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悄悄的出了林子,赫然看到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建着數百個營帳,再仔細一看,旌旗上書着斗大的“王”字。
雲天澈大奇,難道這是叛軍的另一處所在?他們怎麼誤打誤撞闖到這裡來了?
當下問道:“怎麼這裡也有叛軍的大營?”
鳳清靈也看得十分好奇,但卻說道:“你仔細想想,剛纔我們攻打王世英之時,他不是朝天空放出一道訊息,想必他的大軍並非只有一個落腳之地,也許他另有安置,又或是從別處召來援軍支持。”
雲天澈仔細一想,這話也並非沒有道理,王世英如果沒有援軍,先不說別的,單說這幾萬大軍每日所需的糧草損耗,倘若沒人支持,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可是,究竟是誰在支持他呢?
鳳清靈見他還在疑惑,便說道:“王世榮兄弟叛亂應該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背後有勢力暗中支持,我想應該與此地的番民有關。”
玉龍山雖處在雲岫國與相鄰居三國的交界處,但此地常年居住着番民。番民原是此地的土著,並不被幾國管轄,而是自成一派連成部落,勢力自然龐大,有他們支持着王世英,也難怪他久戰不敗!
雲天澈聽了越發的欽佩起鳳清靈來,實在令人想不到這樣的一個女子竟能把戰況摸的這樣清楚,這一點實在讓他汗顏,他一個堂堂的男子漢竟還不如小女子有見識。想了想問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鳳清靈的看着眼前軍營,想到就算大軍再來個突襲,只怕也對付不了這麼多敵軍。更何若是再把王世英引來,我軍豈不又要腹背受敵?要想個什麼萬全之策,才能應付呢?
正在想着,忽然瞥見軍營後的雪嶺上飄揚着一面旌旗,旌旗上畫着一隻奇怪的圖騰,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那並不是王世英大軍的旌旗,應該是此地番軍的標記!
鳳清靈忽然計上心頭:“雲天澈,你瞧這樣好不好?我們衝上去把旌旗換成我軍的旗幟,等於我們先佔領據點,再讓林中的大軍虛張生勢,想必一定會讓敵軍自亂陣腳,到時侯我軍便趁亂突圍。”
“這樣做好是好,就是……”雲天澈看了她一眼才道,“有些危險,萬一我們佔領不了據點,此計自然就行不通了;就算能佔領據點,也未必就能讓敵軍大亂。”
鳳清靈傲然道:“不試怎麼知道不行?”
雲天澈搖頭:“剛纔你還說我衝動,我瞧你也十分衝動。”
鳳清靈扁了扁小嘴,不服氣的說:“要不,我們回去跟慕容世子和趙大人商量一下,聽聽他們二人的意見?”
這下雲天澈再也沒理由反對,只好點頭。
當下兩人悄悄自原路返回,把所見的情形告訴給慕容劍和趙嶽他們兩個。鳳清靈把自己的是想法說出來,讓這兩人決策。
慕容劍想了想道:“郡主的計策,我瞧可行,雖然危險,卻也不是沒有一點希望。現在已是過五更,再有一個多時辰天就亮了,若是等天色大亮,我們這麼多人在這林中必定無處安身。”
趙嶽也說道:“下官也支持郡主,眼下形勢對我軍大爲不利,就算有一份希望,我們也要做出十分的努力,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雲天澈聽了默然不語,良久才道:“既然你們都同意這麼做,那就只能這樣做了。不過……佔領據點之事,就交給我去做罷。”他畢竟身爲三軍的主帥,也是因爲他的一次又一次失誤,纔會造成現在的後果,他不挺身而出,難道還能讓別人冒險嗎?
豈料,他這話纔剛一說出口,就遭到所有人的反對:“不行!”
雲天澈訝然:“你們這是做什麼?”
鳳清靈第一個說道:“憑什麼你要去佔領據點?我也辛辛苦苦奮戰多日,憑什麼功勞都讓你一個人得了?”說不出是爲什麼,她分明該痛恨雲天澈,可每每雲天澈遇到危險,她總不由自主的想要保護他。
趙嶽說道:“我們知道王爺的良苦用心,但王爺身爲三軍主帥,我們怎能讓王爺再三冒險?”
而慕容劍卻說道:“昭王,我知道你的心意,不過爲了黛兒,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雲天澈有心拿出主帥的身份壓制衆人,早被鳳清靈看透心思,一語點破:“雲天澈,你也休想拿着你主帥的身份壓住我們,現在情況危急,我們可不會聽你的。你早就該知道,我是最不服你的人,要不這樣,就像咱們剛纔攻打叛軍一樣,我們兩個從東西兩側同時進發,看誰先佔領據點,你看如何?”
雲天澈既沒辦法反對她,又怕損了顏面,當下說道:“就依你所言。”
誰知趙嶽和慕容劍兩個人也分別站好了隊伍,異口同聲的道:“既是這樣,那我們兩個也要參與其中。”
趙嶽說道:“下官還是要跟郡主一道,就算是爲了互相有個照應吧。”
而慕容劍也說道:“我也不放心昭王一個人冒險,若是昭王不帶上我去,我也定要纏住他。”
兩個人的態度都表現的如此分明,雲天澈想要拒絕也說不出口,再加上鳳清靈撫掌笑道:“既然大家都執意如此,我想昭王你也不致於違悖論衆人的意思吧?”
雲天澈狠狠瞪她一眼,惡聲惡氣的道:“好,就依你們所言,咱們即刻出發,看誰搶先佔領據點。”之後又叮囑了大軍伏在林中不要亂動,只要看到他們點領據點後,便要大軍發出吶喊聲作出配合等事宜,四人這才兵分兩路,朝雪嶺而去。
鳳清靈與趙嶽配合多次,已有默契,當下兩人自東邊往雪嶺攀行。
趙嶽對鳳清靈說道:“郡主,不管別人怎麼看你,下官卻是知道,你是極好的。”
鳳清靈啞然失笑:“你爲何這樣說?”
“別人都道郡主做出當衆休夫等惡事,但在下官看來,這些並非你的本意,其實你對昭王仍舊一往情深。”
這話若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鳳清靈也許不會吃驚,但是從趙嶽嘴裡說出來,到讓她有些詫異,連聲喝到:“你都胡說些什麼呀?”
趙嶽微微一笑:“下官可全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就像現在郡主你說與昭王爺爭功,實則不想讓他一人犯險,才故意這麼說的。”
鳳清靈不由自主的漲紅了臉,嗔道:“你可別胡說八道,我纔沒有這麼好心,我只是想替雲天暮報仇罷了。”
趙嶽搖頭道:“郡主,下官是過來人,怎會瞧不出來?”
鳳清靈瞥他一眼:“你要再說下去,就讓雲天澈搶在咱們前頭了,我可不想讓他贏。”
趙嶽見她羞紅了臉,也不便再說下去,只好說道:“那咱們快走罷。”
不一會兒兩人已攀上雪嶺,可是朝對面一瞧,卻沒看到雲天澈的身影。原來這雪嶺自東而行,雖是斜坡,卻因朝陽的緣故,積雪不深,結冰不厚,所以爬起來十分容易;而西邊山坡卻雪大冰厚,又有岩石相阻,看似距離相同,實則難行。故此在鳳清靈他們兩人趕到雪峰之時,雲天澈他們兩個還沒趕到。
鳳清靈心中大喜,對趙嶽道:“你在這裡看着,我去佔領據點。”
趙嶽不放心:“郡主,還是讓我去吧,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他說的是實話,他之所以跟鳳清靈一起,也意在保護她。
鳳清靈搖搖頭說:“你不用勸我了還是讓我親自佔領據點有成就感,你就依了我吧。”
趙嶽知道她個性強硬,只好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郡主你一定要小心啊。”
鳳清靈朝他點頭笑道:“你放心吧。”正要往前走,趙嶽卻又叫住了她,“郡主,雪嶺上風大,你把這個戴上。”
趙嶽把自己所戴的頭盔取下來,硬是戴在鳳清靈頭上:“郡主你還年輕,仔細頭上受涼患上痛風。”他比鳳清靈年長了十幾歲,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私下早已把鳳清靈當成子女般的疼愛。
鳳清靈感受他一片心意,也沒有拒絕,扭頭衝他笑笑,當下朝着雪嶺奔去,在雪嶺之上,番軍的旌旗正迎風飄揚。
正往前行,忽然瞥見在雪嶺不遠處有一隻巨大的湖泊,湖面上水氣氤氳,而湖水在月光下格外的澄清,這玉龍山頂常年積雪覆蓋,湖面本該結冰,可鳳清靈竟然瞧見湖面上波光粼粼,居然連一絲浮冰也沒有。
她看了一眼,往前奔了幾步,不由自主的回過頭來,心頭忽然掠過一個念頭,這個念頭頓時讓她興奮的快要跳起來了,一定是的!不會錯,一定是的!這個湖泊的名字在她心裡亂蹦,她向四周望了一望,忽然笑出聲。
她千辛萬苦,跋涉千里,就爲了找到這樣一個湖泊,而傳聞就在這個湖泊附近長着世上罕見雲聖蓮。這就是雲池,不會錯了,一定就是!
天池已在眼前,那麼雲聖蓮還會遠嗎?
鳳清靈就要直奔天池而去,但她跑了兩步,忽然又止住了腳步。此行前來,她是爲了佔領據點,這關係到上萬人的性命安危,她耽誤的時間越久,那些將士們的生命安全就越危險。畢竟大軍躲在叢林中,又不能生火取暖,況且又是在這冰天雪地的雪峰之上……她硬生生忍住想要奔向雲池的腳步,轉而向據點跑去,只要佔領據點擾亂敵軍,難道還沒機會取得雲聖蓮嗎?
如此這般,她便來到雪嶺的最高處,那裡番軍的旌旗正在飄揚。她爬上去,將旌旗取下,從懷中摸出我方的軍旗,正要替換上,卻突然發現更大的意外之喜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