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歸來
過了初五,三個哥哥就忙着到處拜年去了,好想跟着,但是細想也沒多大意思,無非是磕頭作揖的假客氣,家裡的親戚都變得市儈了許多,想是沒了家長的孩子能鬧出多大的事情,能欺負就欺負,可他們萬沒想到情況會是如此,我們家沒倒。
過年廟會總是有着無限的誘惑力,人多熱鬧,有吃有玩,是我最喜歡的新年活動之一.尤其是在物質並不富裕的清朝,廟會簡直就是採購天堂,幾乎何以媲美香港了,南貨北貨齊全,珍禽異獸都有,還有趕集挑擔的小販都湊在了一起了.
離我家最近的要數娘娘宮廟會了,我和小七早早的換好男裝,自從上次穿過男裝就愛上穿男裝了,又休閒又方便,主要是方便到處亂跑,呵呵!
“多其叔、餘嫂!快點!去晚了人就散了。”我大聲招呼着大家,由多其叔架車餘嫂陪同,我心裡暗道這個組合可真不一般,兩個人的囑咐和叮嚀很快發展到了唐僧一個級別的,地方還沒到,我和小七就快窒息的暈倒了,可他們是強勢羣體,我和小七是任他們屠宰的小綿羊。
多其叔把馬車停在了路口,便到路邊的茶蓬找人喝茶下棋去了,他是斷不會跟着湊這個熱鬧的,他想反正就這一個路口,回去的時候總要走這裡的,回來找他便是了,他深知他家格格的厲害,放心的走了。
餘嫂跟着我,有餘嫂跟着就等於沒了自由,不一會兒就按照制定好的計劃順利走散了。我和小七偷笑,兩個小姑娘拉着手從人羣裡穿梭,路邊的小商販叫賣着,我牽着小七的手一會兒跑到這,一會兒跳到那,糖葫蘆、麻糖、蜜卷果、麪茶,吃了一樣又一樣,花樣的香囊,大風箏,孫悟空的面具一直買到手裡沒地方拿,各種花會不停的從前走過,什麼槓箱、西遊記,搖船的還有高蹺隊,看的人眼花繚亂,我和小七學着大人的樣子大聲的叫着好,直喊到嗓子啞了才找了個僻靜的茶館坐下歇歇。
這是一處鬧中取靜的茶樓,雖然客人還真是不少可看着還是很是乾淨,我門樓上雅間旁的角落座着,要了茶慢慢喝着,把玩着剛買的香囊、面具,高興的和小七商量回去後襬在那。
“好香的香囊啊,不如送給爺當個定情的信物吧?”一個身着華麗的男孩輕佻的走到我旁邊,舔着臉座在了我的桌子旁,旁邊一桌還有幾個男子跟着鬨笑着,
我厭惡的皺皺眉,這幾個小男孩純屬青春期的胡鬧,否則來招惹我這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幹什麼?
“小二!你們店門口怎麼不讓人看着點?畜生也放進來!”我大聲的叫着店小二,
“呦!小姑娘罵人還真是不吐骨頭,爺我喜歡!呵呵呵呵!”好討厭的聲音,看着也不大的年紀卻讓人厭惡,想想我兩個哥哥,天呀,他們怎麼這麼可愛.我看向別處,
“走開!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家格格跟前坐着,小心我家大公子看見打的你滿地找牙!”
好小七,真不知道她還這麼厲害,口齒伶俐的一頓數落讓幾個半大小子都是一愣,我暗挑了一下大拇指,小七得意的衝我笑笑,
“呦!還是滿人那,那更得留下個信物了,爺也是滿人,趕明兒好讓人去提親呀?”
說着一把搶走了我手中的香囊,那到鼻子下聞了起來,看那樣子真想上去甩上兩個大巴掌!難怪滿清衰落的如此迅速,這些個所謂的八旗子弟天天就知道享受,根本沒有什麼生存壓力還不思進取,天天過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怎麼可能去憂國憂民?
“恩,香,就是香!”緊跟着又是一陣鬨笑,
“算了,我們走,”我按着小七氣的直哆嗦的手,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纔多大的人呀,肯定是打不過的,三十六計走爲上.
“唉!別走呀,陪咱們爺們喝杯茶呀!”他還是無恥的伸手攔着,我用力推卻推不動,
“你這無賴,別攔着我們”小七急的叫了起來,眼看着小七急了,我平靜了下來,不就是鬧事嗎?哼!who怕who!
“想喝茶是嗎?”
我的語氣盡量溫柔,他見我服了軟馬上得意起來,我趁他不戒備,一碗熱茶招呼在了他臉上,緊跟着拿差杯砸到了他頭上,動作出奇的連貫敏捷,眼看着鮮血就從頭頂涌了出來,那個混蛋一看見血害起怕來,到底還是孩子,當然我也害怕了,手直哆嗦,下手的時候沒什麼手感,這可是我在清朝的第一次打架呢?他的腦袋怎麼這麼不經打,店小二怕惹麻煩趕快上來攔着,這時聽見一個聲音怒斥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欺人太甚!”
我朝聲音望過去,雅間裡走出幾個人,正是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還有正怒視着哪個流氓的小十三和一個和他一般大的清秀小孩,(後來才知道是小小十四),我立刻放了心,正想着沒救兵呢,救兵就來了!我到是更加大膽了些.
四阿哥用眼神制止了我行禮,我拉着小七站到他們中間,三阿哥飄逸的搖着扇子一幅看好戲的架勢,九阿哥是一臉的木然用手拉着小十四,十阿哥卻有些猙獰的看着他們,我見了心裡都是一震,八阿哥和小十三先後走到了我身後,一副要殺人的表情,
這時店小二也引上來幾個官兵,官兵大聲叫着:
“誰鬧事呀,天子腳下也敢鬧事,跟我上順天府喝茶去!”話音未落,那個無賴跟囂張的說道:
“還有擋橫的!知道我是誰嗎?我阿瑪可是太僕寺少卿正四品,你小爺我是正紅旗佳爾瓜氏”那個無賴用手巾捂着腦袋邊擺Posture ,身後站着那幾個和他同來的人也是一幅要仗勢欺人的樣子,
“唉呦,我好怕呦”我故意裝成害怕的樣子,只見那個佳爾瓜氏得意的獰笑,
那些個官兵聽說是正四品官員的兒子,立刻低聲下氣的陪開了不是,真是勢力,我心中暗罵!
“好說,只要讓爺拉着你的小手親一下就算了,要不咱沒完!”
“放肆!你太過分了!哥?”小十三漲着通紅的臉回頭看了下四阿哥,只要一聲令下他就上去跟他們拼命了,果然是拼命十三郎,康熙真的是一語到地!
“你要那隻手拉她啊?”一個深沉而熟悉的聲音,我只愣了一下,腦子裡就快速的搜索着記憶,難道是......?
一個身穿老羊皮襖的男人在另一個角落發出的聲音,那個身影好熟悉,他轉過身,臉上頭髮鬍子的一堆看不出長相,腰間掛着刀,我睜大眼睛安靜的看着他,
“怎麼着,你也敢管爺的事,滾一邊去!”那個和佳爾瓜氏一桌的人亮出了隨身帶的短刀,
“你要那隻手拉她啊?”他又問,聲音還是那麼平穩,
“老不死的關你屁事?” 佳爾瓜氏又罵着,給順天府的的官兵一個眼色,那些個官兵成天在街面上混事的,這個時候是斷不會替他出手的,只靜觀其變。
那人不驚不慌不忙不亂的說道:
“誒!當然關我的事了,你那隻手拉,我就砍下你那隻手,嘿嘿,怎麼能說不關我的事呢?對吧?”
“大膽,當着我們順天府的就敢說要砍人,也太不把爺們當什麼了?把他帶走!” 官兵一擁向前,欺負善良百姓可是他們的拿手活!我一把推開小十三,張開雙臂擋在那老漢面前,
“你們敢!”我怒吼!
“一羣沒長眼的東西!沒事,丫頭,我就算殺了他也自有盛京的宗人府管,還輪不到你們順天府呢!”
北京和盛京瀋陽各有宗人府,滿族宗親犯罪都在瀋陽宗人府處置,地方官員是沒有權利處置的,通常殺人也不會判死刑,這就是宗親的特權,聽他的口氣定是滿族宗親,我心中更加確定了些什麼。
九阿哥悄悄走到官兵面前,給他們看了看腰間的東西,那幾個官兵立即跪在了地上,連聲說
“是奴才瞎了狗眼,打攪了爺的雅興,爺饒命!饒命!”
“都起來吧,把那幾個帶回去,告訴你們府尹大人嚴加懲處” 四阿哥冷着臉吩咐着,看的那些官兵只打哆嗦,真是氣勢逼人.
“遮,帶走!” 那幾個官兵立即換了嘴臉,利索的上去就把佳爾瓜氏一干人等鎖了起來,佳爾瓜氏一干人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狐疑的邊走邊叫,他可能想破腦袋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看着他們下了樓,我一擰身就跪在了地上,跪在了那個幫我說話的老漢面前,
“哎,三哥四哥,你們看她,咱們幫了她,她到先謝這個野人!” 十阿哥不滿意的叫着,
衆人沒人裡他,都看着我,我重重的磕下了頭,眼裡含着淚叫
“您可回來了,您回來晚了,額娘沒了!”
我從他的聲音裡就確定了他是誰,他是我戰死的阿瑪,阿瑪一把抱起我緊緊的摟在懷裡,我失聲痛哭,終於又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終於又有了溫暖厚實的懷抱,過了好一陣,他纔將我放下,禮貌的向四阿哥他們抱了一下拳,
“多謝各位公子幫襯,在下石保謝過了。”
“你是石保?你沒死?” 八阿哥吃驚的問着,
我趕緊介紹,
“阿瑪,這幾位是皇上的阿哥”
“哦!石保見過各位阿哥”我和阿瑪又跪在地上,感謝了一番。
原來阿瑪爲掩護皇上受了重傷,戰役結束後就被一個放牧人救了,他跟着過了一段遊牧的生活,一年多傷纔好,從蒙古一路走回了京城,又用了將近一年的時光,因爲沒有印信也無法求助地方官員,所以拖到現在纔到京,沒想到剛回來就碰上他的寶貝女兒被人欺負。
“世事難料,回來就好,先回家休息,我們兄弟這就進宮,你就在家等皇上的聖旨吧!”
三阿哥輕聲安排了一翻,我和阿瑪、小七告退,下樓時小七悄悄的問我,
“格格,咱的香囊?”
“拿到茶爐裡燒了,咱的東西別人碰過了也不能要了,”
“是”
多其叔和餘嫂見到阿瑪都是又驚又喜.回到家裡,阿瑪看到的不是一片頹廢的樣子也欣慰了不少,哥哥們哭的像三歲的孩子,和阿瑪吃了團圓飯,又安排他洗澡換衣服,剔了頭和鬍鬚,我英俊威武的阿瑪又回來了。
他到大廳給額孃的靈位上了香,叫我們都退下,他要和額娘單獨呆一會兒,我和哥哥們站在門口不敢離開,聽見裡面劫哭了一夜,我們只是默默的站在門口。。。。。。
第二天,阿瑪紅腫着眼睛分別叫多其叔和餘嫂問話,又分別叫敏行、敏悅和我問話,大概他想了解一下他不在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吧,至少是這麼問我的。不到中午,宮裡就傳旨讓阿瑪進宮面聖,很晚纔回來,帶回很多賞賜,阿瑪叫多其叔把賞賜都拿給了我,搞的我有點莫名其妙,後來得到阿瑪通知,家我管的很好繼續由我管家,誰讓我是這個家裡唯一的女人呢,第一次感覺肩膀上有了責任.
阿瑪繼續做侍衛,只不過變成了正二品,每兩天當一次差,就是在皇上身邊呆上三個時辰,六個小時,可是總不能按時下班,皇上總要他多呆一會兒,他比以前更加小心當差了,有功的大臣難免跋扈些,而阿瑪卻更加卑微了從不居功,這種表現似乎非常合皇上的心意,他在侍衛中的威信也更高了。
很多皇上身邊的大臣還經常請阿瑪喝酒,還有的甚至把禮物送到家裡來,我不收都不行,可阿瑪總是喝酒不去,送的禮物第二天就拿到皇上那去,讓皇上發了話纔敢收下,沒多久那些人看他沒有利用價值也就放棄了,到是小十三和十四經過皇上的首肯讓我阿瑪做了他倆的騎射師傅,阿瑪沒有拒絕。
我依然做我的清淨閒散之人,託格也正式認了阿瑪做乾爹搬進了我家,當然,工資也交給了我管,零花錢是和敏行一樣的,每月單給,從此我每月領四個人的俸祿,小女子一愛財到變了很多。
多其叔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偶爾碰上,就衝我笑笑轉身就走,好奇怪,但是沒幾天我就知道的答案。
如果小可寫的東西還如你的眼,幫忙給分!
有空到羣裡來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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