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靈猶豫再三,這才把雲天暮遇險的來龍去脈告訴他,雲天清聽了之後臉色數變,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是我們來得太晚了,倘若我們能早到一些,可能已不是現在這樣……”
“就算你們能早到兩天,也解不了雲天暮之危。”雲天澈惋惜道,“都怪我沒能保護好他。”
事已至此,雲天清還能再說些什麼呢?雲都距離北疆幾千裡,他也是接到聖命便立即調集軍隊出發,一路上日夜兼程纔在今天到達,但云天暮遇險已經有幾天了,以他們的行軍速度,無論如何也趕不及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救援。
鳳清靈也輕嘆一聲:“沒有消息,不代表雲天暮已經遇險,他的輕功那麼好,應該不會有事。”
這下就連雲天清也知道這是自我安慰的話,棧道本就在懸崖之上,雲天暮被炸藥所炸,還能有生還的道理?可誰都不忍說破,自欺欺人的道:“郡主說的是極,楚王他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雲天澈有意扯開話題,問他道:“你此行只帶了二萬兵馬,其他人呢?”
雲天清回道:“雲天星帶了三萬人,慕容劍也帶了三萬人,如此一來,我們八萬大軍,應該能對付這幫叛軍。他們已然在行軍的路上,很快就能趕到。”雲天清說到這裡,語氣一轉,“現在北疆城中還有多少兵力?”
“士兵連同臨時招募的壯丁,只有不足一萬。”
雲天清略帶驚訝的看了他們一眼,暗暗稱奇,北疆城僅以二千兵力,竟能拒敵十餘日,想來也是雲天澈指揮有方,才能堅持到現在。
“你先休息,等明天一早我們再商議軍情。”交待完這話之後,雲天澈便離開了房間。
乍然見到雲天清領兵前來,鳳清靈應該欣喜,可一想到雲天暮的遭遇,她便開心不起來,陪着雲天清坐了一會兒,她也藉故離去。
他們兩個都離開後,雲天清憑窗而立,惆悵不已。
雲天暮已經犧牲,屍骨無存,他也被迫捲入這場戰亂中。這些日子以來雲天暮對鳳清靈的心意,以鳳清靈的聰明怎會不知?此刻雲天清也很難受,他和雲天暮一直是最敵對的“情敵”,也是追求鳳清靈最有利的人選,可現在知道雲天暮死了,他只感到無由的孤寂。
他和雲天暮都在一段深刻而無望的感情中相依爲命,明知無望依然肯爲這段絕望的戀情付出,可結果是什麼呢?現在雲天暮已死。眼見雲天澈與鳳清靈的默契,讓他覺得更加無望,但同時心底那呼之欲出的期盼卻更熾熱。
第二天早晨,雲天清一大早便去找雲天澈,在城樓之上,他看到雲天澈還有鳳清靈。
城樓之上,初升的太陽映在他們臉上,只顯得這兩人男俊女俏,十分匹配。雲天清沒由來的心頭狂跳了一下,一股強烈的妒意洶涌而至……通過這段時間的並肩作戰,他們的感情非比從前,就連舉手投足都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默契。
但云天清把這妒意忍住,只道:“郡主起的好早。”
鳳清靈聞言禁不住回頭笑道:“你不也起的那麼早?”
雲天清信步朝他們走去,淡然一笑:“今天叛軍的情況如何?”
“退在城外三十里處安營紮寨,眼下暫無動靜。”雲天澈如此回答。
鳳清靈沉吟道:“看來我們想將叛軍一舉殲滅,只有等大軍到來,匯合之後再作打算。”
“也只能如此。眼下城中的將士,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足三萬,這點兵力如何與五萬爲敵?”自從雲天清的援兵一到,雲天澈心頭懸着的石頭便已落下。雖說叛軍還沒殲滅,但對他來說,已不足爲懼。
鳳清靈轉過身道:“雲天清,城中糧草幾乎殆盡,你這次帶了多少?”
wωω☢ ттκan☢ c o “放心,這些糧草足夠支撐到大軍匯合。”雲天清胸有成竹的道。
向北望去,遠遠看到密密麻麻的營帳連成一片,十分扎眼。
雲天清忽然提議道:“叛軍離我們這樣的近,不如咱們晚上來個偷襲,讓他們不得安寧。”
雲天澈當即搖頭反對:“倘若打草驚蛇、叛兵潰退的話,我們還怎能全殲?”只有一舉全殲,才能一勞永逸。
雲天清頓時有些不快,問鳳清靈道:“靈兒,你怎麼看?”
鳳清靈瞥他一眼,默默在想,自從那次相親宴後,她已很少與雲天清交往。雖說在感情上她根本就不欠任何人,但她這人偏就有些心軟,總覺得拒絕也是一種殘忍,她總有些莫名的愧作。眼下雲天清提議要去偷襲敵營,也是一片熱心,倘若連她也拒絕,豈不打擊他的極積性?
頓了一會兒方纔說道:“偷襲敵營也不是不行,我只擔心敵軍有了前車之鑑,會有所提防。”
雲天清不知她所指的是什麼,詫異的問:“你們之前有過偷襲?”
“是啊,當初就是雲天澈把叛軍頭領王世榮殺了,反而讓他弟弟王世英掌握了軍權,這個王世英可比他哥哥難對付多了。”想到雲天暮就是毀在王世英手中,鳳清靈就恨不打一處來。
雲天清聽了這話,迅速的冷靜下來:“既是這樣,那我們就該從長計議。”儘管如此,心下仍有盤算。
這天子夜,鳳清靈正在就寢,忽然聽到敵軍偷襲的號角聲,在軍營中呆得久了,她也能分辯出這些號角聲所代表的意義。真是可惡!白天還跟雲天清說到偷襲之事,晚上敵兵就來偷襲了。
她慌慌張張的穿上衣裳,就朝着城樓奔去,剛走到城樓腳下就看到冷清的月光照出一個頎長的人影,頓時又驚又喜,叫了一句:“雲天暮,是你嗎?你回來了?”
那人回過頭來,秀麗出塵的俊顏,卻不是雲天暮,而是雲天清。
鳳清靈心頭微涼,看來是她太過想念雲天暮所致,竟把雲天清當成了他,該死的竟沒看出藍衣和白衣之別。
雲天清說道:“這麼晚了,就算有敵兵偷襲,也有我和雲天澈對付,你還是回去罷。”
鳳清靈搖搖頭,這段時間她和雲天澈共同禦敵,已經習慣這種緊張的生活,雖有云天清相助,可她也不會掉以輕心。當下說道:“我已起來,咱們還是一起到城樓上瞧瞧吧。”
說完等不及雲天清,自己搶先跑上城樓。雲天清見狀,微微一怔,也登上城樓。
彼時雲天澈已站在城樓之上,號令士兵往城下打擊敵兵,見到雲天清他們二人上來,禁不住回頭道:“這裡由我應付,你們回去休息罷。”
“那怎麼行?倘若我沒來此,也就罷了,但眼下我已來此,當然要替你分擔。”雲天清說得義正言辭。
鳳清靈卻有私心,憑心而論,她和雲天澈守城多日,早已疲憊不堪,如今有了雲天清相助,理應調整休憩,只不過依雲天澈的脾氣,怕是不肯。當下盈盈一笑:“雲天澈,你敢不敢與我打個賭?”
雲天澈正要忙着應付敵兵,不耐煩的道:“這時侯本王沒心情跟你打賭。”
鳳清靈瞟他一眼,用話激他:“那你就是不敢嘍,我就知道你是這樣。若是換作雲天清,他必定敢與我一賭。”
雲天澈不悅的拖長聲音:“是嗎?”
鳳清靈當即問雲天清:“雲天清,若是我要與你打賭,你敢不敢與我賭?”
雲天清笑得風神俊朗:“怎麼不敢?”
雲天澈果然轉過頭來,問她道:“你要賭什麼?”
“我賭你不敢讓雲天清禦敵,你是怕他指揮的太過出色,你自慚形穢。”
這話讓雲天澈惱羞成怒,冷哼道:“我不敢?難道我還怕了越王不成?”
“那誰知道?”鳳清靈悠然的看了一眼月光,目光遊離在遠處的暗夜:“反正我知道你向來最小器。”
雲天澈氣壞了,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與你相處這麼久,你竟是這樣看我的?”
“我對你的看法一直沒有改變。”鳳清靈強調了一句,“你也從沒改變過。”
雲天澈氣道:“既然如此,我就叫你改變看法,今天晚上就由越王指揮打退敵兵。”他不知道正中了鳳清靈的圈套,還以爲鳳清靈偏偏在雲天清面前折他的面子。
雲天清微微一笑:“你真放心把守城的重任交給本王?”
雲天澈冷笑:“我有什麼不敢的?誰不知道你越王的能力?”他與雲天清私交併不多,可對雲天清的處事能力還算了解,當然知道以他的實力打敗偷襲的敵兵應該不是問題。
“既然如此,今晚就讓雲天清守城了。”鳳清靈見略施小計就逼得雲天澈就犯,心下無不得意,又對他道,“那你還不回去,留在這裡做什麼?”
雲天澈胸中有氣,交待了雲天清一句:“今晚就有勞越王了。”當下掉頭急走,下了城樓。
鳳清靈微微一笑,說道:“雲天清,由你護城我放心的很。”
雲天清當然也想借這個機會表現,當下說道:“靈兒放心,今晚本王必定會讓這些偷襲的敵兵有來無回。”停了一下又道,“時侯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這些天你一直都在守護城池,是該好好休息了。”
鳳清靈沒有推辭,當下說道:“那就拜託越王了,我先行告辭。”當即下樓往回走。
遠遠瞧見雲天澈氣呼呼的走在前面,鳳清靈追上去喚他:“雲天澈?”
豈料雲天澈頭也不回,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兩條大長腿倒甩了鳳清靈很遠。
鳳清靈瞭解他的脾氣,繼續追上去,嘻嘻一笑:“你是不是生氣了?”
“不敢!”雲天澈硬生生的道,“在你心中,我又小氣又自私,你還跟着我做什麼?”
鳳清靈也不生氣,追在他身後道:“當然是跟你一起回去,這些天都沒睡個安穩覺,難道你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