!天啊!我竟然有點竊喜?我是女人吧?我很肯定我是!就算我糊塗了,歷史總不會出錯?!那我是怎麼了?竟然身爲女人去調-戲女人?我錯了!隨即冷下臉,不等她回答轉身上了車,吩咐了安校尉,如果她們不嫌棄可以跟軍隊走!畢竟,一羣女子手無縛雞之力,遇上壞人鐵定吃虧!當然我的手下也有可能是狼,但總有我可以規勸教訓!所以決定權我交給她們,不出我所料,她們不僅同意,還對我十分感激!

在車上我沒再向外看一眼,我要好好理一下自己,我應該不至於戀上同性戀。但不得不承認我在學校喜歡寵我的朋友。在21世紀,我的朋友,事先聲明是女朋友,無論有男朋友沒男朋友的都愛衝我撒嬌。我甚至有“護花使者”之稱。我揉揉頭,曾經一度被她們懷疑上輩子是個男人,而且還是那種多情的男人,欠了一堆女人的情債,所以這輩子做女人也要還!

我看了一下自己,我變得和自己喜歡的男人是一個類型,我喜歡的類型是很多女孩的夢中情人。我知道,如果我以一個女子身份出現也會愛上現在的自己。天啊!太複雜了!喜歡美好的事物有錯嗎?我決定不想了,向來任性妄爲的我決定隨心而動,自尋煩惱的事想了只會讓人發悶...

過不多長時間,安校尉說到達目的地,我便吩咐安營紮寨。天暗下來的時候,安校尉說,明日有前線派來的人來取糧,我點了下頭,囑咐夜間好好巡邏。

晚餐我又只吃了一點,自從穿越後我就沒吃飽過,像我這種崇尚美食主義的人,每天吃飯成了我最我窩火的一件事情!我記得一次,聽廚師說有肉包子,結果包子完全不像電視上演的是白麪的,而是夾雜着黃色的麥皮特別難以下嚥!我對古代食物徹底厭惡了,只盼望哪天能在皇宮吃上一頓。

正在我爲又餓肚子而煩躁時,帳外傳來悅耳的琴聲,更有士兵們的歡笑聲。走出營帳,見隨軍而來的那些女子在樂師的樂聲中翩然起舞,尤以那個讓人心生憐惜的女子最爲出衆!就在這時,營地外傳來一陣笑聲,士兵們警惕起來,黑暗中出現一對人馬藉着火光我看到一個旗幡,幡上寫着一個“陳”字,安敬奧早來稟報說是取糧的。

古人大多是不會夜裡趕路的,尤其盛夏,恐怕是故意說明日來取以防內奸。我走上前,那人不下馬,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下馬威?

我看着眼前騎在馬上的人,青色鎧甲,面色黝黑,滿臉青髯,卻是紅光滿面,像個長年打仗的人。不過現在看起來很猥瑣,因爲他那雙在毛髮中唯一露出的眼睛正貪婪的看着那些女子。他身邊的人引了馬上前大聲說:“大膽!這位是陳將軍麾下須副將,還不下跪行禮?”

這位須副將被自己手下嚇到,瞪了他一眼後總算看向了我,一副倨傲模樣!我冷哼,長成這樣你有驕傲的資本嗎?我笑道:“我與須副將同級,行禮怕是不合規矩。”

他們都是一呆,怕是沒想到身爲將軍的我如此年輕?!也對!和那個須副將比,面貌上看我足足小他兩旬的樣子。他總算下了馬,但卻是走到那羣女子面前,她們自然是向他下跪行禮,他用馬鞭一個個挑起她們的臉,我心中一股怒火直衝向腦門,就在他要碰那個惹人憐惜的女子時,我一個箭步上前拉起她護在了身後,怒目瞪着他!他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露出令人噁心的笑容,拍着我的肩膀說:“花將軍的女人,本將自是不會碰的。”

他又對身後的人說:“來人!原地紮寨!”說完他又看着我說:“花將軍,本將一路疲乏,借你的樂師、舞姬一用!”他並未真正徵得我的同意,只是象徵性打聲招呼而已!因爲我還未說出同意與否,他已經對跪着的等人說:“請各位移駕!”身後的女子緊張的拉緊我的衣服,我能感覺得到她怕得發抖,而我也只能任憑除她以外的那些人被帶走!

領她進了我的營帳,讓她坐在我的餐桌旁,我說:“桌上的餐點,若你餓了,儘可以取來吃!”說完我沉寂在自己的怒氣中,自古一級大如山,官大一級就能壓死人!我只是個後勤將軍,自然比不過立戰功的大將!可是那些雖不是我的人,但在我的營地上他那麼做未免太目中無人了?最好明天不要出事情!否則,我的拳頭打在桌子上,還真疼!

緊接着我看到她手中的饅頭被嚇得掉在地上,我走過去,看她起身要去撿,連忙扶住她的身體讓她坐回去,柔聲說:“髒了,別碰!”說完又從碗中拿起一個給她,說:“來!吃這個!”她擡頭看了我一眼,接過去。眼中除了恐懼還有一層水霧。只見她呆呆地接過饅頭啃起來,我坐在她對面將菜和湯推到她面前。她注意到又望向我,我笑着說:“別噎着,喝點湯。”她眼中的淚到底是沒遏制住落下來。

片刻後,她一下子跪到我面前說:“將軍,救救我的嬸孃吧!”說完連扣了好幾個頭,嚇得我連忙扶她起來,看着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分外心疼,從懷中掏出手絹擦乾她的眼淚,扶她坐到椅子上,她抽抽噎噎說:“我知道將軍爲難,但是嬸孃會死的。” 到底是年紀小,心中藏不住大事,她告訴了我一件大事,她是胡人!也正是我們敵國的人,是奸細!那一行的女人全是她的親人,她們是一個家族,她的父親在現代我們叫翻譯官,官職很大,但不知道犯了什麼罪家中男丁都下了大獄。然後,她們一行女人或爲父親、丈夫、哥哥成了奸細奉命完成一項任務來將功補過。我這時也才知道她的名字江都德娃。因爲父親的關係他們一家對漢禮祭樂無一不通,說話與漢人沒一絲差別,這也是爲什麼派她們來的原因。

我問她們的任務是什麼,她只是搖頭。我沒爲難她,她感激的看着我,帳外傳來樂曲和男人的歡笑聲,我和她同時擔憂的望向帳外。我說:“你可知我是你的敵人?”見她點頭,我說:“我不能,也不願通敵賣國!如果,她們今夜沒甚動作,我可以答應你送你們離開,如若...”我沒有說下去,爲了不讓她擔心,我看了看牀對她說:“你若疲了,就躺那兒睡會吧!”她看向我,我知道那意思,畢竟此刻我是“男人”!我說:“我有公務在身!”其實能有什麼公務?不過是看兵法而已!但這麼說主要是讓她安心。

我是被人吵醒的,醒來時腰痠背疼,我竟伏在几案上這麼睡了一夜?我看了看牀上那女子已然不見,外面有爭吵聲,似乎在說什麼用刑!

我嚇了一跳,箭步走出營帳,才發現太陽升那麼高了!適應了突如其來的日光後,我纔看到爭執的兩方,一方是安敬奧等人;另一方則是須副將等人。

等一下!須副將手中還拖着一個女子,那不是?江都德娃!我的出現令兩方的人都停了下來,安敬奧等人向我行了禮。

須副將輕蔑的聲音傳來:“花將軍好眠啊!本將差點死在你的軍營裡,你配當將軍嗎?”

這時安敬奧附到我耳邊將昨夜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昨夜那羣女子刺殺須副將,雖然已經熟睡,軍人仍有特殊的敏感,沒死卻受了傷!看着他手上的傷,我問:“那些女子呢?”

須副將一副理所應當地說:“當然殺了!難道還等她們來偷糧?”

原來目標是軍糧!

不遠處營帳內拖出了一具具屍-首,江都德娃面如死灰,顯然她已經看過,這個人...如此草菅人命!我整個人都在被怒火煎熬,牙齒咬的牙齦疼,自我記事以來那十幾年的教育裡沒有誰可以任意奪取誰的生命,這個人卻在我眼皮下殺了十幾個人!我不能接受!

我瞥了眼地上的江都德娃臉色蒼白,我不想看她死,尤其已經死了那麼多的人以後!

我挺起胸膛對須副將說:“她是我的女人!無論有何錯處,不敢勞煩須副將軍!”他吃驚的看向我,說:“花將軍,她們可是胡人!”

見我沒有改口,他也許在想我明知她是奸細還留在身邊,是不要命了嗎?我則暗付,這須副將也是沒有確切證據,如果她們自己承認,現在也已經死無對證!我朗聲說:“將軍說她們是兩人奸細本將不信!是她們自己承認了?那不是找死?”我從未在人前用本將稱呼自己,但我不想尊重儈子手!我又說:“本將覺得事有蹊蹺!”

我擡眼看他,他被我這句話問火了:“你覺得本將在陷害好人?”

我笑的理所當然,說:“我只是覺得,這些弱質女流實在不像將軍說的那般。且不論男女,奸細怎可以如此輕易暴露?這中間大有文章!”

他徹底被我惹火了,領起江都德娃,衝她大吼:“你...說本將有沒有冤枉你?說!”

此時,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仇人,她只是白了一眼並未說話。看着像一隻小雞一樣被人領起的女孩,看着男人如此粗魯地揚起手要打這個惹人憐愛的女子,一怒之下我伸出左手擱住他揮下的手臂,右手快速擊他臉面,因爲一手被我擱住,所以只能用另一隻手護臉,我的目的達到,擒住江都德娃的手放開,我轉手將渾身軟癱的江都德娃帶出來,轉個圈抱在懷中後退兩步,遠離了他攻擊範圍。

“好哇!花英雄,你竟然幫助奸細?此事定當稟告將軍!” 我想他是惱羞成怒,一定是因爲我輕而易舉從他身邊救出江都德娃。我面色冷靜,其實內心還怦怦跳着,我說:“須副將軍堂堂男子漢怎能欺負弱質女流?你在我營地濫殺無辜這條罪若上告陳將軍,怕是你吃罪不起!”意思很明瞭,這無理、又冷酷的男人,根本沒有像我一樣有足以威脅人的實質性的證據!

周圍開始了一陣議論,他羞紅滿面,怒氣衝衝糧也沒帶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