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之後,地勢逐漸開闊,山勢雄渾,意態峻秀,景色美的秀麗,又雄踞一方。旭日東昇,藍天壓着蛋黃似的紅日,寧靜暢美。晨鳥啁啾,霞光染在鳳清靈白皙的兩頰,似抹上一層胭脂般的顏色。
這還是鳳清靈第一次向北而行,雖說有云天澈這個討人嫌的傢伙在,但幸好還有云天暮一路相隨,她竟也心情大好。伴着涼風,乘着駿馬,竟不住的哼起小曲來。
雲天澈側耳傾聽,風中傳來隱約傳來鳳清靈鼻音哼的曲子,美得像遠方的笛音,和着鳥鳴,隨風細送。
他原以爲,這一生之中,再也不會這樣與她在一起,卻沒想到上天竟然這樣給了他一個機會。儘管這個機會差點兒就錯失,但對他面言,只要在一起,已經是最好的事。
雲天暮在鳳清靈的左側,白衣白馬,俊俏如一道清瀑,卻又清恬可親。
“從這裡去北疆,大約需要多久?”出了城的鳳清靈,像一匹脫了繮的野馬,格外的爽利。她這才覺得出來的美好,至少不用再應付宮中的差事……只要她一離開,自然有人去辦。況且,從這裡到北疆路途遙遠,一路上賞盡山水,豈不逍遙快活。
雲天澈告訴她:“從這裡到北疆,至少需要月餘。”
鳳清靈瞥他一眼,只見他的眼神那麼明亮,,騎在駿馬上,陽光也彷彿爲他一個而亮。明明想要吐槽幾句,可是看到他這樣,只得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又縱馬前行。
大約行了兩個時辰,遠遠便瞧見一個大湖,綠天碧地下湖水呈藍色,十分幽靜。兩岸的杜鵑花開正豔,清風徐來,吹得兩岸的綠草像一波波的碧浪,和着盛放的杜鵑,簡直像用最好的畫筆臨摹出的畫卷,美得令人羨歎。
鳳清靈覺得有些累了,指着那湖水道:“我們在前面休息一會兒。”替皇上拿雲聖蓮固然重要,但眼下行了近三個時辰,也應該下馬休息一會兒。
雲天暮笑意遠揚:“我聽你的。”
雲天澈則揚了揚眉梢,反問:“才走了這麼一段路,你就要休息,此去北疆還要數千裡,照你這個行路法,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
鳳清靈白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沒人讓你跟着我,你想走一個人走便是。”自己打馬頭一個來到湖邊。
下馬之後,她先到湖中掬了把水洗臉,雲天暮也緊隨而至,他將兩匹馬都拉到湖水飲水,而這時雲天澈也才趕至。
雲天澈跳下馬便來到鳳清靈身邊,見她以水洗面,便打趣道:“仔細被湖水洗掉了脂粉。”
鳳清靈嬌嗔的回眸,瞪圓了眼睛道:“你哪隻眼睛瞧見我臉上有脂粉?”這是她最引以爲傲的地方,她自認算不上什麼大美女,卻也算是麗質天成,平素很少擦脂抹粉,這趟出行,更是素面示人,竟被雲天澈這樣調笑,豈不讓她生氣?
雲天澈這才注意到她竟是個清水出芙蓉的麗質佳人,真是大吃一驚。他雖極寵黛妃,可黛妃卻也每日都塗脂抹粉,極盡裝扮之能,與鳳清靈這樣未加修飾的佳人相較,高下立現。
鳳清靈又嗔道:“雲天澈,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也不必拿這種話打擊我!”
雲天澈訕訕然:“原來是我弄錯了。”
雲天暮在旁邊聽得清楚,嘆了口氣道:“你從未真正注意過靈兒,又怎知她的美貌與生俱來?”話中自然是對鳳清靈欣賞之極。
雲天澈微微一瞥,冷笑道:“本王可不像你,整天都與靈兒混在一起,就算不知也並不奇怪。”心下暗中懊惱,自己當真有眼無珠,與靈兒夫妻三年,竟不知她是這般的美貌。
鳳清靈也不再理他,只跟雲天暮說話:“你要不要吃點東西?”臨行之前,她特意命妤兒準備了她愛吃的點心,當下拿出與雲天暮分享。
雲天暮俊面含笑:“你自己吃罷,我不餓。”
“我們早上起的那麼早,又一路疾行,你怎麼能不餓呢?”鳳清靈只是一番好意,想着走了這麼遠的路,她已有些餓了,就算雲天暮比較能扛餓,也應該吃點東西。
豈料,雲天澈一把將她手中的綠豆糕奪了去,笑道:“他不吃,我吃!”
這又讓鳳清靈很不悅。
她憤憤的瞪他一眼,說道:“我又沒讓你吃,你也好意思?”
雲天澈不以爲然:“不管怎麼說,現在咱們三人也是同伴,你也不能厚此薄彼。”
鳳清靈冷聲道:“你憑什麼這樣大言不慚?我和雲天暮是什麼關係?和你又是什麼關係?難道你不知道?”
雲天澈聳了聳肩膀,道:“我不知道。”
鳳清靈索性把話敞開了說:“我和雲天暮是朋友,而你只是我的前夫,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對你好?你可別忘了,之前你是怎樣對我的。”
雲天澈最怕她提到前塵舊事,就算他可以厚着臉皮,權當忘了,但畢竟還有云天暮在場,這讓他面子上很掛不住,怔愣了一下,方纔笑道:“那些事都已過去,還提它做甚麼?”
鳳清靈氣呼呼的道:“對你來說,自然都已過去,可對我來說,仍然歷歷在目。”
雲天暮怕他們兩人因此又吵起來,便勸道:“那都已經是過去之事,就不必再提了”轉而對鳳清靈道,“靈兒,無論如何,現如今昭王與我們同行,一路上我們要互相照應,你也不必太與他計較。”又對雲天澈道,“昭王你身爲男子漢大丈夫,又何必與小女子一般見識?縱然靈兒她出言不遜,還不是因爲你們之間的積怨太深?現如今我們三人都爲了雲聖蓮而來,這一路上更應該和睦相處,千萬不要自亂陣腳。”
縱然心中再有不滿,但云天暮的話入情入理,又是一番好意,鳳清靈只好沉着臉道:“我知道了。”她暗中打定主意,只要雲天澈不是那麼過份,她就少跟他發生衝突。
休息了一會兒,讓馬兒吃飽喝足之後,三人又往北而行。
待到暮色將至,三人來到一個叫做白水鎮地方。
一入白水鎮,他們便聽到雞犬相聞的聲音,這是農家小鎮所特有的聲音。此時天色已黃昏,小鎮上的居民早已歸家,炊煙裊裊,正是晚飯時侯。
鳳清靈也不是沒有在鄉下呆過,雖說重生之後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但在她的骨子裡,只把自己當做普通人看待。
雲天暮多年遊歷在外,聞到着雞鳴來到鎮上唯一的一家“平安客棧”。
他們互望一眼,雲天暮舉手叩門,叫道:“店家,店家。”
門開了,一個老者,還有掌燈的年輕人站在店門口。
藍衣老者一見到他們,打量鳳清靈一眼,然後又看了雲天暮,這纔在臉上擠滿了笑容,對他說道:“這位就是雲神醫罷?”
鳳清靈暗想,雲天暮四下行醫,認識的人倒也不少。
雲天暮臉上仍帶着溫柔和煦的微笑道:“店家,還不快讓我們進去?”
老者慢條斯理的道:“老朽早就備下雞鴨魚肉,就是等雲神醫來,快請進。”說着,年輕人便把燈舉得更高,招呼他們道:“諸位裡面請。”
雲天暮經常外出替人看病,故世人都以神醫稱呼,多數人都不知他還有王爺的尊貴身份。
雲天澈卻極爲不悅,同爲王爺,憑什麼在那些人眼中只有雲天暮。
頃刻間,店裡又出來一位夥計,將馬匹牽到馬廄裡喂草料,而三人則來到客棧中用膳。
鳳清靈看時,果然雞鴨魚肉都有,像這種荒野小店,還是這般時侯,能有吃食就不錯了,居然還這樣豐盛,真令人吃驚!不用說,這一切全都是因爲雲天暮。
“你認識的人還挺多?”鳳清靈笑問。
雲天暮輕描淡寫的道:“以前經過這裡時,曾在這裡給鎮上的居民瞧過病,也就認識了。”
儘管他說的這麼輕鬆,可鳳清靈知道,若非如此,雲天暮怎會得到這鎮上的居民尊重,又怎會有這上好的飯菜招待?
雲天澈卻冷哼一聲:“看來,還是楚王的閱歷豐富。”
鳳清靈不由得瞪他一眼,冷笑道:“雲天澈,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真是豈有此理,雲天澈從來都是這樣,不能跟人好好相處,就知道說風涼話,她聽了就生氣。
也是看鳳清靈的面子,若是換了旁人,雲天澈非要與之理論之可,當下冷然一笑,忍下這口氣,低頭吃菜。
憑心而論,在這種鄉野小鎮,能燒出這樣的菜餚已屬難得,儘管多了個雲天澈破壞心情,但鳳清靈與雲天暮卻吃的很痛快,同時也全沒把雲天澈放在眼裡。
雲天澈雖然不高興,但想着還要與他一路相處,實在不便撕破了臉,顧此只能將就忍耐。
待用過膳後,年輕人引這三人來到樓上的房間安歇。
樓上早就準備了三間客房,雖說房屋破爛,卻也收拾的乾淨整齊,再加上趕了一天的路,鳳清靈也覺得累得緊,匆匆洗梳之後便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