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會？她家四個閨女，大梅早早嫁人，賣了三百塊錢給一個死了老婆的男人，男方孩子都七歲了。小女兒招弟看着沒有唸書天賦，就讓人初中一畢業就進了廠子上班，整年都不讓孩子請個假。也沒有兒子，攢那麼多錢幹什麼？刻薄的名聲在農機院是出了名的。”
季勇主動說起這事，也是瞭解妻子。
他知道妻子說不出來這些，也一直清高的不想說。
但是他怕女兒因爲王三梅的事被王家算計，所以還是把王家情況說了一聲。
季玲一臉驚訝，“原來是這樣啊。”
然後，她沒瞞着父母，把王家姐妹互換身份的事說了，這回換成季勇夫婦錯愕了。
他們是千想萬想也沒有想過王家能出這樣的事。
“當初我就看三梅那丫頭是個狠的。”季勇怕女兒誤會，解釋道，“就是現在的二梅，上大學的那個。小時候就帶着狠勁，和大院裡的男孩子打架，她把人打壞了，還得男方跟他們家道歉，那時我就說她腦子聰明。”
果然，狠起來連親姐都算計。
季玲說出真相後，又說了剛剛連芹過來找她什麼事，她是怎麼懟回去的。
“不說了不說了，孩子都是上輩子欠下的債，等他們都嫁人有了自己的家，咱們倆也就能好好享福了。”季勇輕拍着妻子後背，他感受到妻子在低泣，也跟着心疼。
而且也沒有聽說過姜一航認識王二梅啊，不然王二梅早就找上門了，也不會通過林海找到她。
除非季玲想到了姜一航，他記得姜一航帶着人找到家裡跟她道歉，那次他們看到了王三梅，可是就是看到了，也解釋不通他們就知道王三梅是和王二梅有關係啊？
接觸半年下來，季勇已經見識到朱家的財力，之前朱衛東只要放假就過來看他，手也不空着，這次也沒有再推辭，道了謝。
季勇不生氣，反而笑了，“小玲趕兩天路，可能累了，還在北屋呢，你過去看看吧。”
“爸，這些是用來招待客人的，也是我爸的朋友送的，平時家裡放着多，就讓我搬過來一些，家裡也省着買了。”朱衛東解釋着炕上堆滿的東西，也給季家找臺階。
當天晚上休息，季玲回自己屋睡了，雖然季勇說西屋收拾出來，等她出嫁也是從西屋，季玲還是不習慣，回了小北屋睡。
冬天天亮的晚，不過季家要辦喜事，家裡的親戚陸續都來了，季勇五點多就起來了，把屋子裡燒的熱乎的。
黑暗中，妻子沒有說話。
許芳蹙眉，“你今天佔上風，不代表王家就怕了，我看王三梅你早點打發走，等這次辦完婚禮，衛東也回去了，總不好讓她一直在家裡住着，也不方便。”
朱衛東就是過來看媳婦的，不用自己主動提，岳父已經開口了，順勢應聲去了北屋。
“知道了。”季玲也怕糾纏，其實爸爸不交代，她也是這麼想的，她心裡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她哪個同學知道王三梅住在她那，而且她也沒有和同學提起過王三梅，同學又是怎麼知道王二梅和王三梅關係的？
第一個來的是朱衛東，他的腿已經好了，只是走路還不能用力，所以走的很慢。
季勇聽了過癮，“說的好，和他們家多要點錢，給二梅.不，給三梅拿回去，咱們家好心收留他們家閨女，他們還想倒打一耙賴咱們把他們女兒弄成神經病。”
朱要武還有事要忙，打了招呼就走了，不過他走時還狐疑的往屋裡掃一眼，嘴裡嘟囔着季玲也太懶了。
“那就好。”季勇點頭，想了一下，“等王家過來送錢，回去後和你三梅說一聲，讓她給家裡打個電話，就說從你這裡搬走了，也省着王家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行了，都要抱外孫的人了，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嫁給你之後，我從沒有後悔過，我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好，是我太偏心傷了孩子的心，我認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控制，有時遇到小玲的事，我就總會忍不住發火，其實有時我在想，她肯低頭說句軟話就好了。或許正是因爲我這樣想，纔看小玲覺得她哪都做的不對。”
季玲一肚子的疑惑，要想知道這個答應，怕是隻能問王二梅本人了。
“咱們家三個孩子都懂事，小玲努力，建華也爭氣，小可是天真些，但是心地善良，這樣的日子別人盼都盼不來，咱們倆就不要總吵架了。”
能看出來，女兒這是和朱家人處的關係好，纔會說這些話。
他和妻子分居一個多月，如今同躺在炕上，想到妻子今天做的，季勇側過身子，將妻子摟入懷中。
季勇卻知道妻子在聽着，他嘆口氣，“我知道我半年來對你脾氣很大，我也反省了，不能因爲小玲嫁人這麼急，又是在那種情況下，就把錯都怪到你身上。現在看看小玲也是因禍得福了，朱家待她好，你也看着呢，今天我出去接人，親家是欲言又止，想叮囑我照顧好小玲，又怕說了咱們家多想。能遇到把她當成親女兒的人家，這樣的婆家不好找啊。你嫁給我之後，就一直受氣，想到這些，我心裡一直很內疚。”
季玲笑道，“這個我早就想到了，我大哥在首都那邊弄了個門店，三梅早就搬過去住了，在那邊看着店，同時也住在那。”
他聲音不小，屋裡人都聽到了。
送他過來的是朱要武，開車將人送到之後，又提着煙和酒，來回往屋裡倒騰了幾趟，這才把東西搬完。
前屋裡，季勇卻因爲王家的事，失眠了。
女人想的全面，季勇這次贊同妻子的想法，“不是咱們家無情，你總上學，衛東和她單獨在家裡呆着確實說不過去。”
季玲已經醒了，是被吵醒的。
只是家裡有些冷，她不想起來，就在炕上偷了會兒懶，然後就見朱衛東開門進來了。
他的個子很高，原本不覺得小的北屋，他進一進來，彷彿是巨人進了小矮人的屋子，襯托的屋子又小又窄。
季玲還沒等開口，就被朱衛東抱個瞞懷，他的嘴也壓了下去，堵住了她所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