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靈帝和孝賢皇后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冷舒夏又鄭重道:“兒臣以前聽說鳳郡主的種種傳聞,卻沒想到都是別人以訛傳訛,這次兒臣在雲都與靈兒接觸之後,才發現她是個識大體又聰慧的女子,所以兒臣斗膽,想請父皇和母后成全。”
鳳清靈真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在雲都時她不是明確拒絕過冷舒夏嗎?怎麼一到了冰凝國,他就好像失憶似的?
倒是靈帝率先恢復理智,乾咳一聲道:“夏兒,鳳郡主並非我國人氏,倘若你要娶她,也要得到她的同意才行……更何況鳳郡主身份特殊,就算能徵得她的同意,還要問一問鳳王和王妃答不答應?”
鳳清靈忙道:“皇上說的極是,這件事情要問過靈兒的父王和王妃,靈兒纔敢做出決定。”
聽到他們這麼說,冷舒夏頓時失望的道:“兒臣以爲,只要父皇答允便可,怎麼還要問這麼多人的意見。”他可不敢告訴父皇曾在鳳王妃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之事。
此刻孝賢皇后的神態也恢復從容,柔聲說道:“太子,凡事不能心血來潮,不說你想怎樣便能怎樣。”
冷舒夏大爲泄氣,原本想借這個機會逼鳳清靈就範,卻沒到父皇和母后都不支持。當下賭氣的放下茶杯,禁不住望着她道:“郡主,難道你真的不能答應我?”
鳳清靈微微一笑:“多謝太子的厚愛,恐怕靈兒沒有這個福氣。”
聽到鳳清靈這話,靈帝夫妻這才鬆了一口氣,互相交換了眼神,又勸冷舒夏道:“太子,今天鳳郡主初次在我皇宮中赴宴,你切莫失禮於她。”
冷舒夏只好悻悻的舉杯道:“郡主我陪你飲茶。”
鳳清靈淡然一笑:“那可就多謝太子了。”
靈帝夫妻見她如此識相,禁不住微微點頭……
這一場敘舊弄得鳳清靈如坐鍼氈,在宮中呆了約摸一個多時辰,她才找了個藉口離開皇宮。
冷舒夏不放心的派人送她回去,直到看她離開英華殿,這纔不悅的道:“父皇,母后,你們爲什麼不肯答應兒臣的請求?”
靈帝正色道:“太子,擇立太子妃關乎國體,朕怎能輕易答應你?”
冷舒夏氣道:“靈兒是姑姑的女兒,倘若兒臣娶了她,親上加親不好嗎?”
孝賢皇后搖頭道:“太子,鳳郡主並非你姑姑的親生女兒,難道本宮和你父皇都不知道嗎?再說,鳳郡主已經嫁過人,她怎能配得上你?”
冷舒夏鄭重其事的說:“兒臣只在乎兩情相悅,至於靈兒有沒有嫁過人,根本不在本太子的考慮之中。”
孝賢皇后見他如此固執,眸光一轉,問道:“就算你說的有理,可鳳郡主也沒有答應嫁給你吧。”
冷舒夏聽到這話,垂頭喪氣的道:“若她答應,兒臣又何必來求父皇?”
靈帝忍笑道:“既是如此,你就不能硬逼着鳳郡主答應,也許她另有心上人呢?”
冷舒夏不相信的搖頭。
孝賢皇后道:“總而言之,鳳郡主一定有拒絕你的理由,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冷舒夏仰頭說道:“母后,兒臣長這麼大,只喜歡過靈兒一個女子,兒臣是不會放棄她的。”
孝賢皇后一聽,隨即看了靈帝一眼,靈帝心領神會的道:“夏兒,鳳郡主根本就沒答應你,你跟朕糾纏又有什麼用?而且朕和皇后早就給你內定了太子妃,現在你來悔婚,豈不是讓朕失信於人?”
冷舒夏聽了,倏然一驚,急問:“什麼時侯的事?兒臣從未聽你們提及過!”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聽他們提起內定太子妃一事,當即認定是在騙他。
靈帝臉色一沉,說道:“朕原本早就想告訴你了,可是你這次到雲岫國一去半年,父皇怎麼跟你說?”
冷舒夏仍然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孝賢皇后,問道:“母后,父皇說的可是真的?”其實內心很想讓母親否定。
可孝賢皇后卻點頭道:“你父皇什麼時侯騙過你?”
冷舒夏原不知道還有這事,此刻聽父母說出,覺得頭都大了。現在聽到父皇這樣說,實在讓他驚詫不已。
孝賢皇后嘆了口氣道:“你還年幼,對於感情的事也是一知半解,本宮勸你還是斷了這份念想罷。”
冷舒夏又驚又氣:“之前怎麼從未聽你們提及過,你們一定是不想讓兒臣娶靈兒,才故意這樣跟兒臣說的。”
孝賢皇后又道:“翩翩郡主就是皇上給你內定的太子妃,只待她過了十八歲生日,你父皇就爲你們主持大婚……”
“不!”冷舒夏完全被母后的話驚住了,他萬想不到還有這種變故,登時滿腹的希望變成了失望,嘴裡喃喃自語:“不可能,怎麼會呢?”
靈帝夫妻愛子心切,乍見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得心生憐惜:“夏兒,此事朕和你母后早已商定,不會改變。”
冷舒夏卻再也聽不下去了,大叫一聲,猛的衝出英華殿。
孝賢皇后心疼的站起身道:“太子……”
靈帝卻勸她:“皇后不要追他,讓他自己冷靜冷靜。”眼神中卻也自然而然的露出擔憂之色。
孝賢皇后難過的道:“夏兒他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臣妾怕他……”
靈帝搖了搖頭,神色凝重:“他以後要繼承大統,縱然在感情上受點挫折也情有可原,難道你真願意讓他娶鳳郡主?”
孝賢皇后聽了不語,然而內心卻是不願意的。雖說鳳清靈清麗可人,但她畢竟嫁過人,堂堂一國太子,怎能娶離異過的女子?
靈帝想的也是一樣。
隔了一會兒,靈帝又說道:“早知如此,朕應該早點讓夏兒娶了翩翩郡主,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了。”
孝賢皇后嘆道:“還好鳳郡主並未答應夏兒,這樣縱然夏兒生氣,也不能怪到我們做父母的身上。”
靈帝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鳳清靈回到驛館時,雲天澈就在站在門口等她,見她回來,緊鎖的眉頭舒朗開來,迎向她笑問:“你怎麼纔回來!”
鳳清靈白他一眼,冷聲道:“你好像很希望我在皇宮多呆些時侯?”
雲天澈聳聳肩膀:“那倒不是。”
“不是就讓開,你一個大男人擋在門口算怎麼回事?”鳳清靈憤憤的啐了一口,雲天澈只好往旁邊讓了一讓,鳳清靈一步就跨入驛館。
看她神色不佳,雲天澈追在她身後問:“你是不是受人欺負了?怎麼不高興了?”
鳳清靈沒好氣的道:“我不欺負人倒罷了,誰敢欺負我?”
雲天澈一聽,這話說的也很有道理,以靈兒的彪悍,誰能欺負了她,但是看她的氣色不佳,莫非與自己猜測的一般?當即問道:“是不是與舒夏太子有關?”
鳳清靈大吃一驚,禁不住回頭看他,只見雲天澈似笑非笑的道:“我果然沒有猜錯。是不是舒夏太子跟你提親了?”
鳳清靈不由得停下腳步,冷哼一聲:“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誰知雲天澈竟然呵呵大笑起來:“我猜你一定沒有答應他。”
鳳清靈被他笑的實在生氣,怒道:“不關你的事!”
雲天澈笑不可支:“當然關我的事。只要你沒答應他,我就仍有機會。”
鳳清靈鬱悶的不行,他還在哪壺不開提哪壺,當下氣得臉色微變:“雲天澈,你要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趕走!”
雲天澈卻不以爲然的挑了挑眉毛:“已經到了冰凝國,你又能將我趕到哪兒去?”
鳳清靈簡直要被他氣死,實在瞧他不順眼,擡腿就是一腳,被他輕巧的躲開,他仍在笑:“靈兒,我又不是你的敵人,你爲什麼每次見我都要劍拔弩張?”
鳳清靈狠狠的瞪他一眼:“誰讓你管不住自己的嘴?”
雲天澈見她真的生氣,這才收斂笑容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其實我一早就猜出舒夏太子對你別有用意,可是我也知道,你根本就不會答應。”
鳳清靈奇道:“爲什麼?”
雲天澈反手一指,指向自己:“因爲你心中有我。”
這傢伙還真是臭美,竟能厚顏無恥的說出這種話!
鳳清靈氣得轉身就走,雲天澈還在身後道:“靈兒,別人不知道你,難道我還不知你的心意嗎?”
這下可把鳳清靈給氣壞了,驀的回過頭來,瞪圓了一對妙目,簡直要噴出火來。
雲天澈被她瞪得心虛,不敢再調笑下去,神色卻又一變,柔聲說道:“靈兒,其實我並非有意惹你生氣。”
突然見他示弱,鳳清靈實在弄不懂他的心思,惶惑的瞪着他,又聽他說道:“我最怕的就是冷舒夏向你逼婚,見你回來,我心裡很高興。”
這還像句人話!
但鳳清靈卻不會對他假以顏色,只冷冷的道:“你的話說完了沒有?”
雲天澈看她一眼,再點點頭:“說完了。”
鳳清靈扭頭就往裡走,再也不看他一眼。
雲天澈欲追上去,又怕氣壞了她,只好悵然若失的發出一聲嘆息:靈兒,究竟何時你才能懂得我的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