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到了陽春三月,清明節過後,明帝在宮中宴請雲天澈等幾位王爺。衆人接到聖旨後,紛紛來到宮中赴宴。
宴席擺在安泰宮中,雲天澈到時,見除了他之外,還有云天清、南宮商、雲天暮三人,這才知道,原來此次明帝宴請的只有他們四人。這倒真讓雲天澈奇了!皇上此次宴請所爲何事?爲何單單隻宴請他們幾人?
片刻之後,明帝和皇后駕臨。明帝在正中坐下,皇后坐在他右首,而云天澈等人依次落坐。
明帝對衆人說道:“朕有些日子沒跟你們說話了,今天這頓家宴,你們都陪朕好好聊聊。”
雲天澈笑道:“若是皇上想微臣等人,何需這樣麻煩,讓小太監傳一道聖旨,好讓我們幾位年輕的王爺進宮陪伴,豈不省事?”
衆人聽了,連聲附和:“昭王說的極是。”
明帝搖頭道:“那不一樣,朕的年紀越大,越是喜歡熱鬧,像今天這樣,咱們幾人熱熱鬧鬧的擺上一桌酒宴,再說些閒話。朕看了也是喜歡的很。”
雲天暮聽了心頭一酸:皇上真是年紀大了,況且膝下又無子女,也難免感到孤單寂寥。他平時只顧着治病救人,很少呆在雲都,如此看來,他以後也要多抽些時間陪陪皇上和皇后。
雲天清溫文儒雅的道:“皇上一心惦記着微臣等人,微臣等人實在愧不敢當。”
南宮商則是一貫的高傲冷豔,雖是在這種場合,仍然默然不語。明帝招呼衆人:“這只是家宴,你們都不必拘禮,只管隨意。”
衆人方纔坐下,只見皇后鳳婉蓉笑道:“皇上,因爲這是家宴,所以臣妾特意請了一人過來赴宴,不知皇上可允?”
明帝道:“想必也不是外人,讓人進來坐下吧。”
鳳婉蓉應了一聲,朝小太監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就有小太監引着一個人來到宮中。
雲天澈等人看時,只見那人穿着天水碧色煙羅,嫋嫋婷婷,姍姍而來,等看清楚來人的容貌,衆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涼氣,呆怔當堂。
誰也沒想到,來人竟是鳳府郡主鳳清靈。
鳳清靈知道衆人都在看她,讓她渾身都不自在,無奈她是奉了皇后的懿旨前來赴宴,無法推脫。
雲天澈見她稍作裝扮,容貌更勝往昔,天水碧的煙羅,襯得她更加清麗無匹,再加上略施粉黛,於清麗處透着嫵媚。走起路來更如弱柳扶風,真如凌波仙子一般,氣質渾然天成。一時間忘了這是在安泰宮中,他竟激動的問道:“靈兒,你怎麼也來了?”
鳳清靈瞥他一眼,正色道:“怎麼?許你們來赴宴,就不許我來嗎?”
鳳婉蓉說道:“靈兒,不可無禮,快來見過皇上。”
鳳清靈這才上前對明帝行禮叩拜:“靈兒拜見皇上。”
明帝見她到來,禁不住笑道:“朕方纔聽到皇后說請人過來赴宴,還以爲是個男子,卻沒想到是你。”
鳳清靈微微一笑:“靈兒也沒想到,今天這家宴除了皇后娘娘,就只有靈兒一個女子,早知如此,靈兒就不應該來此。”
“你這說的是哪裡話。朕看到你,喜歡還來不及呢?”明帝指着左首的空位道,“你過來坐,就坐在朕身邊,朕也有些日是子沒見你了,你也不常進宮來看看朕。”
鳳清靈回道:“我哪有?前幾天我還進宮見過皇后娘娘呢。”
明帝指着她道:“沒良心的小丫頭,你進宮去見皇后,怎麼不來見朕?朕白疼你一場了。”
這話說得鳳清靈禁不住抿脣一笑,當下規規矩矩的坐在明帝左首,和皇后一左一右,環繞在明帝身側。
雲天暮見鳳清靈也來了,心下十分暢快,雖然不方便言語,卻時不時的瞟上鳳清靈一眼。鳳清靈也偶爾看他一眼,兩人雖無語言交流,卻也心照不宣。
看到鳳清靈來時,南宮商大吃一驚,雖然心頭極喜,卻強自抑住,只是望向鳳清靈的眼神,全無平時的銳利和寒傲,而是多了一種意猶未盡的溫柔。
而原本秀麗出塵的雲天清在見到鳳清靈之後,雖然不像雲天澈那樣衝動,卻也面含微笑,燦爛之極。
見人已來齊,明帝示意小太監上菜,菜上齊之後,明帝對衆人道:“啓筷罷。”
衆人這纔開始動筷,而鳳婉蓉更是親自佈菜,招呼衆人。
鳳清靈就坐在明帝左側,雖說在坐的都不是旁人,與她都很相熟,但整個席間只有她一個年輕女子,想來也怪難爲情。雖說她並不是膽小之人,可坐這裡,難免拘謹。
明帝見狀,對她說道:“靈兒,這都是自己人,你不要緊張。”
鳳清靈勉強笑道:“靈兒纔不會緊張呢?只是有點不習慣罷了。”
明帝聽了呵呵笑道:“你也有不習慣的時侯?朕還以爲,像你這種膽大包天的女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靈兒哪有皇上說的這樣頑皮!”鳳清靈嗔了一句,嚐了口菜。
在鳳婉蓉的招待下,吃過酒菜。小太監將菜餚盡數撤去,又擺上果品點心,奉上茶水,供大家消遣。
大家喝過茶後,明帝看了鳳婉蓉一眼,鳳婉蓉放下茶杯,對衆人說道:“皇上今天請幾位王爺來,其實另有原因。”
雲天澈擡頭,剛好看到鳳清靈那慵懶的目光,雖說他並不知鳳清靈今天到此的原因,但見她那清麗的姿容,已是難忘。
鳳婉蓉繼續說道:“衆所周知,靈兒是本宮的內侄女,本宮一直都很疼她。早在三年之前,本宮和皇上做主,把靈兒嫁給昭王爲妻,可惜他們夫妻緣薄,竟然中途分道揚鑣……”
鳳清靈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響,怎麼皇后無端的會提到這些?難不成今天當着衆人的面,皇后要替她選婿?有沒有搞錯,怎麼能這樣?事先也不讓她知道,要知道是爲了這件事,打死她也不會來。
而云天澈聞言則是臉色鐵青。他與鳳清靈離異之事,雖說原因在鳳清靈,可他卻也不是毫無過錯,現在忽然聽到皇后提起這件事,難道是皇后要替靈兒公開選婿?
難怪靈兒會出現在這裡,其他三位王爺都是與靈兒相熟,甚至可以說是正在追求靈兒,雲天澈忽然覺得,他坐在這裡,好像很多餘,因爲在坐的三個人都有娶靈兒的資格,而他卻沒有。只覺得心頭一窒,他捂住了胸口。
南宮商聽到這裡,寒傲高潔的一張俊臉微微變色。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今天這場家宴是因爲鳳清靈而設。而他們幾位王爺到來,其目的是爲了給鳳清靈擇婿。知道了這一點,他突然覺得很悲哀。和在坐的幾位王爺相比,可以說他是最不具備競爭力,只因爲他的身份是藩王而不是親王。
在此之前,他從沒在意過自己的身份地位,但在這一刻,他突然羨慕起雲天暮他們幾位來,因爲他們的身份,註定了他們的機會;而南宮商卻也因爲自己的身份,而錯失了這個機會。這麼是諷刺的一件事情!儘管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跟靈兒是不可能的,但感情之事,不知緣何而起,連他都不知是怎樣的發生就已經深陷不能自拔。
雲天暮靜靜的坐在那裡,只待皇后把下面的話說下去。只是他不明白,皇后怎會突然提到靈兒,還將靈兒之前的婚姻給說出來,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雲天清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早就心花怒放。在他赴這場家宴之前,已經聽聞風聲,知道皇上今天召集他們幾位王爺過來,是爲了鳳清靈的婚姻大事。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休掉之後再嫁,必定惹人非議,而像鳳清靈這樣的侯門嫡女,再嫁居然還是由皇上和皇后親自張羅,由此可見帝后對她的重視。
今日到場的諸位王爺之中,雲天澈是被鳳清靈休掉的前夫,鳳清靈自然不會再嫁他;而南宮商則只是個藩王,沒有資格娶鳳清靈爲妻;雲天暮不問政事,專心治病救人,雖然品行無錯,卻並非帝王之材。如此相較,他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最有可能成爲鳳清靈的新夫婿。想到娶了鳳清靈之後,就能到得垂涎已久的帝位,雲天清簡直欣喜若狂。
鳳婉蓉繼續說道:“如今靈兒年紀也大了,本宮和皇上都想趁着身體安康,給靈兒再尋一個好夫婿,是以纔將幾位王爺請到宮裡。”
雲天澈聽到這話,禁不住問道:“聽娘娘話中的意思,是要替靈兒再尋個好夫婿?那微臣是不是就應該理解成爲,皇后娘娘將會從到場的這幾位王爺中,挑出最合適靈兒的那個?”
鳳婉蓉點頭道:“本宮正是這個意思。”
她的話像一記重磅炸彈,在安泰宮中炸響,各位在座的王爺,無不被驚到。雖說在場的衆人,無人不想娶鳳清靈,但都遲遲不敢行動,現如今皇后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誰還能再故作鎮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