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建華沒接話。
今天敢說這些，就知道會得罪小叔小嬸，可他們要是沒有私心，奶奶有底氣這麼鬧嗎？
就不信這一年來，他們一點也不知道。
季新臉上的笑退下去，他當然不會和小輩計較，而是看向季勇。
“大哥，媽怎麼想我攔不住，我和鬆蘭沒這個想法，我現在雖然失職，這一年也想着做點生意，一直在考慮中，這一年日子是有些難過，不過也不會太久。”
言外之意你放心，我們家從來沒有惦記你們家的東西。
季勇正色直言，“老二，我們也從未這麼想過，一切都是媽想的，我從未多說過一句。”
要說季勇對弟弟心中沒有怨言是假的，從小到大父母就偏心弟弟，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大哥，也沒有計較過，如今他闖出一點事業，母親又將主意打到這上面來，他心裡怎麼能不怨？
“你聽清楚了？兄弟兩個都沒有想法，反而因爲你讓他們兄弟之間離心，看到這一幕，你可瞞意了？”季老頭問老婆子。
季老太太哪肯承認自己錯了，“老二現在不行，老大是做哥哥的，幹啥不能幫襯一下？這些年咱們可都是老二養着，沒讓他養。”
“老大拿了養老錢。”季老頭打斷她，“你再胡攪蠻纏，立馬回孃家去。”
“咋？你還要和我離婚。”
“對，離婚。”
季老太太剛嚎一聲，季老頭道，“你再嚎現在就讓老大送你回去。”
老太太像被捏住嗓子，一點聲音都沒了。
“老二，你看到了，你媽鬧出這些事，不管你們怎麼想，我也今天把話放在這，咱們早就分家了，你大哥壞好都是他自己的，跟你們無關，與平安平順更無關，人家山珍海味是他們有能力，咱們吃粥咽菜是自己不行，怨不得別人。”
季新道，“爸，我知道。”
“你明白就好。”季老頭不多說，“小玲今天剛回來，你們也回去吃飯吧，明天帶着孩子和你男人過來。在爺爺眼裡你就是季家的孩子，別人說的沒用，記住沒？”
“爺爺，我記住了。”季玲笑了，然後從包裡掏出一個封信，放到季老頭跟前，“爺爺，原本打算明天過來看您再給您的，今天過來了，我就先給您，您可不能不要。”
封信很厚，裡面的錢不能少了。
季老頭看了一眼，到底沒有拒絕，“行，這是你做晚輩的心意，爺爺不和你客氣。”
季新主動送了季勇他們離開，然後又回到東屋。
季老頭正數着信封裡的錢，足足有五千塊錢。
他是當着全家面數的，季老太太的眼睛盯着錢就沒有移開過。
季老頭數過錢，裝回信封，遞給站在門口的小兒子，“拿着吧，用這個去創業。”
“爸，我不能要。”
“這是小玲給我的，就是我的錢，既然我和你媽分到你們這，這些錢給你們也沒人會說什麼，拿着吧。”
季新慚愧的接過錢，鼻子也酸酸的。
剛剛父親站在大哥那邊，他心裡是委屈，可也明白這些年父母一直偏着他。
只是他現在難，父母開口，大哥總能拉他一把。
這是他心裡的怨，如今看到這五千塊錢，他慚愧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李鬆蘭也愣了一下，隨後眼裡閃過歡喜。
季老太太卻有些不願，這錢是給他們的，那就是他們的，真要幫小兒子，也是老大應該做的。
季新拿着錢回了西屋。
李鬆蘭在他身邊坐下，“你不是想開個賣鞋店嗎？這筆錢夠用了。”
“以後我哪裡還有錢面對大哥。”季新低着頭。
李鬆蘭張張嘴，“這事不怨你，媽去那邊我知道兩次，沒有和你說，錯在我。”
“你哪能攔得住媽。”季新知道妻子這麼說，只是不想讓他心裡太難過。
李鬆蘭內心一向強大，“先不說這個，努力把事業搞起來，以後有機會總能把欠大哥的人情還回去。”
季新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在回去路上的季勇，對女兒很是愧疚，“讓你受委屈，還要拿這麼多錢出來。”
“爸，原本就是要給爺爺的，當年你出事，爺爺直接拿了老本出來，爺爺爲人正直，這份情我一直記着呢。”
女兒記着，卻也是因爲他。
季勇聽了心裡暖和，也心疼女兒被女兒戳着鼻子罵，“以後你奶那邊你不用管，她不喜歡你，你當沒有這個奶奶。”
再想到兒子也是，這些年因爲他們要孝順，讓兒子就像家裡不存在的一樣。
回到家裡之後，朱衛東幫忙，和許芳已經把殘局收拾乾淨，許芳又做了一桌子的菜，先前備的菜足，有些燉菜做的多，也沒有都拿到桌上來，所以重新準備一桌也快。
季玲回來後，看到女兒賴在許芳懷裡，很是親近，有些意外。
許芳也一臉的不自然，她將妞妞遞迴到朱衛東懷裡，張羅着大家洗手吃飯。
吃飯時，季建華把在季家的事說了。
聽到季玲扔了錢，許芳猜到了用意，“原本我和你爸也打算拿筆錢出來借你小叔創業，怎麼能用你給錢呢？你給了多少？”
“也是孝順我爺的。”季玲說。
季勇也道，“給了就給了吧，小玲給的，和咱們給的一樣。”
許芳見丈夫這麼說，也沒再深說。
妞妞四歲了，胃口很好，季勇拉着朱衛東喝酒，喂妞妞的事就落在季玲身上。
許芳吃的快，她走過來，“我喂妞妞，你吃吧。”
季玲把碗遞給她，“謝謝媽。”
許芳的身子僵了一下，笑着接過碗。
她帶着妞妞去沙發那邊一邊看動畫片一邊餵飯。
王三梅小聲道，“我看媽眼圈都紅了。”
季玲笑了笑。
王三梅，“這樣挺好，這幾年媽變化挺大的。”
人知錯了，又真心改過，一家子在一起相處，總要舒舒服服的。
妞妞睡的早，許芳又不用別人幫忙收拾桌子，王三梅就帶她去看馬慧和董曼華。
馬慧已經結婚，被分配到北縣郵局，丈夫就是她同事，人很老實，馬慧嫁的當年就懷了身孕，生了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