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雲天暮跟鳳清靈聊到很晚,這纔回去。
待到翌日清晨,鳳清靈不敢貪睡,很早便起了牀,直往後山而去。
出了寺門,便看到雲天暮就立在通往後山的石階上,他身上穿着鳳清靈親手設計的那件款式新穎的白衫,清風徐來,那一股恬靜的氣質直似要凌風飛去,端得是無比瀟灑飄逸。
鳳清靈朝他俏笑:“你起得倒早。”
雲天暮溫和的道:“昨天晚上我已經答允過你,今天早上離開靜慈寺,在你面前說出的話,我一定要做到。”
鳳清靈禁不住連連點頭:“算你講信用。”又看了一眼天色道,“你現在就要下山嗎?”
雲天暮沉吟道:“那可不一定。”
鳳清靈皺了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雲天暮卻故作神秘的道:“天機不可泄露。”
鳳清靈撇了撇小嘴,問他:“要不要我送你下山?”
雲天暮想了想,搖頭道:“算了,還是不必了,你乖乖在山上呆着,有空我便來看你。”說完朝鳳清靈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直到那一朵飄逸白影消失在視線中,鳳清靈這才一寸一寸的收回視線,站在石階上出了一會兒神,這才拾步往後山走去。
走了一會兒,鳳清靈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窸窣的聲音,她扭頭看時,四下裡除了雜草樹木,別無他物。她轉過身,又往前走去,然而她的腳步一響起來,身後那窸窣的聲音便又傳來。鳳清靈又是一怔,本來正在往前跨步的腳,也陡然停住,她整個人像是遽然定住一般,呆立在那裡。
可是,身後的窸窣聲也突然終止,再也沒有發出聲音,只有其他的雜音。
風吹過樹林的聲音,鳥雀的啁啾,遠處清泉流水的聲音。
鳳清靈又往後看了一眼,身後空空如也,還沒有半個人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站在石階上,想着對策。以她那機警的反應,應該可以肯定身後有人,但這個卻一直都不現身,究竟是敵是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想個辦法?
她依然回首,站在石階之上,她不動,躲在暗處那人也不動,似乎在和她慢慢的僵持。
這人到底是誰?
應該不會是雲天暮,她親眼看到雲天暮往山下走,雲天暮對她那麼好,自然不會這樣嚇她。當然,也不會是南宮商,南宮商傲岸高潔,這樣鬼祟的事情他也做不出來。難道是遇到了山賊?
鳳清靈想了想,忽然瞥見旁邊的一棵大樹,便極快的躲進樹後,藏進雜草叢中。
過了良久,都沒有動靜,鳳清靈正打算從樹後現身,卻忽然又聽到窸窣之聲。若她猜得不錯,應該是那人現形了。她摒住呼吸,暗暗在想:待那人走近,她一定要一招將其制服……而那窸窣之聲卻是越來越近了。
透過雜草的縫隙,鳳清靈看到石階上露出一雙男人的腳,白底錦靴,靴子上還綴着一顆又圓又大的紅寶石……好傢伙,這廝終於出現了。可是,現在的山賊都是這麼有錢嗎?出來打個劫都穿這得起這麼貴重的錦靴?
……那腳步離她已是越來越近了,鳳清靈覺得自己能夠一擊必中,這才縱身飛撲出去,嘴裡喝道:“小賊,哪裡逃?”
那人猝不及防,被鳳清靈撲倒在地……鳳清靈在撲倒他的同時,順手扣住了他的手腕,那人登時使不出力氣,只好順勢一滾,將鳳清靈壓住。
鳳清靈見他身手如此快捷,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又被他這樣一壓,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覺。
她不禁看了一眼,那人也剛好擡眼瞧她,鳳清靈只看了一眼,便唬得魂飛魄散,失聲叫道:“怎麼是你?”
那人一對波光瀲灩的桃花眼正一瞬不瞬的瞪着她,見她大叫,便皺眉道:“有什麼可叫的?”
這是個什麼情況?
打死鳳清靈也沒想到,跟在她身後的人竟然是雲天澈!
當她看清楚眼前的人就是雲天澈時,頓時驚得呆了,等鳳清靈回過神來,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掙扎,她還被雲天澈壓得結結實實。但云天澈卻壓緊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鳳清靈氣壞了,啐道:“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幹什麼,你快下去!”
雲天澈卻冷冷的盯着她,由於兩個身貼着身,所以臉頰也幾乎挨着臉頰,他清楚的看到鳳清靈的眸光。她的眼白很少,瞳孔很黑,只讓人覺得好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但她卻因爲嗔怒,眉尖微蹙,有一種不同與以往的嬌嗔,看上去有一種動人的俏煞。
鳳清靈的臉上飛起兩朵紅雲,但肌膚仍白嫩亮麗,她氣呼呼的道:“雲天澈,你這麼做算什麼?你快把我放開。”
雲天澈狠狠的瞪着她,能感到鼻端傳來她急促的喘氣聲,和自她身上傳來的一陣幽香。
鳳清靈發現,她現在的樣子很囧。因爲和雲天澈貼得太近,兩個人的懷抱對着懷抱,身體貼着身體,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必定會覺得這個姿勢非常的暖昧。她氣道:“雲天澈,你快下去!”
豈料,雲天澈冷冷的道:“是你先撲倒我的。”
鳳清靈又窘又臊。沒錯,是她先將雲天澈撲倒的,可她剛纔分明把他當成了山賊,只想着一招制敵,卻沒想到這個人就是雲天澈。
雲天澈仍然壓在她身上,瀲灩的眸光直瞪着她。
鳳清靈急了,推他道:“你快起來,你再不起來,我要叫非禮了!”
雲天澈白了她一眼,慢吞吞的道:“只要你能喊來人,那你就叫罷。”
這可是大清早,又是在後山,這一路走來,鳳清靈都沒瞧見半個人影,更何況現在還是倒臥在雜草叢中。鳳清靈想叫,卻發現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而眼前的雲天澈卻帶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這算什麼?
他怎麼能這樣?
上一次見她還要打要殺的,這一次居然還這麼齷齪,把她壓得結結實實,讓她動彈不得。
“你快起來。”鳳清靈急了,這樣被雲天澈壓倒,她覺得很彆扭,更何況,畢竟男女有別,這算怎麼回事。
雲天澈卻連動都沒動一下,冷然道:“我爲什麼要起來?”
鳳清靈恨聲道:“雲天澈,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就知道欺負女人,你這算什麼?”
雲天澈搖了搖頭,故意把頭低下來,幾乎捱到她的鼻尖,她把嚇的眼睛一閉,嚷道:“雲天澈,咱們之間雖然有恩怨,可咱們公是公,私是私,你別混爲一談。”
雲天澈俊臉微變,冷哼道:“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恨你。”
鳳清靈沒好氣的道:“我知道你恨我,還恨不得殺死我,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只要你放開我,我一定不會跑,哪怕你一劍殺了我,我也無話可說。”她現在只想施計脫身,不管怎樣,先穩住雲天澈再說。
誰知雲天澈根本就不聽她的話,冷笑道:“我爲什麼要放你?既然我那麼恨你,現在你落到我手中,我怎會讓你好過。”
這個混蛋!
莫非他要來強的?
想到這裡,鳳清靈嚇得汗毛都倒豎起來,腳踢手推的道:“你這個混蛋,快放了我。”
雲天澈畢竟是個年輕男子,還是習武之人,不管鳳清靈用多大的力氣,他的兩隻胳膊總是牢固有力的緊箍着她,讓她動彈不得。見鳳清靈掙扎的這樣劇烈,他反而貼近她的臉頰,用一種十分令人厭惡的口吻說道:“這裡荒山峻嶺,不如我們……”
話沒說完,忽然看到鳳清靈恨恨的瞪着他,接着用力一撞,“砰”的一聲直撞上他的額頭,發出“咚”的一聲響,差點沒把雲天澈疼暈。
他氣得鼻子都快歪了,恨聲道:“鳳清靈,你想找死嗎?”
“來呀來呀!有本事你殺死我好了,反正你早就想害死我了,這不過就是早晚的事情,我給你機會。”反正鳳清靈打定了主意,士可殺不可辱,大不了跟雲天澈拼個魚死網破,反正堅決不能讓他佔了便宜。
雲天澈氣得咬牙切齒,卻又惡狠狠的說:“你想得美,我不會那麼便宜你,我會讓你受盡折磨……”
完了完了,這下落到雲天澈手中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鳳清靈卻忽然想到一些別的事情……雲天澈究竟會怎樣對她呢?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或者***?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某國愛情動作片中那些不堪入目的鏡頭,鳳清靈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緊張,情不自禁“啊”的一聲叫起來。
這一聲尖叫倒把雲天澈嚇了一跳,他只不過想要嚇唬她,並沒有想着真的對她怎樣。
鳳清靈自己嚇自己,嚇得臉都白了,哆嗦着道:“雲天澈,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是作鬼也不會放過你!”
雲天澈雖然還是一副兇狠的模樣,心中卻禁不住想笑,這句話好似戲文一般,莫非她是看多了戲文,入戲太深?突然又覺得額頭火辣辣的疼,疼得他禁不住齜牙咧嘴。
鳳清靈見他不說話,倒吸着涼氣,呼吸急促,連眼神都已變了,心中格外害怕起來。聽說男人衝動的前奏,一般都是這種表情,莫非他現在就要來個霸王硬上弓……想到這裡,鳳清靈決定先下手爲強,既然硬的不行,她就來軟的,只要能達到目地,就算軟弱一時又何妨?
她突然不再掙扎了,露出天真無邪的神情,弱弱的說了一句:“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就算你非要對我做些什麼,我也沒有辦法反抗……我現在沒有別的要求,只想讓你給我一個痛快,就算你要殺死我,也請乾脆利落一點,別讓我太痛苦。”
雲天澈錯愕的瞪着她,有點不知所措。
鳳清靈又輕輕的,柔柔的說道:“雲天澈,我們畢竟曾經做過夫妻,看在我們曾是夫妻的情份上,你能不能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