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她一頭烏黑的青絲,低低一笑,眼神滿是寵溺的神色。
只是這一晚蘇流年睡得極不安穩,雖然有花容丹傾陪伴在她的身邊,可是那夢境一個接着一個,讓她陷入一片恐慌。
每一個夢都與花容墨笙有關,尋不到那一抹熟悉的緋色。
每一個夢都是生離死別的下場,若不是生離死別那便是同歸於盡。
沒有一個下場是好的,蘇流年彷徨無助,痛苦不堪嘌。
下意識想有個人拉她一把,她喊着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最後連燕瑾也喊上了,可是燕瑾決然地轉身。
整個世界剩餘她與花容墨笙,他說,就是地獄,也必須陪他一起下。
這一夜,花容丹傾抱着懷裡睡得極不安穩的女人,不論他怎麼哄她,可夢魘似乎不打算放過她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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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天亮,蘇流年被折騰得冷汗淋漓,一身狼狽,燒未退,本該是燒得雙.頰.泛.紅,然而現在的她確實蒼白如紙。
花容丹傾看着她病後的模樣,一陣心疼,不過是一夜而已,竟然折.騰得這麼厲害。
不過天亮之後,她睡得倒是安穩了許多,偶爾手腳抽動幾下,似被夢魘糾.纏,但只要他輕.哄幾聲,她就能睡得安穩一些。
除了吩咐小二熬藥,這一個早上花容丹傾寸步不離。
他不知道這些日子宮內的事情如何了,早晚有一日會被找着,只是他的心已經不在那裡了,找找了又能如何?
若真懂他,就該成全於他。
父皇必定是震怒的,母妃也必定是震怒的。
他母妃對他好,可是在權勢方面更想讓他得到的更多,只有高人一等,纔不會受盡欺負。
這是母妃從小給他灌輸的想法。
奈何他學到的不多,高人一等,可有比此時的幸福來得重要?
來得快樂?
他在這裡住了幾日,知道他藏在這裡的也就花容墨笙,但是他知曉這事情花容墨笙會當作沒有瞧見一般。
牀.上的人兒輕輕.呻.吟出聲,帶着痛楚的艱.熬,看得他心裡揪着,這些痛苦他願意替她承受。
外頭傳來了敲門聲,“公子,藥熬好了!”
花容丹傾這才起身朝着房門外走去,推開門後見小二端着碗站在那裡。
花容丹傾接過了碗給了一綻銀子道,“勞煩了!”
小二看着手中的銀子可是他要賺好久才能賺到的,立即眉開眼笑。
“公子客氣了!”
房門重新關上,他端着碗走到牀.旁,又看了一眼藥碗旁用小碟子裝着的那幾顆色.澤.誘.人的蜜餞,原來她怕苦怕得厲害。
昨日喝完藥之後苦不堪言,幸好他事先倒也有準備了蜜餞,喝完之後再吃上一顆蜜餞倒是讓她的眉頭舒展開來。
“流年,流年,該起來喝藥了!”
這一回蘇流年倒是醒來了,迷糊地睜開雙眼,看得很不是真切,但是見着那一身緋色的身影,心裡似乎安心了不少。
虛弱一笑,而後是一陣幾乎要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她本就沒多少力氣,此時這一翻折騰幾乎是氣若游絲。
花容丹傾趕緊在她的胸.口處輕捋了幾下,待她順了氣,這才緩緩地停手。
“怎麼咳成這樣,快起來把藥喝了。”
說着他扶着她的身子坐起了身,讓她靠在他的懷裡,蘇流年無力地點頭乖順地靠在他的懷裡,再一次感嘆,病來如山倒。
不就是吹了一夜的風,怎麼就病得這麼嚴重,又是噴嚏又是咳嗽,還高燒不退,甚至頭腦發暈,四肢無力。
症狀很多,每一個症狀都讓她難受。
最慘的是睡夢中也不願意放過她,噩夢一個接着一個,每一個都與花容墨笙有關,夢到他即將死去。
不是鮮血淋漓就是懸崖峭壁他摔了下去,每一次不論如何,花容墨笙都必須要拉上她去墊底。
醒來之後恍惚得很。
藥很苦,可能是沒有放甘草或是冰糖吧。
她記得每一次不論是她受傷生病或是避.孕的藥,花容墨笙在知道她嫌棄苦之後,都不忘加上冰糖,再苦的藥都能熬成甜的,喝下去沒有苦澀。
費了很長的時間才喝了小半碗,蘇流年搖了搖頭表示喝不下去了。
但花容丹傾見碗裡還剩餘小半碗,可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心裡也捨不得,便從一旁拿出一顆蜜餞塞到她的口中。
“良藥苦口利於病,怎麼能不喝呢?把這藥喝了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她垂着雙眸,輕輕地呼吸着,口中的蜜餞稍微化去了苦澀。
只是當她剛覺得甜的時候,花容丹氫又把剩餘的藥放到了她的脣邊,蘇流年搖了搖頭。
“我不喝,你別讓我喝那東西,苦死了!”
“真不喝?”
他問,眸子裡卻閃過一絲笑意。
“不喝!”
花容丹傾這回真切地笑了,將碗端到自己的脣邊,喝了一口卻沒有吞嚥下,而是含在口中而後直接封住了蘇流年的嘴,將口中苦澀的藥渡到對方的口中。
蘇流年大睜着眼忘了掙扎,沒想到花容丹傾會用這樣的法子逼迫她喝藥,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藥已經全數吞嚥了下去。
沒有嗆到,只是苦澀依舊,正當她發愣的時候,花容丹傾的脣又封了上來,苦澀充滿了口中。
只是這一次花容丹傾沒有立即放過她,而是在她的脣上輕舔了幾下,臉上的笑意那麼明顯。
“其實,沒有那麼難喝,我倒覺得有些甜。”
因爲苦澀之後,碰着她的脣,那柔軟的觸碰已夠他心.猿.意.馬了。
他甚至還希望這剩餘的藥可以更多一些,可惜兩口之後,就已經空了。
蘇流年有些窘迫,從一旁拿了兩顆蜜餞全數往嘴裡塞去,又見花容丹傾喂他喝藥,必定也是苦澀得很,又抓了一顆塞到他的嘴裡。
“這病什麼時候才能好呢?我想出去走走!”
可是昨晚才這麼難受的,只怕沒折騰個幾日是好不了的,而且喝的是中藥效果會慢些。
花容丹傾見她此時還有心思出門,忍不住一笑,輕揉她的髮絲。“你都這樣了還想出去走走?乖,別讓我擔心,等你身子好了,我帶你四處走走,想去哪兒你說了算,不如我們浪跡天涯好了,這十一王爺當了這麼多年,當過就好,往後與你當個平民百姓,找處桃源般的地方好好生活。”
心裡一緊,見花容丹傾竟願意爲她放棄那麼多,這讓她覺得不安。
萬一有一日,她永遠無法走出花容墨笙給她的魔障呢?
他的付出值不值得?
她怕對不起他。
花容丹傾爲她付出太多,給出的承諾太多,她一個個記着。
知道只要她願意,他就能實現給她的承諾,可是付出的與承諾過的,給她的,若是突然來得太多了,那便會成爲一種無形的壓力。
柔柔一笑,他抱着她的身.子,將被子儘量拉高,只露.出她一張蒼白卻依舊美麗的小臉。
想起那一日那驚豔的舞姿,他道,“等你好了,我還要看你爲我跳支舞,只爲我一人而舞的舞姿,可好?”
“你不怪我了?”
那一日,她爲了念奴嬌,確實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或許有考慮到,但終歸還是選擇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趕緊把病養好,再爲我跳支舞,我便不再怪你!”
他是嫉.妒瘋了纔會衝着她發脾氣。
哪兒能容得下他人看見她那麼美麗的一刻,幾乎要化蝶而去的驚豔之美。
蘇流年笑着點頭,“好!我答應你,一定爲你跳一支舞,但是由你來彈奏那一支曲子,可好?”
沒有音樂,那舞姿便是乾巴巴的,她會跳不下去的,隨着音樂而舞,便可隨心所欲。
“那是自然!”
低頭一吻,落在她蒼白的脣上,而他舔.到了一點點的芬芳,是剛剛沾上蜜餞的味道,很甜。
這一吻沒有那麼快就結束,因爲他捨不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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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瑾再一次出現在花容王朝的土地上,心裡是什麼樣的感覺,一時半會他也說不上來。
回去一趟,發生了許多的事情,也知曉了許多的事情。
他都不曉得與司徒珏的相遇是因爲什麼,緣分嗎?
該是緣分吧!
因爲本有緣分,所以湊成了後來的巧合。
離去的幾個月裡,他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他清楚自己,來花容王朝只爲一人,那便是蘇流年,那個承諾若年滿十六就要讓他侍.寢的女人。
想起當年未滿十五的她說出這話的時候,燕瑾幾次想要反駁,但是後來並沒有,並且將這一句話記了這麼多年。
就是侍寢也該是女人做的事情,在她的口中成了他來伺.候她了。
抿起一笑,可惜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司徒府被滅門,留下司徒珏死裡逃生,可她卻淪.落爲奴.隸,還被花容墨笙給選中,後來請求皇上賜婚,硬是讓她成爲了七王妃。
再相見,她司徒珏硬生生成了蘇流年,她說的是失去記憶。
一開始他相信了,再往後,有過懷疑,只是他的那些懷疑不曾得到證實。
是蘇流年,還是司徒珏?
他不曉得,但是明白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不論是對司徒珏還是蘇流年,是兩個不同的人,或是隻有一個人,他是動心了。
心裡那一根情弦,被撥動了。
她本是個尊貴的女子,也該是個尊貴的女子,到最後也會是個尊貴的女子。
七王妃?
燕瑾噙着冷笑,早晚有一日,他會奪走本屬於他燕瑾的,他會給她最美好的一切,給她天下女人所豔羨的一切。
繁華錦繡,富貴繁榮,萬千寵愛。
而此時,他該去一趟七王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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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不見,迎接他的是他離去前所見到的畫珧公子。
對方依舊清朗俊秀的氣質,一襲淺藍繡着吉祥雲紋的長袍,看起來風雅無雙,執一把畫着桃花的扇子,笑得幾分不羈。
特別看他的時候如同打量,彷彿擺在他面前的是個女人。
而畫珧先是盯着他的臉看,滿意地又往他的胸.膛看,看望那便是他的腰
燕瑾不止一次被他這麼看着,心裡依舊惱火着,他最恨別人把他當女人打量了,這個目光猶如花容寧瀾的目光。
“看夠大爺了沒?沒看夠繼續站着,看夠了就滾一邊去,礙着大爺的路了!”
他一出口,如同以往絲毫不客氣。
倒是畫珧笑了,不因對方的不敬而動怒。
“數月不見,你依舊如此,今日過來不如陪我小飲幾杯?桃花釀已準備好,如何?”
燕瑾扯脣一笑,漂亮的臉上帶着不屑,儘管是一抹不屑的笑意,但仍然爲他的那一張本是好看萬分的臉添上了幾許風.情,令人移不開雙眼。
就連同本是姿色不凡的畫珧,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不笑時漂亮得如同陶瓷娃娃,而那一笑,碧波漣漪般,攪動了春意。
“你覺得可能嗎?七王爺哪兒去了?喊他出來,大爺尋他來着!”
畫珧一笑,道:“墨笙不在王府裡,怕是要待到天黑纔回來,你若尋他,倒不如先在王府裡再等等,興許這酒喝完,他也就回來了!”
料不到的是燕瑾揚起了笑意,雙眸如同剪水幽.深而風.情,“不在?那正好!”
花容墨笙若在那必定是萬般阻止他與蘇流年見面,而若不在,他要見上蘇流年一面,也就會容易許多了。
燕瑾直接越過了畫珧朝着裡面走去,蘇流年住的地方在竹笙閣,他去過幾次,倒也熟門熟路。
畫珧默不作聲地跟在他的身後,噙.着一抹神秘的笑意。
兩人一前一後朝着竹笙樓走去,但是見畫珧不曾阻止,燕瑾心裡也有幾分疑惑。
若是放在以往,不論怎麼樣,蘇流年是七王妃的身份,就算畫珧不喜歡蘇流年呆在王府裡。
但始終會看在花容墨笙的面子上,在表面上偶爾說上幾聲,此時這麼放着他進來,能讓他不懷疑嗎?但不管怎麼樣,他的疑惑只要在踏入竹笙閣之後便能知曉。
畫珧只是站在了竹笙閣樓前,帶着好看戲的目光,隨意在雕花欄杆旁倚靠着。
不願意同他飲酒?
一會就得求着和他喝上幾杯了!
燕瑾一路走去,不見那八名白衣衛,也不見蘇流年的貼身丫鬟,可以說是整座竹笙閣樓一片安靜,除了他還有留在外頭的畫珧再無一人。
“流年,流年”
他一路喚着她的名,可是迴應他的只有一片空寂。
那一種空寂讓他心慌慌的。
“流年,流年,流年,你在哪兒?”
數月不見,這王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爲何關於不見她?
燕瑾直接衝入了她的房間,將裡面看了一番,沒見過她的人,她的東西一件不落。
想到她喜歡在牀.底.下藏東西的習慣,在牀邊蹲.下.了.身.子將牀.底.下的東西一件件拖了出來。
該在的都還在,包括花容墨笙給她的那一座府邸的鑰匙也都還在。
他按捺下心中的慌亂,想着她可能是出去了罷,憑她的性子怎麼可能安分地呆在這裡呢?
也許是太久不見,他纔會這樣吧!
將東西一併收拾好,藏入了牀.底.下,燕瑾起身朝外走去。
果然見畫珧好整以暇地倚靠在走廊的雕花欄杆上,見他出來,勾起一笑.
“沒找着人?想知道她的下.落?簡單,陪本少爺喝上幾杯,興許喝醉了就告訴你!她的下落呀?此時王府裡你一個個問上一遍,就是他們知道,也不敢對外說!”
也就是說,目前這裡,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也只有他有這個權利對外宣說。
“就你?上回是誰直接喝醉了?”
燕瑾淺笑,帶着不耐。
“上回那些話真不能說,我那是裝醉,如何?裝得連你都分不出來!”
對此,他可得意着呢!
溫玉居內,千秀領着人將酒菜準備好,這才又領了人下了樓,將這一處留給他們倆。
燕瑾看着一桌子精心準備過的好酒好菜,空氣中更是漂浮着桃花釀的香氣。
不能否認的,花容王朝的桃花釀味道確實稱得上極好,也是他喝過這麼多的酒中,最好的一種。
香醇馥郁,聽聞桃花釀的品種本有很多,可惜一代相傳一代,剩餘的沒幾樣品種了。
而將桃花初綻的桃花在清晨時分摘下來釀製,那味道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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