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後,鳳清靈酒足飯飽的躺在貴妃榻上,悠哉遊哉。
蝶兒替她打扇子:“郡主,你今天可曾學會騎馬?”
“那當然……”鳳清靈略帶得意之色,“我告訴你,今天我不但學會了騎馬,還差點兒比賽贏了南宮商。”
蝶兒驚訝極了,眼睛直盯着她瞧,眼中盡是崇拜的神色:“郡主,你好厲害!像靖王爺那麼厲害的人,都差點兒輸在你手中,蝶兒真是太佩服你了!”
鳳清靈笑着嘆氣:“說是差一點贏了南宮商,其實還是輸了,你佩服我什麼?”
“郡主只學了一天騎馬,倘若假以時日,未必不能贏靖王爺。”蝶兒乖巧的道。
鳳清靈聽得很受用,拍了拍蝶兒的肩膀:“蝶兒,你莫要再說下去,你若再說下去,我都要在地上鑽個縫進去了……”
話音未落,只聽到“咯咯”的脆笑聲,南宮沁一邊拍着巴掌,一邊走進“汀芳小築”,問鳳清靈道:“聽說你要鑽地縫?爲什麼呀?”
鳳清靈被她問笑了,坐起來道:“你只聽了後半句話就來問我,你讓我怎麼跟你說?”
蝶兒嘴快的說道:“飛燕郡主,我家郡主今天和靖王爺騎馬比賽,還差點贏了靖王爺呢!”
“哦?”南宮沁眨巴眨巴眼睛說,“蝶兒,難道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男人最會讓着女人嘛!”
蝶兒搖頭,她確實也不懂。
雖然只不過跟南宮沁有過兩日的接觸,可鳳清靈看得出來,南宮沁是一個很可愛很純真的女孩子,所以對她也很有好感。她在雲都連半個朋友都沒,自從認識了南宮沁,心中就不知不覺把她當成了朋友。見她這麼說,鳳清靈禁不住笑道:“沁兒你可不能亂說,不管你哥哥讓不讓我,我都不可能贏過他,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
南宮沁又“咭咭”的笑起來,連連搖頭:“那可不一定,倘若有一天你和我哥哥成了一家人,那你們不就是一個層次了!”
莫名的,鳳清靈漲紅了臉,作勢要起來追打南宮沁,南宮沁笑叫着跑開:“哎喲,你還沒成我嫂嫂呢,就開始動手打我,若是你成了我的嫂嫂,我這個小姑子還不知怎麼被你欺負呢?”
鳳清靈頓時板着道:“你還要亂說,我和你哥哥,怎麼可能呢?”
南宮沁搖頭長嘆:“那可不一定。”
蝶兒看到她們兩個鬥嘴,看熱鬧笑得直不起腰:“兩位郡主,你們快別說笑了,倘若你們再說下去,蝶兒的肚子都要笑破了。”
南宮沁這才斂住了笑容,對鳳清靈說道:“以後你再出去玩,一定要叫上我,假如還像今天一樣把我給忘了,我不會饒你。”
鳳清靈點頭道:“我記住了,以後出去玩,一定帶上你,這樣總行了吧?”
南宮沁這才心滿意足的說道:“你可一定要說到做到!”
鳳清靈跟她擊掌爲誓:“這樣你總該相信了吧?”
吵吵鬧鬧一個下午便過去了,到了晚間,累極了的鳳清靈早早安歇。
翌日上午,鳳清靈起牀後並沒有去找南宮沁,也沒有再和南宮商去騎馬,而是帶着蝶兒和妤兒逛街。雲城雖然沒有云都繁華,可畢竟也算是天子腳下,適逢集市,小城裡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摘月樓中彈琵琶,雲城五月落梅花。”
摘月樓是雲城最大的一座酒樓,也是雲城最著名的名勝古景,就坐落在雲江邊。鳳清靈自來到雲城,就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地方,所以今天特意帶了妤兒和蝶兒出來遊覽。她之所以沒有告訴南宮商兄妹,是怕這兩兄妹太過熱情,處處照顧,給人多添麻煩。
江水滔滔,煙波浩渺,摘月樓中,有不少***雅士的墨寶珍跡。而摘月樓下的街道卻是市集,小販聚集,買賣喧囂,混合着菜蔬和雞鴨魚從的混濁氣味,倒把這詩意盎然的摘月樓給弄得不倫不類。
特意點了摘月樓的招牌菜,鳳清靈對兩個丫鬟說道:“咱們既然來到雲城,也需嚐嚐這摘月樓中的美酒佳餚,纔不枉我們來此一遭。”
妤兒和蝶兒滿心歡喜,若非出了鳳王府,她們斷然沒有這種享受。鳳清靈見她們兩個十分高興,心情大好,遠遠看到江上帆舟,禁不住來了興趣,指着江心的花舫道:“待會兒咱們也到那船上玩一玩。”
妤兒和蝶兒都高興的道:“好!”
鳳清靈坐在靠窗的位置,不但能看到江邊的一切,就連遠處江心的漁船也看得清清楚楚。剛吃了一口菜,又往江邊望去,如此玩賞了一會兒,她找了個藉口悄悄出來,走進離摘月樓不遠處的一間茶館。
特意讓店小二給開了個雅坐,鳳清靈點了一壺碧螺春。
纔剛剛喝了一口,只聽門外響起三長一短的哨聲,接着變爲三長兩短,再往下又變爲三長三短。
鳳清靈忽然說道:“進來吧。”
雅坐的窗戶隨即被推開,從窗口跳進來一位頭戴斗笠,黑紗遮面的男子,男子警惕性很強,用極快的速度跳進來,再用極快的手法關緊窗戶。這纔對鳳清靈跪拜下來:“屬下鳳子奇見過郡主。”
鳳子奇是鳳清靈的暗衛,自鳳清靈來到雲城,他便也跟着悄然來到雲城。
“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鳳清靈一本正經的問。
“郡主交待的事情,屬下已經辦好了。”鳳子奇交上來一本賬簿,恭恭敬敬的放到鳳清靈面前,“這是帳本,請郡主過目。”
鳳清靈拿起帳本仔細看了一遍,精緻的小臉露出一絲笑意,誇道:“你做的很好。”
鳳子奇則道:“能爲郡主做事,是我的榮幸。不知郡主打算何時回雲都?”
鳳清靈搖了搖頭:“大約還要再過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只要盯緊了我投資的買賣就好,我在靖王府這裡很安全。”
原來自打鳳清靈從昭王府把自己的嫁妝拿回來之後,便用這筆錢當做投資基金,在雲都投資了許多生意。以她現代人的眼光看,無論是在古今中外,要想在社會上立足必須有要自己的事業,而所謂的事業,最根本的基礎,說以底也是以資本積累爲依託,培植自己的勢力。她倒沒指望在雲岫國有多大的出息,也沒想到一定要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只是在鳳王府中和冷月璃母女的鬥爭中,讓她看清楚一件事情:儘管鳳王很疼她,可惜鳳王的耳根實在太軟,若非鳳清輝全心全意的幫她這個妹妹,她早就被冷月璃母女陷害很多次了。所以,她這才長了個心眼,先慢慢發展經濟,等到自己羽翼豐盈,再離開鳳王府。否則,她連一技之長都沒有,萬一到時侯被趕出鳳王府,她都沒個立足之地……至於她以後還嫁不嫁人,這些她根本就沒考慮過。
鳳子奇道:“雖然如此,郡主還是要多加小心。”
鳳清靈點點頭:“這個我知道。”又對他微微一笑,“子奇,謝謝你幫我。”
鳳子奇簡直受寵若驚:“子奇身爲郡主的暗衛,從一出生就註定爲郡主賣命,這也是子奇的宿命,郡主何需言謝?”
這就是古人最讓人津津稱道的地方,總是一諾千金,忠心護主。比起現代人的浮華,鳳清靈骨子還是更願意跟古人打交道,畢竟古代人率真,說一不二,雖然也有老謀深算、圓滑世故之人,但多大數人都是很忠直。
她又對鳳子奇道:“你站在那裡做甚麼,坐下來喝杯茶吧!”
鳳子奇搖頭道:“郡主,像我們這樣的暗衛,生存的價值就是保護你的安全,我多留在這裡一刻,與你,便是多了一重危險,所以……我還是儘快離開。”
鳳清靈睜大眼睛看着他:“你急什麼,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鳳子奇仍然站在那裡,既不說話也不動。斗笠和麪紗,把他的面部遮擋得嚴嚴實實,誰也看不到他原來的真面目。
鳳清靈忽然笑道:“這麼熱的天,你把頭臉包得那麼嚴實,難道你不怕熱嗎?”
鳳子奇回答:“身爲暗衛,我們不能讓別人看到我們真正的樣子……”
鳳清靈禁不住打斷他的話,笑問:“連我也不行嗎?”
鳳子奇頓時怔住了,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身爲暗衛,鳳清靈便是他的主人,主人吩咐要他做的一切,他都必須要無條件一律照做,就算是現在鳳清靈要看他本來的面目,他也不能拒絕。
他纔剛想到這一層,剛好聽到鳳清靈說:“子奇,我一直很好奇你長什麼樣,你把面紗掀開,讓我瞧瞧你到底長的什麼樣子!”
鳳子奇爲難的道:“郡主,不是子奇違抗命令,實在是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鳳清靈不相信的搖頭:“我纔不相信從沒有人看到過你真正的樣子?就算從沒有過這樣的先例,也不代表不行。我現在就想看看你長的什麼樣子,我可是你的主人啊,難道你連我都不讓看?我又不是看你漂不漂亮,我只想知道你長的什麼樣子,你至少也應該讓我看一下。”
鳳子奇遲疑了片刻,才說道:“子奇只怕樣貌太醜,嚇壞了郡主。”
鳳清靈鬱悶的道:“你就讓我看一眼又怎麼了,就算你再醜,也不會把人嚇死吧?難道你能嚇死我?”
鳳子奇還是拒絕:“郡主,還是算了吧,像我這樣的粗人,有什麼好看的!”
鳳清靈見他軟硬不吃,只好佯裝發怒:“鳳子奇,你到底聽不聽我的話?難道你還要違抗我的命令?”
鳳子奇見說服不了她,只好嘆了口氣:“既然郡主下令,那子奇只有遵命。”他伸出手,緩緩掀開擋在臉部的面紗,露出本來的真面目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