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柱眼中的陰狠,一閃而逝,“除非喬月明兒一早跟我道歉,否則這口氣,我是怎麼也咽不下去,二叔,辦這種事你最拿手,神不知鬼不覺,很容易的,我那兒還有一條好煙,就拿來孝敬二叔了!”
一聽到有煙,範長河哪還有拒絕的道理,但是醜話他得說在前頭,“大柱,我們範家還在村裡住着,以後也得住下去,所以我幫你整他,也不能整的太狠,給他們家一一個教訓,讓他們不敢亂說話也就罷了。”
範長生也說話了,“大柱,你二叔說的有道理,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能把事情做絕了。”
“我知道,讓他們受點教訓,也讓喬月那丫頭不敢再管我的事,你們是不知道,她居然猜到我帶村裡的小姑娘出去幹什麼,萬一事情被捅出去,我可就倒大黴了,”這纔是範大柱最擔心的事,村裡的人要是都不相信他,後面的事情還怎麼往下做?
範長河這回不反對了,範大柱在外面混的好,他們在家裡也能沾上他的光。
喬月在自家的菜園地,找到還在忙碌的兩個人。
喬陽揮着鋤頭的時候,看見她了,“小妹,你怎麼來了,我們很快就幹完了。”
“反正在家也沒事,索性就過來看看。”喬月沒提遇見範大柱的事,免得讓他們擔心。
“回去吧!天都黑了,你爸回來了沒有?”喬奶奶正在捆綁豇豆秧,有些倒下的,或是沒順着竹竿往上爬的,都得重新綁上,否則豇豆結不出來,就算結出來了,也得被土裡的小東西偷吃個乾淨。
“還沒有。”喬月走過去,幫她一起弄。
第一季種的蔬菜,到了收穫的時候,都會趕在一起,一天兩頓也吃不完。
這時候,就可以用多餘的蔬菜,醃製成鹹菜,或者曬乾了之後製成乾菜。
比如豇豆,既可以泡在醬罈子裡,泡上幾天,就可以吃上醬菜。
還可以用鹽醃過,再放進罈子裡,上面擺上重重的石頭,等到過幾個月拿出來,吃起來還是脆脆的酸酸的。
最讓農家人喜歡的,該屬冬瓜跟南瓜。
不過這兩樣,喬奶奶都沒有種在菜園子裡,因爲它們藤蔓太能長,需要很大的空間。
所以喬奶奶在自家房前屋後的空地上,種上幾棵瓜秧,就能爬上一大片。
“奶奶,這是什麼?”喬月指着幾叢高高細細的小花,它們生長在菜地邊緣,顏色十分鮮豔。
“想吃黃花菜?不過這東西炒着也不是很好吃,要不晚上涼拌個黃瓜,剛摘了兩根,喏,拿着!”喬奶奶把兩根還帶着新鮮嫩刺的黃瓜,遞給她。
“我想生着吃。”好久沒嚐到新鮮黃瓜的清香了,絕對不是那些大棚裡添加生長素,催熟的黃瓜可比的。
這裡用的都是天然肥料,連除草劑都沒有,再天然不過的了。
喬奶奶慈愛的笑着,“這丫頭,怎麼突然喜歡吃生的。”
喬陽挑着水桶走過來,“奶奶,小妹想吃,就讓她吃唄,咱們又不是沒有。”
“回家洗了再吃。”喬月幫奶奶扛着鋤頭,三個人並排走在暮色中。
快到家時,遠處開過來一輛車。
“咦,難道是封瑾回來了?”喬陽看着車子眼熟。
喬月搖頭,很肯定,“不是他的車。”
車牌不一樣嘛!
喬陽卻不明白,“你咋這麼肯定?”
“哥,以後記着,每輛車前面都掛着一個小牌,那是它的編號,每輛車的編號都不一樣,要是遇到讓你警惕的車子,一定要記住他們的牌照,可以找到車子的主人。”喬月指給他看。
喬陽長了見識,感嘆唸了書的人就是不一樣。
同樣的綠色汽車,同樣喬家門口停下來,走下來的人卻不是封瑾。
不知怎地,喬月心裡隱隱的,有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但她很快甩甩腦袋,把那點無聊的失落甩走。
“嫂子!”鄭宏宇這一聲叫的,那個親切勁就甭提了。
喬月也認出了他,但是這個稱呼,讓她怎麼接?
“呃,你好!”
鄭宏宇卻不管那一套,“嫂子,我送你們村的人回來,孩子退燒了工,醫生說沒什麼大礙,開點藥回來,按時服用就可以了。”
這時,坐在後排的吳春根和趙梅兩個人,也抱着孩子下了車。
趙梅一見着喬月,眼睛就紅了,哽咽着說道:“喬月,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再也見不到毛毛了,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吳春根懷裡抱着睡着的孩子,看着喬月,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或許只有快要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曾經擁有的多麼珍貴。
在知道毛毛不見,可能被人拐走的那一刻,他的腦袋是懵的。
想到毛毛出生時候的樣子,想到毛毛蹣跚學步,想到她第一次叫爸爸,他終於體會到,做爲父親的責任。
喬月先是對鄭宏宇點了點頭,然後才拉着周娥,“即便不是毛毛,我也會救,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負擔,好好照顧毛毛,這孩子很有靈性,好好教導,以後一定能成才。”
趙梅抹掉眼淚,“我知道你是在寬慰我,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毛毛的恩人,這份恩情,我會記一輩子。”
她強調是自己,不代表吳家的人,看來這一次的事,讓趙梅對吳家人心冷了不少。
吳春根走到她身邊,看着喬月,態度很誠懇,“喬月,之前是我對你的態度有問題,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我媳婦說的對,你的恩情,我們會永遠記着,以後我會看着春琳,不讓她再找你的麻煩。”
吳春根也是心性驕傲的人,這跟他的出身地位都沒有關係。
他今天能說出這一番話,說明他是真心的。
喬奶奶最見不得這樣的場面,和聲和氣的道:“別說了,咱們都是鄉里鄉親,互相幫襯都是應該的,你們說的都太嚴重了,快回去吧!折騰兩天,你們肯定也累了,春根啊,以後好好對她們母女,好好過日子,這纔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