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黛看到這個情形,真是氣壞了,她的本意是想讓鳳清靈出醜,沒想到鳳清靈非但沒有出醜,還大放異彩,真真讓她氣了個半死。偏偏雲天澈那對***多情的桃花眼,一眼不錯的盯着鳳清靈瞧,讓她更恨。
她不高興的上前說道:“皇上,今晚諸府郡主的才藝表演還沒判定出勝負,怎能讓靖王現在就記錄?求皇上以示公平。”
慕容黛的這一通說辭,也得到了其他郡主的響應。
這些年輕女子,今夜打扮得花枝招展,皆是有備而來,誰都想一出風頭,奪得頭籌,卻沒想到被鳳清靈搶了風光,頓時一個個不服氣的道:“皇上,我們今晚比試的是才藝,而鳳郡主只是唸了一闕詞,怎麼就能得到大家的喝采,這也太不公平了。”
劉公公見狀,趕緊站到御案前安撫她們道:“衆位郡主,稍安勿躁,今晚才藝展現,要等聖上和皇后娘娘商議後再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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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黛等諸位郡主,聽到這話,方纔安靜下來。
鳳清靈知道,今晚慕容黛針對的就是自己,所以看到她這麼出風頭,自然是不高興的。可是,不管怎麼說,她已經和昭王府再無瓜葛,就算當日鳳清靈是下毒害死慕容黛腹中胎兒,但鳳清靈本人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被逼跳崖差一點身死。
再說,她已經當衆立下休書,休掉了雲天澈這個夫君,應該說自她立下休書的那一刻,已經和雲天澈劃清了界限,也和慕容黛之間的恩怨了斷。但很明顯的,慕容黛還在記恨這件事,所以今晚才如此針對她。
她禁不住朝慕容黛瞥了一眼,慕容黛的目光仍然是那麼怨恨,恨意更盛。
鳳清靈苦笑一聲,轉過頭來,忽然瞧見雲天澈從席上走下來,扯住慕容黛的手往回拉:“你要幹什麼?”
慕容黛不高興的甩開他的手,語氣生硬的道:“我要讓皇上做個公平的評判。”
雲天澈看了鳳清靈一眼,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略帶歉意,又對慕容黛說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自有定奪,你還是快回席吧?”
慕容黛氣惱之極。自從今晚來到御花園,她就發現雲天澈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鳳清靈身上,起初她以爲自己看錯了,可發現的次數多了,就能肯定雲天澈的注意在鳳清靈身上,這讓她越發氣憤。
鳳清靈這個賤人害死了她腹中的胎兒,雖然說現在已與雲天澈離異,卻還是暗中有來往……別以爲前段時侯翠薇居傳出來的緋聞她不知道,只是她故意不去打聽就是了,這並不代表她不知道。
雲天澈見她不爲所動氣道:“黛兒,你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當着皇上皇后的面,你若胡來,可如何是好?”
慕容黛不依道:“臣妾只是等一個評判。”
這時鳳婉蓉以皇后之尊發了話:“黛妃,當着皇上的面,不許放肆,快快退下。”
慕容黛這纔不情不願的退下去,她一退下,剛纔跟着起鬨的那些郡主氣勢也弱了,不像剛纔那樣囂張跋扈。
見慕容黛終於退下,雲天澈也往回走,他往前走了一步,又回過頭來,朝鳳清靈深睇一眼,俊美的臉龐浮現出一言難盡的神情,卻又轉過身來,發出一聲輕嘆。
清風朗月,這一聲輕嘆彷彿傳了千年,傳了萬年,再自清風送來,耳畔乍響似的。
那一身明豔豔的紅,月光中不勝豔華,但卻在他那一轉身的剎那,有說不出的落寞寂寥。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讓鳳清靈有些恍惚,這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倜儻的多情王爺雲天澈嗎?他明明是無情無義之人,怎麼這一刻的嘆息,有一種高山荒涯般的孤獨寂寞,彷彿蘊含着許多不被人理解的感情。
明帝和皇后商議過後,授意劉公公傳諭。
劉公公便在御案前宣旨:“衆位愛卿,時值中秋,正是花好月圓之良辰佳期,諸位郡主展現才藝,意在娛樂大衆。所謂才藝,一曰才,二曰藝,諸郡主展現藝者居多,才者居少,雖其中不乏秀外慧中閨閣錦繡,卻無兩者合一之人。
今晚本着公開公平的審定,特評定如下:飛燕郡主南宮沁,曲藝高超,一曲琵琶奏得蕩氣迴腸,評定位列第三……”
衆人聽了,連聲喝彩,都紛紛朝南宮沁瞧去。南宮沁雖然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但是當着這麼多人,還是有些難爲情的低下頭,然而心中卻是喜悅難耐的。
劉公公又往下說道:“昭王側妃,凌雪郡主慕容黛,載歌載舞靈動四方,歌曲清亮,舞姿妙曼,特評定位列第二。”
慕容黛聽到這時,不免沾沾自喜歡,當然也有人響起了掌聲,使得她更是喜氣洋洋,瞥向鳳清靈的眼神,明顯帶着示威之意,好像在說:鳳清靈,本郡主今晚才藝得了第二名,你呢?我能勝過我嗎?
鳳清靈沒好氣的瞪了慕容黛一眼。本來她今晚也沒想着要奪什麼名次,因爲剛纔她完全不知道要表演什麼,想起那闕詞也是臨時應的景,至於別的她還真不會。她剛纔表演之時,也只是是想着千萬不要出醜,壓根就沒想到別的。
接着,劉公公看了看鳳清靈,才繼續說道:“鳳王府郡主鳳清靈,心思靈巧,才華橫溢,雖然只念了一闕詞,但這詞意境深遠,意喻深刻,寓情於景,實乃詞中之上乘佳作。
雲岫國自開國以來,中秋賞月之詩詞甚多,但都沒有這一闕詞如此打動人心,是以朕把這闕詞評定爲今晚第一。特賞宮中極品雲緞十匹,錦絲十匹,外加一對赤紅瑪瑙手鐲。”
這下鳳清靈完全愣住了,打死她也沒想到,她居然成了今晚的冠軍,這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一直都默不出聲,坐在席間的雲天暮突然開口說道:“聖上的評定公正明理,鳳郡主的詞的確意喻深遠,是今晚當之無愧的第一名,楚王雲天暮給鳳郡主喝彩了!”
這一句話,引得衆人一聲譁然,就連雲天清也不甘其後的鼓起掌來;至於鳳清輝更是又拍巴掌又喝彩,恨不得讓全下的人都知道,今晚他的妹妹文采超然,力壓羣芳。
頓時,所有人的掌聲都響了起來,迴盪在整個御花園中,就連太清池的水,也微微盪漾。
慕容黛卻恨得要命,她處心積慮準備的歌舞,到頭來還是不及鳳清靈的一闕詞,本該是今晚她大放光芒的時刻,卻被鳳清靈搶盡了風頭,實在讓她氣恨。
這時,一直站在席間,宛若玉雪高潔的南宮商問道:“皇上,現在微臣可以書寫了嗎?”
明帝點頭笑道:“當然。”
當下有幾名小太監擡上桌子,鋪上紙張,開始研墨。
白衣勝雪的南宮商走到臺前,挽起袖子,執起銀毫,用他那柔和而冷涼的聲音,對鳳清靈說道:“現在可以開始了,郡主開始唸吧?”
鳳清靈看到,他的眼中分明有着一種熱切的溫曖之意,當下深吸口氣,把蘇軾的《水調歌頭》又背了一遍。
她原想着只是匆匆背了一遍,南宮商未必能成書,然而,她的語音剛落,南宮商便放下銀毫道:“寫好了。”
鳳清靈看時,只見南宮商的書法筆跡勁瘦,雖然至瘦卻不失其肉,筆法如斷金削骨,自成一派,意度天成……
她突然想起來,靖王府門口的上書的那三個大字,和這篇字有異曲同工之妙,現在想來,應該出自南宮商之後,只她沒想到,南宮商的書法竟這樣出衆,已經不能用“好”來形容了,應該是妙絕。
明帝喜道:“快把字呈上來……”
劉公公忙親自把南宮商所記錄的那闕詞拿給明帝看,明帝看了讚不絕口,自然而然的,便將那篇文字給收下了。
鳳婉容也沒想到,自己的侄女竟這樣爭氣……
先前鳳清靈休夫之事鬧得整個雲都沸沸揚揚,害得她這個皇后也盡失顏面,但今晚總算替她鳳家揚眉吐氣,連她這個做皇后的,也覺得面上有光,心下十分高興。當下又吩咐劉公公拿了兩份上好的月餅賞給鳳清靈吃。
此時月在中天,乃是一年中最圓最亮的時刻,皎潔的月華灑滿大地。御花園中,蘭枝妙樹,瓊樓玉宇,景色玫麗。
明帝仰望着那輪圓月,又低頭俯看在座的年輕男女,一時之間,心生感慨。
鳳婉蓉見狀,笑問:“皇上在想什麼?”
明帝喟然長嘆:“人人都說花好月圓,想朕這一生,惟一的憾事就是……”頓了一下,終是沒再說下去。
鳳婉蓉何嘗不知明帝的心意,她這一生嫁與明帝,最爲遺憾的也是沒能爲明帝生下子嗣。明帝心中所痛,亦是她心中所痛。
然而今天適逢佳節,總要讓明帝開心高興。便勸他道:“皇上,你看下面坐的這些王孫王子,哪一個不是出類拔萃?雖然陛下沒有兒子,可這些親王中泛精明強幹之人,在他們之中先立一個太子,也算是我雲岫國後繼有人啊?”
明帝低聲道:“皇后應該知道朕的心意,只是朕想到了開頭,卻沒曾料到結果,卻沒想到靈兒和澈兒會這樣收拾,實在教朕心中大痛。”
鳳婉蓉禁不住勸解他道:“皇上,現在尚且重新思量也無不可,朝中並不是只有昭王一人可堪重用。親王中,還有齊王、越王、楚王三人,這三人無論哪一個,都有不輸於昭王的獨到之處。”
明帝皺眉嘆息:“齊王心機太重,手段厲害,若立了他,怕是以後難當明君;楚王心地善良,卻像一隻閒雲野鶴,雖有明君之風,卻無爭奪帝位之意;至於越王在朝野中的口碑很好,但朕卻覺得他攻於心計,不似表面那般出塵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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