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清見大勢已去,登時面如死灰,冷然道:“成王敗寇,本王既已選擇這條路,無論是成是敗,都是本王自己的選擇,本王無話可說!”
明帝喝道:“來人,將越王拿下。”
立時便有侍衛上前押着雲天清收監。
但還有一個人,卻根本不服,那便是慕容劍,他見雲天清被擒,大吼一聲,仗劍便衝上來:“越王,我來助你!”
鳳清靈冷冷的看着他,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明明大勢已去,這個慕容劍還不知道分寸,真是腦殘的無可救藥。
雲天澈見他衝上來,大喝一聲迎上去:“慕容劍,回頭是岸!”
慕容劍搖頭道:“已經回不去了!”挺劍便刺。雲天澈哪容他劍刺過來,當即與他打鬥在一起。
鳳清靈趁機讓人護送明帝離開此地,卻在這時,忽然瞥見慕容黛從人羣中衝出來,她只看到人影一晃,慕容黛便已衝向雲天澈和慕容劍,嘴裡大喊:“哥哥,王爺,你們兩個別打了!”
雲天澈聽到她的聲音,微微一怔,放下劍來。
但慕容劍謀反失敗,自度必死,絕對不肯放棄這個機會,就算要死,他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看準機會舉劍刺向雲天澈。他們兩個相距很近,雲天澈想要拔劍已然來不及了。
鳳清靈見此情形,嚇白了一張俏臉,顫聲道:“雲天澈……”她距離雲天澈較遠,就算此刻衝出去也擋不住慕容劍那凌厲的劍法。
明帝也緊張的道:“澈兒小心!”
劍尖距離雲天澈不過三寸,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雲天澈猛的被人撞開,慕容劍這一劍不偏不倚的刺入慕容黛的胸膛,慘劇立時發生。
“啊……”慕容黛往後倒下的身體被雲天澈一把扶住,他痛心疾首的大呼:“黛兒,你這又是何苦?”
慕容黛緩緩的道:“我實在不忍心看到你和哥哥拔劍相向……”
慕容劍愣住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在這個時刻,妹妹居然不顧一切的挺身而出,而他的劍就刺在她的身上……悔之不去的恨意讓他情緒失控:“黛兒,哥哥不是有意的……”
慕容黛微微點頭:“我知道,哥哥一向最疼我,可是你要殺了雲天澈,那跟殺了我有什麼分別?”
雲天澈目中含淚,心如刀割,大聲喚道:“雲天暮,你快來救救她。”
雲天暮立時趕過去,但看到慕容黛被刺中要害,目光渙散、氣短神促,知道她已不行了,輕輕搖頭,長嘆一聲:“恕我無能爲力。”
雲天澈不相信的搖頭:“不會的……黛兒她不會有事的!”
慕容黛脣邊泛出一絲苦笑:“我知道……我怕是不知了……”又朝慕容劍看去,“哥哥,爲了我們湘王府,你還是自首吧。”
慕容劍緊鎖眉頭,仰天長嘆,終於棄劍。就在他棄劍的這一剎,慕容黛終於魂歸魄散,闔然辭世。
雲天澈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悲愴的慘呼,卻再不能看到她的笑臉……
皇宮危機已解,明帝帶領衆人來到大殿論功行賞。
鳳清靈因護駕有功,受到明帝的特別封賞:“靈兒,朕決定好好的賞賜你。”
鳳清靈搖頭道:“皇上,靈兒不是爲了封賞纔來救駕的,而是皇上向來對靈兒疼惜有嘉,靈兒無以爲報。”
明帝道:“朕這次的封賞與以往不同,你一定要接受。”
君無戲言,既然明帝已經說出這番話,鳳清靈自然不能拒絕。
明帝說道:“靈兒,這次你護駕有功,朕決定替你擇婿,以江山爲媒,不管誰娶了你,他就是我們雲岫國未來的皇帝,事關我們雲岫國的國運興衰,你不能抗旨。”
此言一出,衆人面面相覷,卻都各有打算。
只聽明帝又說道:“朕這次不止在雲岫國替你招婿,周邊國家的太子、王爺,都是這次招婿的對象,只要你肯點頭,朕決不食言。”
雲天澈聽到這話,真是臉色都變了,明帝居然要寵愛靈兒到這個程度,這和皇帝嫁女兒又有什麼分別?然而,明帝要以江山爲聘,只怕自己卻是不曾再有這個機會。況且現在黛兒已逝,他對不起她的太多,也無心婚嫁之事。
南宮商卻黯然不語,自從被鳳清靈拒絕之後,他就知道,她不可能屬於他,所以他不敢再做非份之想。
而云天暮卻仍是溫恬素淨的站在那裡,看不出悲喜,但他知道,就算靈兒選夫,那個人也決不會是自己,因爲她根本就不愛他。
一個月後,明帝爲鳳清靈舉辦盛大的擇夫盛舉,周邊國家的皇子、世子紛紛前來求親。此際又是鶯飛草長的二月天,怡春園中新綠萌芽,生機勃勃。
明帝親手拉着盛妝的鳳清靈走上高臺,對衆多皇子、世子道:“新春伊始,朕決定今天替靈兒擇婿!”
冷舒夏坐在人羣中喊道:“靈兒,這次你可一定要選我啊!”
旁邊的雷霆也不甘示弱的道:“我猜靈兒要選的人是我!”
旁邊也有人喝道:“也許鳳郡主會看上我呢?”
一羣人正在爭執不下,忽聽人羣中傳來一個平靜的女音:“鳳清靈根本就不是鳳府嫡女,她不配以江山爲媒,雲岫國將來也不能寄託在她身上!”
此言一出,人羣頓時安靜下來,紛紛往說話的女子那裡看去,鳳清靈看到說話的人正是皇后。
明帝詫異的道:“皇后,你在胡說什麼?”
鳳婉蓉搖頭道:“臣妾沒有胡說,鳳清靈確實不是鳳府嫡女,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臣妾這裡有證據。”說完讓人將證據呈給明帝看。
明帝看到所謂的證據是一方繡着兩句詩文的手帕,上面寫着“朱弦一拂餘音在,最是當年寂寞心。”
這只是兩句普普通通的詩文,可明帝看完之後發出一聲長嘆,對衆人道:“今天的盛宴就到這裡,朕有點累了,實在抱歉。”當即帶着鳳清靈和鳳婉蓉揚長而去。
衆人面面相覷,都不知發生了何事。
來到了尚書房,明帝劈頭蓋臉的問鳳婉蓉:“這隻手帕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鳳婉蓉伸手一指鳳清靈,說道:“就是當年從她身上找出來的。”
明帝長嘆道:“不知不覺,已經十八年了,這十八年來,朕竟然沒想到靈兒居然是朕的親生女兒。”
鳳清靈怔住了,她怎麼會變成了明帝的女兒?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鳳婉蓉道:“當時皇上還是太子,獨寵朱美人,朱美人卻因身份低下而遭到先帝的排斥,最終先帝將已懷有身孕的朱貴人趕出太子府貶爲廢人。朱貴人當時走投無路,在她臨盆之際難產而死,她的表姐鳳王妃便把這個孩子抱回王府,當成自已的女兒撫養,如此一來,已經十八年了。”
明帝問她:“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朕?”
鳳婉蓉苦笑:“因爲臣妾不想讓皇上知道這件事,更不想讓皇上想起那個女人。”
明帝黯然長嘆,久久無語。
鳳清靈卻暗暗在想:狗血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到她身上,也真夠可以的了。
半晌,明帝才道:“朕終於知道,當初靈兒拒婚之時,你爲何一怒之下要朕另立鳳府嫡女,原來卻是這個原因。”
鳳婉蓉長長的嘆息:“臣妾也不想這樣,可臣妾沒有別的辦法。”
明帝默然不語,又過了很久才道:“朕知道該怎麼做了,你們都退下吧。”
鳳婉蓉和鳳清靈都應了一聲,悄然退出尚書房,漸行漸遠……
據史書記載,雲明帝在服下四聖蓮製成的丹藥後,又活了整整十年,但他卻在六十一歲這年遜位給楚王雲天暮,此後十年便在怡春園頤養天年。這十年中,雲天暮登基,史稱雲景帝。
至於鳳清靈,則二嫁雲天澈爲妃,卻因受到景帝的格外恩賜,經常出入怡春園,陪明帝說笑解悶。
這年春天,春花開得最盛,鳳清靈帶着一雙兒女再次來到怡春園探望明帝。
明帝已經老了,但耳不聾眼不花,聽到身後傳來的窸窣的腳步聲,頭也不回的笑道:“靈兒,朕知道是你。”
鳳清靈這才笑起來,招呼兩個孩子上前:“之軒、憶黛,快去給皇爺爺請安。”
兩個孩子便歡天喜地的撲到明帝懷中,一口一個“皇爺爺”的叫着,逗得明帝開懷大笑。
這兩個孩子幾乎完全是父母的翻版,之軒年方八歲,眉宇之間與雲天澈卻有七八分的相似,也是罕見的美少年。憶黛年方五歲,五官似比鳳清靈還要精緻,卻也令人見之忘俗,自從他們兩個出生之後,便成了明帝的心肝寶貝,只要一天不見,明帝就忍不住唸叨。
看着兩個孩子承歡明帝膝下,鳳清靈禁不住笑了。
忽然一雙大手,將她環入懷中,正是雲天澈。
鳳清靈擡頭看他,問道:“你不是去跟皇上商議國事了嗎?”
雲天澈那對桃花眼瀲灩生輝,柔聲道:“國家大事哪有你們母子三人重要?我只要一刻見不到你們,就想念的緊。”
鳳清靈的眼睛裡盛滿了笑意,握緊了他的手……
十年前因鳳清靈身世揭密,明帝不再以江山爲媒,並且告訴衆人,無論誰要娶鳳清靈爲妻,都不能染指帝位。這一道聖旨,使得鳳清靈的追求者們大都鎩羽而歸,便其中雲天暮、南宮商、雲天澈等人都不離不棄,情願放棄身份地位,也要娶她爲妻。
但鳳清靈早就對雲天澈心有所屬,這一次見他不再爲了名利而一心娶她,知道他愛的不再是權利而是她這個人,所以最終二嫁雲天澈爲妃。
因明帝有言在先,所以雲天澈不能繼承帝位,明帝便立雲天暮做了皇帝。儘管雲天暮對鳳清靈情深一片,然而云岫國的皇帝只能娶鳳府嫡女爲後,他只能順理成章的娶鳳清華爲後,好在鳳清華在鳳清靈的感悟下前嫌盡改,最終贏得雲天暮的歡心,夫妻恩愛一世。
南宮商則遠離雲都,回到封地。
雲天星兵敗被殺,雲天清和慕容劍都因謀叛事件都被貶爲庶人,終身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