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靈冷哼一聲:“是你在找雲天暮的麻煩,所以我們不得不挺身而出。”
“好,很好。”雲天澈暗想:鳳清靈,難道你不知道本王都是爲了你,纔不惜開罪所有的人嗎?可惜你竟一點也不領情,一點也不懂我的心意!但他嘴上卻說,“雲天暮還沒有表態,哪輪得着你們兩個?”
鳳清靈一聽,爲之氣結,便攛掇雲天暮道:“雲天暮,你說雲天澈今天是不是很過份?”
雲天暮微微點頭,俊俏的眉眼間已然籠上一層薄嗔,但他並沒有立即發作,而是說道:“昭王,我不想跟你發生衝突,更不想靈兒夾在其中爲難,若是你真心爲靈兒好,就不要這樣難爲她。”
雲天澈見他說的十分鄭重,言語間又對鳳清靈百般呵護,心中更惱:“雲天暮,你少在這裡裝好人,若不是……”說到一半,忽然硬生生把剩下的話給止住了。
雲天暮冷然一笑:“我是不是好人,不用你來評價,但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想爲靈兒好。你呢?你幾次三番要害她打她殺她,現在她被皇后娘娘責罰到靜慈寺中修行,你還要在旁邊監督,你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多了?”
雲天澈自然知道理虧,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雲天暮居然一點面子也不給他,他反而更加生氣,厲聲斷喝:“雲天暮,你我都是親王,你無權管我,至於我想怎麼做,與你無關。”
雲天暮冷哼道:“既然你這麼說,那麼你更無權管靈兒,她只不過是你離異的前妻,現在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雲天澈氣呼呼的說:“你沒聽說過一日夫妻百日恩?”
雲天暮冷冷一笑:“你拿劍殺她的時侯,可曾想到她曾是你的妻?上次若非我趕到的及時,只怕靈兒已經慘死在你的劍下。現在你居然振振有詞,雲天澈,你不覺得自己太卑鄙了嗎?”
由於雲天暮很少說出這樣難聽的話,也很少語氣這麼鄭重,他這話一旦說出來,就讓雲天澈的面子上很掛不住,雲天澈登時氣得暴跳如雷,指着他道:“你……你可真行!你居然敢這樣說我?”
雲天暮搖頭道:“是你自找的。”
南宮商只是冷眼看着,雖然沒有說話,可態度卻是顯而易見的。
鳳清靈也是一肚子氣,但是她看到雲天澈這個樣子,卻忽然有些同情起他來。她知道雲天澈這麼做都是因爲她,其實若是雲天澈不這麼偏激而衝動的話,也不致於和衆人翻臉,然而當她看到雲天澈那不可一世的態度,又對他同情不起來了。
雲天澈見他們三人都在針對自己,心中又是生氣,又是憤怒,恨恨的道:“我知道現如今你們三人成虎,我不想跟你們廢話,要麼靈兒回到靜慈寺中,要麼我便去找皇后說理。”
鳳清靈實在忍不住了,蹙着眉頭問他:“你幾歲了?”
雲天澈沒弄明白她的意思,說道:“什麼?”
鳳清靈提高了聲音,又問了一句:“你幾歲了?”
雲天澈拂袖道:“你我曾是夫妻,我今年多少年紀,難道你不知嗎?”
“這就對了。”鳳清靈冷嘲熱諷的說,“我記得你已經是成人了,不再是小孩子,可是你做起事情來,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沒頭沒腦。我真納悶,以你這種行事方式,怎麼能在朝野立足?”她不知道雲天澈只是在她面前才最容易情緒失控,在其他方面,雲天澈也算是精明強幹,但只要一遇到她,雲天澈所有的精明和強幹,都變成了弱智和低能。
雲天澈的臉色倏然變了,別人這樣說他,尚且情有可原,然而鳳清靈這麼說,真是連一點點面子也不給他,怎能讓他不生氣?
當下冷冷的道:“鳳清靈,你不要逼我!”
鳳清靈禁不住瞪他一眼:“雲天澈,你還有完沒完?你不想看到我們三個在一起就明說,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還拿皇后娘娘來壓我?你不是想去跟皇后娘娘告狀嗎?那你現在就去,我不攔你。但你可別忘了,我鳳清靈再壞,皇后娘娘也是我的親姑姑。”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雲天澈見自己勢單力薄,還被鳳清靈一語道破天機,頓時臉色一沉,氣得說不出話來。
雲天暮見鳳清靈也動了真怒,便勸她道:“靈兒,不必跟他一般見識。”
雲天澈卻突然跳起身道:“你們三個,本王記下了!”說完,掉頭離開。
直到雲天澈的身影消失了樹林外的小徑上,鳳清靈才鬆了口氣,說,“他終於走了。”
雲天暮也道:“走了更好,可惜了我剛剛烤好的兔腿。”
南宮商卻禁不住莞爾道:“楚王,你都把人給氣走了,還在惦記這塊兔子肉呢?”
這話說得大家都鬨笑起來……
時光荏苒,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了三個月。鳳清靈在靜慈寺修行期滿,劉公公親自接她回府。
馬車在山間小路上行馳,鳳清靈記得,她剛到靜慈寺時,才只是九月的天氣,而今已經到了寒冬。
四周很森寒,而且很荒涼。滿山遍野都鋪着一層雪霜,儘管雪層並不是很厚,但土坳處有積雪,樹枝上也掛着冰屑,白雪覆蓋着土地,使這雪後的殘景更加荒蕪。雪意也更蒼寒。
穿過樹林時,鳳清靈看到風雪中的小木屋,回憶起和雲天暮、南宮商二人一起在此度過的歡樂時光,只覺得一陣悵然。終於要回鳳王府了,在這場大雪來臨之前,她特意叮囑雲天暮和南宮商這兩位王爺回府,這冰天雪地的時刻,他們爲了陪她,還居住在這野外,實在讓她過意不去。好在她已經在靜慈寺中度過了三個月,如今就要回鳳王府了。但是,回到鳳王府中,也未必會比現在過的更好,將要面對的問題也更多,又讓她覺得失落。
妤兒見她悶悶不語,還以爲她着急回府,便對她說道:“郡主,咱們馬上就能回到王府了,很快就能見到王爺和世子了。”
鳳清靈苦笑道:“難道在王府中就比這裡更好嗎?”
妤兒被她突然一問,訕然着說不出話來。
鳳清靈又望了一望雪意蒼寒的雲華山,再回首去看越來越遠的靜慈寺,有種說不出的悵然……
三個時辰後,一行人回到鳳王府。
劉公公對她說道:“郡主,咱家已然把你送回府中,還要回宮覆命,就不多停了。”
鳳清靈客氣道:“公公彆着急走,進去喝杯熱茶,再走也不遲。”
劉公公笑道:“郡主,宮中的瑣事還有很多,咱家出來這半天了,實在不能多停,郡主的好意,咱家心領了。”
鳳清靈見他執意要走,便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來,硬塞到他手中:“公公既然不肯吃茶,那就出去吃杯熱酒,也好暖和暖和身子……”
劉公公推辭不掉,只好接了銀票,千恩萬謝的走了。
鳳清靈這才轉過身來,命妤兒去叫門。
妤兒應了一聲,走上臺階,還沒等她叫門,朱漆大門“忽”的一聲打開了。
鳳清輝那英偉的身姿映入眼簾,他一看到鳳清靈就親親熱熱的叫道:“靈兒你可算回府了,我本來今天打算去接你,可早上有事,竟沒能去成,實在對不住你了。”
在鳳清靈靜修的這段時間,鳳清輝也曾去探望她幾次,鳳清靈知道這個哥哥對她很疼愛,當然更不可能跟他計較,便笑道:“哥哥有事只管去忙,靈兒這不是已經到家了嗎?”
鳳清輝笑道:“快進來罷,外面雪大風寒,父王還在等着你呢?”
鳳清靈這纔跟他一起走進大門,直奔大廳而來。
走進大廳,立時讓人覺得溫暖起來,燃燒着的炭火,讓這冬天增添了不少的暖意。
看到鳳清靈進來,鳳王爺便朝她走去:“靈兒,你可算回府了,父王很想念你。”
鳳清靈被這濃濃的親情包圍,先前心頭的那份失落也彷彿給找了回來,她低聲說道:“父王,靈兒也很惦記你,靈兒不孝,讓你擔心了。”
鳳王爺握着她的手道:“傻孩子,快別說這樣的話,你餓了吧?我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菜,你快過來嚐嚐。”
這時冷月璃也走到她面前道,裝腔作勢的道:“靈兒,你總算回來了,以後啊,你可不能再犯糊塗,別再惹皇后娘娘不高興了。”
鳳清靈冷冷的瞥她一眼,冷笑道:“多娘娘的關心,我今天回府,是皇后娘娘專門派了宮裡的劉公公接我,想必皇后娘娘還是很疼惜我的,就不勞累娘娘費心了。”
鳳清華在旁邊不停的倒吸着涼氣,半晌才說道:“姐姐怎麼不跳了火盆再進來,省得把一身的晦氣都帶進家門。”
鳳清靈聽了生氣,忍不住說道:“我又不是作奸犯科,又不是入了牢房,不需要跳火盆,若是妹妹喜歡,我明天給你弄個十盆八盆,讓你隨意跳。”
鳳清華被她堵得說不出別的話來反駁,只好冷哼一聲,站在母親身邊。
鳳王爺說道:“今天靈兒回府,誰都不準惹她不高興。”
冷月璃母女雖然很惱火,卻也只能悻悻作罷。
只有鳳清輝最高興,靈兒總算回來了,他再也不必牽腸掛肚。
坐在席上,鳳清靈打量這府中的一切,還都是原來的樣子,可她卻因爲三個月都沒回府的緣故,只覺得有說不出的陌生,好像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待吃過了飯,鳳清輝特意送她回西廂,在回西廂的路上,對她說道:“靈兒,這段時間,你在靜慈寺過的可好?如今你回府,把你那脾氣也收斂收斂,別跟那母女對着幹,否則爲難的是咱們父王。”
鳳清靈見他如此深明大義,也只好笑道:“若她們不來惹我,我也不會理她們,若是她們欺負到我頭上,我纔不會退讓。”但也一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