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虯髯大漢也不以怪,反而十分齷齪的大笑起來,說道:“你們兩個小姑娘再商量一下,若是同意,便由你們換了這母女兩個,怎樣?”
鳳清靈哪容得南宮沁受欺負,當下厲聲道喝:“你們幾個大男人,卻欺負我們幾個弱女子,你們還要不要臉?”
那幾個大漢見鳳清靈長得清麗絕倫,眉目如畫,雖然被她喝罵,但見她粉臉俏煞,頓時三魂丟了六魄,腆着臉道:“我瞧你這女子長的甚美,不如……”又是一陣猥瑣的大笑。
鳳清靈氣惱之極,上前甩手就是一記耳光,直把那大漢打個頭暈眼花,往後趔趄退了幾步,方纔回過神來,惡狠狠的道:“你這個女人真是豈有此理,大爺好心好意給你們指條明路,你們卻偏不識相!”又呼招其他幾個,指着鳳清靈和南宮沁說道,“先把她們兩個拿下。”
鳳清靈想着,千萬不能讓南宮沁吃了虧,今天是她把人帶出來,若有什麼閃失,回去怎麼向南宮商交待,便扭頭對南宮沁道:“你往後站,我來對付這幾個人。”
不料南宮沁也往前跨了一步,揚聲道:“我怎能讓姐姐一個人對付他們這羣惡人?”說罷,將手中的琵琶放下。原來她自幼也隨着南宮商練了一點武術防身,雖然會一點武術,卻整日都在王府中,全沒施展的地方,今天見到這幾個惡徒,登時讓她心底那絲豪情迸發出來,卻要和鳳清靈一起對付這幾個壞蛋。
鳳清靈又驚又喜,問她:“沁兒,你也會武功?”
南宮沁毫不畏懼的說:“我只會一點。”
鳳清靈禁不住說道:“沒事,有姐姐在,不會讓你吃虧。”正說着話,忽然看到一名大漢衝過來,她一個飛腿過去,踢中大漢的腿骨,大漢“嗷”了一聲,抱着膝蓋蹲下去嚎叫不停。
南宮沁見了很是佩服,眼瞅着又有一名大漢對着她揮拳打來,她便機靈的閃身躲開,回手一記勾拳,正打在大漢下頜上,大漢“噯”了一聲,抱着下巴直叫喚。
鳳清靈一瞧,原來大漢的下巴脫了臼,嘴裡嗚嗚呀呀,卻說不出話來。想不到南宮沁還有這樣一手,真是讓她又驚又喜。
此時四名大漢已經倒地兩人,爲首那虯髯大漢卻還是硬生生的往前闖,鳳清靈知道得拿他唬人,便上前拎住他脖子,左右開弓,足足摑了他十幾個耳光,這才把他甩在地上。剩下那名大漢見狀,拔腿欲跑,被南宮沁伸腿絆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嘴裡直嚷嚷,“女俠我們知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南宮沁是第一次與人動手,興奮得小臉通紅,見一個大男人跪在地上對自己求饒,不由得高興起來,也忘了先前的不快,對鳳清靈道:“姐姐,既然他們肯認錯,那咱們就饒了他們罷。”
鳳清靈也不想惹事生非,當下點頭道:“就依你所言……”轉頭對那大漢說道,“以後別再讓我們再看到你們幾個在欺負人,若是下次被我們撞見,我們見一次便要打一次。滾!”
大漢應了一聲,拔腿便跑。
鳳清靈卻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叫住了他:“站住!”
大漢也是怕得很了,竟然很聽話的停下來,扭頭戰戰兢兢的問道:“女俠還有什麼要吩咐?”
鳳清靈把手一伸:“拿來?”
大漢詫異的看着她:“什麼?”
“把欠條給我。”鳳清靈也是剛剛纔想到,倘若把這幾個壞蛋放跑,回頭他們還拿着欠條逼迫這母女二人,這母女二人豈不可憐。索性直接問大漢要走欠條,也省卻以後的麻煩。
大漢怔愣了一下,也不說給,也不說不給,只喃喃的道:“她們還欠着我們銀子呢。”
鳳清靈瞥他一眼,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來,託在掌心,“這錠銀子,足夠還這對母女所欠你們的債了吧?”
大漢遲疑着,看了爲首那漢子一眼,爲首那漢子捂着臉,不情不願的從懷裡摸出欠條來。鳳清靈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又叫過來那母女二人辯識,確認無誤之後,這才把銀子交給那幾名惡徒。
又當着他們的面將欠條撕了個粉碎,方又說道:“你們幾個聽好了,我是鳳王府的郡主,以後你們再不許爲難這母女二人,若你們還想找這母女的麻煩,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那幾名大漢當衆被兩個小女子修理,已是覺得丟臉之極,當下忍痛點頭,這才姍姍離去。走得遠了,卻又趾高氣昂起來,回頭怒罵:“不就是鳳王府嗎?有甚麼了不起的?我們湘王府卻也你不怕你們……”口氣雖惡,卻是一溜煙的逃了。
那對母女走上前來,千恩萬謝,十分感激。
鳳清靈好生勸慰了這母女二人,又給她們一點銀子,這纔打發她們離開。
待這對母女走後,南宮沁這才吁了口氣,撫着胸口道,“今天真痛快!”
鳳清靈告訴她:“你是個世家的小姐,哪知道人世的險惡,像今天咱們遇到的這幾個壞人,其實還有很多。今天是我們兩個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若你下次獨身一個再遇到這種情況,千萬不要逞強,能跑就跑,聽到了沒?”
南宮沁連連點頭:“靈兒姐姐,我知道了。”
這時天色已晚,鳳清靈見時侯不早,便送南宮沁回府。
沒想到南宮商見她們回來的這樣晚,便執意要請鳳清靈留下來用膳,鳳清靈推辭不過便在靖王府用了晚膳,待她回府時,已經過了掌燈時分。
回府後,鳳清靈倒頭便睡,一宿無話。
秋意一天比一天濃,院子裡的菊花堆積,累累盛放。
雲天澈午飯過後便提着鳥籠來到院中的菊花叢中,模仿着鳥叫逗樂。
不一會兒,便聽到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瞧,原來是慕容黛從廊下經過。雲天澈朝她招了招手,“黛兒過來。”
慕容黛寒着臉,只是充耳不聞,雲天澈奇道,“黛兒今天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慕容黛美目流轉,恨聲道:“都是你那前妻做的好事!”
雲天澈更奇怪了,問她:“究竟出了什麼事?看你氣的?難不成鳳清靈又給你氣受了?”
慕容黛眼圈一紅,顫聲道:“她是沒給我氣受,可她卻打了我的臉。”
雲天澈十分好奇,這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怎會湊到一塊兒?他拉着慕容黛在石凳上坐下來,語重心長的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說來聽聽?”
慕容黛抽抽噎噎的說道:“還不是因爲鳳清靈!晌午我回府了一趟,剛好看到我們湘王府中的幾個家丁都是鼻青臉腫的模樣,問他是怎麼回事,他們說是被鳳清靈打了。你說說,以前鳳清靈欺負我也就罷了,現如今連我孃家府上的家丁也不肯放過,她都安的什麼心?”
雲天澈直愣了一下,覺得鳳清靈脾氣雖然不好,倒也不至於不分青紅皁白就打人,便勸她道:“你也別生氣,也許只是一場誤會。”
“誤會?!”慕容黛尖着嗓子叫起來,“哪有這樣的誤會?她分明就是欺負我湘王府的人。”
雲天澈說道:“靈兒不是那樣的人。”
慕容黛一聽,就更惱了,氣呼呼的道:“你口口聲聲叫她靈兒,是不是你還念着舊情?既然你那麼愛她,又何必還來招惹我?”一邊說一邊又落下淚來,“可憐我那未出世的孩兒,便是給鳳清靈那個賤女人害死的,我恨死她了!”
這話讓雲天澈聽得很不自在,這件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大半年了,可他只要想到慕容黛腹中掉下來已成形的胎兒,便又有些恨鳳清靈。但又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只好柔聲道,“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再提有什麼用?”
慕容黛哭道:“你當然不願意讓我再提。難怪上次齊王來說,你至今還念念不忘鳳清靈,原來這是真的。”
雲天澈皺眉道:“那是齊王在胡說八道,你也相信他?我只是覺得,就算鳳清靈再怎麼不好,她也不會平白無辜打你們湘王府的家丁吧?凡事總有個原由。”
“能有什麼原由?”慕容黛添油加醋的說,“我聽那幾位家丁說,有人欠了他們銀子,他們幾個過去討債,誰成想剛好遇到了鳳清靈。鳳清靈本來沒打算過問,後來聽說是湘王府的家丁,便上去給這些家丁一通好打,還揚言說,若是誰要尋仇,上鳳王府找她便是……”
雲天澈聽到這話,氣道:“她怎能如此?”
慕容黛哭訴道:“還不是因爲我的緣故?她和你做不成夫妻,便把這一腔怨恨全撒到我身上,她都能下藥害死我們的孩兒,還有別的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
雲天澈被她火上澆油,頓時也窩了一肚子的氣,憤憤的道:“我原以爲,她已經改了許多,卻沒想到她比原來還要變本加厲,真真豈有此理。”
慕容黛又撲在他懷中抽泣道:“早然知道我這般不惹人待見,當初我爲什麼要嫁與你?倘若我沒那麼愛你,找個別的門當戶對的男子嫁了,也不必做小,更不必被人虎視眈眈的加害。若是鳳清靈只害我一個人倒也罷了,她現在連我府中的家丁也不肯放過,看來我們湘王府再無寧日了。”
雲天澈怒道:“胡說,鳳清靈就一個小小的女子,難道她還有通天的本領,能害得你們湘王府翻天覆地不成?”
“她只是一個小女子嗎?”慕容黛冷哼一聲,臉上猶有未乾的淚痕,“你可別忘了,江北賑災一事,可是鳳清靈替皇上辦的差,她若沒有一點心機,怎能拿下男子都未必能完成的任務?她分明就是陰險狡詐,成府極深。”
這一下子戳到了雲天澈的痛處,他憤然起身道:“你這話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