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暮忽然轉過頭問鳳清靈:“靈兒,你和昭王之間是否早就一刀兩斷了?”
鳳清靈當即回答:“確實已經了斷。”然後舉起酒杯道,“來,我們繼續飲酒。”
雲天暮還沒有說話,雲天澈已然怒氣衝衝的劈的奪過酒杯,怒吼道:“夠了!”
這一聲怒吼,令翠薇居的食客不約而同的瞪大眼睛,同時朝這個方向望過來。
沒想到,鳳清靈長吸口氣,脣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反問他:“我跟他喝酒關你什麼事?我是你一直恨入骨髓的前妻,你是我那無情無義的前夫,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還來糾纏我,你覺得有意思嗎?”
雲天澈神色微變,眼神有些直愣,頓了一下才道:“不管怎樣,我們畢竟夫妻一場,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隨隨便便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鳳清靈無奈的笑了:“什麼叫隨隨便便!楚王並不是別人,你又不是不認識,我和他在翠薇居飲酒多麼正大光明,又不是我們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你又何必這樣說。”
“可是他……”雲天澈氣的跺了跺腳,俊美的臉龐也因爲生氣而漲得通紅,再加上他身上的紅色錦衣,真是相映成輝,只顯得雙眸流光瀲灩,脣色緋紅如胭。
鳳清靈看了看雲天暮,再度把目光移向雲天澈,問:“可是什麼,你有什麼話就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吧。”
就連雲天暮也禁不住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雲天澈咬了咬牙,似乎打定了主意,這才說道:“他分明對你圖謀不軌,難道你瞧不出來?”
聽到這話,雲天澈不樂意了,直截了當的問他:“昭王這話說得我怎麼不明白!你怎能說我圖謀不軌?我對靈兒情深一片,豈能用這個詞侮辱!”
完了完了!
鳳清靈又鬱悶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就算雲天澈不願看到她和雲天暮在一起,也不需要雲天暮澄清,她自有辦法應對。然而,當着這麼多人,雲天暮竟能說出這樣的話,讓她怎麼辦?雲天暮是對她很好,可這麼久以來,她只拿雲天暮做朋友,完全沒有想到兒女私情。
這時,又聽雲天澈說道:“你對靈兒情深一片?你別忘了我和靈兒一日夫妻百日恩,縱然我們現在已然和離,還有情份在。”
“情份?”雲天暮微微搖了搖頭,定定的望着雲天澈問他,“你這算是幡然醒悟了嗎?是不是人一定要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你就不怕這話傳入黛妃耳中?聽聞閣下可是很寵愛這位如夫人。”
這句話說得好!
鳳清靈激動的直想拍巴掌,沒想到向來溫文俊秀的雲天暮能說出這麼犀利的話,着實令她大感意外。
雲天澈登時怔住了,大概也沒想到雲天暮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雖然對鳳清靈還是十分怨恨,可這恨已不是像剛剛被她休掉時那樣,而是一種不甘被拋,心有餘忿的恨。也因爲這樣的恨,他才格外關注鳳清靈一舉一動。然而,當他看到曾被他視若棄如敝履的鳳清靈身邊竟然還圍着別的男子,心頭那一抹恨意便被妒意替代,縱然他已經與鳳清靈和離,縱然鳳清靈已與他再無瓜葛,但這強烈的妒意,卻又讓他情不自禁暗中觀察鳳清靈一舉一動,尤其是當他聽聞關於鳳清靈和雲天暮的流言蜚語時,更是妒恨難消。
在這段時間,他一直一意孤行的用自己的方式關注着鳳清靈的一切,卻發現與鳳清靈的距離越來越遠。特別是這個雲天暮,幾次三番都出現在鳳清靈的身邊,那種男人之間特有的敵意,讓他很是不甘。但今日雲天暮這麼一提,他纔想到,若是讓慕容黛知道此事,只怕自家的後院就要起火了;他已獨寵黛妃多年,特別是她自被鳳清靈害得滑胎之後,心情極度鬱悶,若是這時再讓黛妃知道他仍與鳳清靈有所聯繫,只怕……
雲天暮靜靜的看着雲天澈的表情,當他捕捉到雲天澈眼中的閃爍時,禁不住連連搖頭:“昭王,既然你已經與靈兒分手,就不應該再纏着她。你有你的生活,而靈兒……”回過頭瞥了鳳清靈一眼,眼中盡是柔情,“也應該有自己的新生活。”
雲天澈臉色急劇的變化着,若是讓他就此放棄鳳清靈,他不甘心!
鳳清靈眼中閃出一絲落寞,她雖然也恨極了雲天澈,但畢竟雲天澈是鳳清靈的摯愛。她很想知道,雲天澈再度出現,究竟是爲了念及舊情,還是因妒而來。現在看到雲天澈的神情,她才明白,雲天澈依然是那個不愛鳳清靈的雲天澈,他只是爲了自己的嫉妒心纔出現在這裡,看來自己倒是一廂情願了。
冷冷的微瞥一眼,鳳清靈冷聲道:“雲天暮,我們不用理他,繼續喝我們的酒。”
以前雲天澈從沒有這樣的感覺,雖然他一直都被這個女人深愛,卻不屑一顧,可是現在,她當着自己的面與另一個男人飲酒,讓他心中的不甘又增添幾分。他氣得指住鳳清靈罵道:“鳳清靈,你不要太過份!”
呵呵!
鳳清靈冷冷的笑了,雲天澈再次對自己直呼其名,說明他根本不再念及夫妻一場的情份。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給他好臉色!
“雲天澈,過份的那個人是你。”鳳清靈憤然道,“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要再來煩我。”
“你!”剎那間的陌生感,幾乎令雲天澈懷疑起來,眼前這個女人究竟是不是鳳清靈!若是鳳清靈的話,怎麼可能這樣對他?難道……她真的已經放棄自己,決定投入其他男人懷抱?
雲天暮又重新拿了只酒杯,給鳳清靈倒了杯酒:“靈兒,我敬你一杯。”
可是,不等鳳清靈伸手接過酒杯,就被雲天澈硬生生奪了去,狠狠往地上一摔,只聽“叭”的一聲,酒杯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這一聲脆響,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除了雲天暮。
雲天暮仍然用淡定而平靜的眼神看着雲天澈,語氣平和的就好像在跟人商量什麼事情似的:“雲天澈,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你分明早就放棄了靈兒,現在又何必來騷擾她?”
鳳清靈則生氣的瞪着雲天澈,一字字的道:“雲天澈,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我不走。”雲天澈固執起來,那對水汪汪的桃花眼此刻有說不出的嚴厲,他恨聲道,“我爲什麼要走?難道這酒樓本王不能來嗎?”
鳳清靈無奈的和雲天暮互視一眼,雲天暮揚聲道:“既然昭王這樣苦苦糾纏,那我們不如換個地方喝酒。”
想走?
雲天澈想也沒想,身形一晃,就攔在他們面前:“你們兩個休想離開!”
看客看到這裡,議論之聲更甚,也有識得鳳清靈三人的,更是悄聲耳語,說是論非。若是普通人倒也罷了,偏偏是這三個人的身份地位莫說在整個雲都,就算在整個雲岫國也是聲名顯赫,所以此番行爲,可以說是十分的轟動,雖然不若鳳清靈當衆休夫那般張揚,在但市井草民心中,這無疑於一枚重磅炸彈,震撼力不容小覷。
這下鳳清靈當真有些生氣,不悅的蹙眉:“雲天澈,你究竟打算怎樣?”
雲天澈雖然氣極,卻又拿不出反對的理由,最後把心一橫,不講道理的道:“我不管那許多,總之你不能跟雲天暮在一起。”
鳳清靈鬱悶道:“憑什麼?人家雲天暮救了我多少次,我想和誰在一起,你真的管不着。”
三個人正在爭執不下,忽然聽到樓梯口傳來一聲冷哼:“沒想到這翠薇樓今天這樣熱鬧,王爺郡主吵成一團。”
衆人不覺被這聲音吸引,都不約而同的朝着樓梯口望去,只覺樓梯口卓然而立着一位藍衣出塵的俊美公子。藍衣公子的年紀很輕,年紀彷彿和雲天澈相當,他的五官十分秀麗,年輕、瀟灑、孤寂且帶着一種逸然出塵的絕代風華。雖然他身上只不過是一襲普通的淡藍色長袍,但天下間再沒第二個男子配得上這樣的藍,這是一位揉和了清新與深沉,清爽與飄逸,卻又帶着一股遺世獨立的氣質,彷彿不識人間煙火般的藍衣公子。
雲天澈看清楚藍衣公子的容貌,冷尷尬笑道:“你,你怎麼也來了?”
鳳清靈看了藍衣公子一眼,心頭莫名的冒出四個字來:蘭花公子。
放眼整個雲岫國,除了沒有在此出現的“梅花公子”南宮商,眼前的這位藍衣公子,無論容貌氣度,都有着不輸於在場的雲天澈和雲天暮的風采,除了“蘭花公子”雲天清,只怕再無其人。雲天清好看得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雲天清。
雲天清微微瞥了雲天澈一眼,淡然的道:“你們能來到這裡,我爲什麼就不能來?”又朝雲天暮拱了拱手,行禮示意。
雲天暮脣邊浮現出一絲輕柔的笑意,剛要說話,突然聽到雲天清對鳳清靈問道:“你還呆在這裡做什麼?就算你不介意,可有人在此喋喋不休的騷擾,你不覺得厭煩嗎?”
鳳清靈點點頭:“確實很煩。”
雲天清說道:“既然很煩,何不跟我一起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這倒是個好主意,就算雲天清沒有出現,鳳清靈也打算跟雲天暮一起離開,只不過雲天清出現的太讓人意外了,因爲她從沒想過,在此時此地會遇到雲天清,傳說中的“蘭花公子”,越王雲天清。
雲天清朝她伸出了手,聲音像是高山流水般的清朗:“那還不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