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佳郡主從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寶,連先皇都疼她如此,如公主一般的生活着,可是今日卻連一個小小的統領也敢與她如此說話!
叫她情何以堪?
所有的待遇,一下子云泥之別!
但想到一直窩在這王府內也不是個法子,誰曉得皇上什麼時候纔會想起她?
很多事情她都必須爲自己打算,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家道中落。
因她父親的關係,連她母親的孃家,包括父親的妾室們全數被打入了牢獄之中等待發落,惟獨她,皇上對她開恩。
想到此,安佳郡主收起了淚水,抱着聖旨又朝着大門折了回去。
將大門一打開,她看着外頭依舊站在那裡的侍衛們,目光落在荊統領的身上。
此時她收了剛纔的氣焰與怒火,恢復女孩子甜美的模樣,眸子裡還藏着淚光,更是顯得楚楚可憐。
“荊大哥,算本郡主求你了,讓本郡主進宮求見皇上!本郡主確實有事想找皇上!”
荊統領卻是不爲所動,甚至驚詫或是厭惡的神色一點也瞧不出來。
他只是淡淡的帶着冷漠的神色朝着安佳郡主望去,他道,“還望郡主諒解,沒有皇上的命令屬下不會讓安佳郡主離開這裡半步!”
安佳郡主見他冷漠的樣子,心中自是不舒坦卻也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發火。
強忍下心中的怒火,她輕咬了下脣,問道:“你.......你覺得本郡主手無縛雞之力出了這裡還能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我父親在牢獄中自盡,我哥哥失蹤多年,所以如今這王府裡只剩餘本郡主一人,你覺得本郡主還能翻了天嗎?請荊統領看在本郡主無依無靠的份上,只本郡主出王府一趟,入宮求見皇上!本郡主自是感激不盡!”
可惜荊統領卻是個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鐵漢子,燕瑾選在身邊可靠的人選,自然有讓他信任的條件,而荊統領正是其中之一。
“安佳郡主請進吧!別爲難屬下!”
沒有皇上的命令,他自會守在這裡,誰也別想從王府裡出來!
安佳郡主眼見對方軟硬不吃,一下子也沒了主意,那楚楚可憐的姿態一下子隱去,哭得發紅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狠厲,恨恨地瞪了荊統領一眼。
“如果本郡主今日一定要出這一道門呢?”
“那就休怪屬下無情了!”荊統領道。
“你敢?”
安佳郡主怒道,轉而冷冷一笑,“皇上已經下了聖旨要封本郡主爲後,你敢動本郡主一根毫毛?”
“屬下卻只中心於皇上一人!”
最後,安佳郡主無計可施。
想了想,她道:“那麼本郡主請求你通報皇上一聲,就說本郡主找皇上有事!”
也不管對方願意不願意答應,安佳郡主擺高了姿態轉身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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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白色,分不清楚是紙還是白色的花瓣。
空氣中帶着凝重的氣息,蘇流年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她安靜地坐在白色的世界裡,旁人的人已經斷了氣息。
蒼白卻安靜,猶如沉睡一般,可是渾身已經冰冷下去。
她就這麼對着他咫尺望着,摸了下自己的心,已經渾然不覺得疼。
等來的竟然是要她親手葬他!
蘇流年苦澀一笑,心如刀割,卻已是沒有淚水。
漫天的雪白飄落而下,她擡手一抓,放在手心裡看了一眼,原來不是白紙,而是一片片已經凋零褪色的桃花花瓣。
一片一片如雪一般飛揚而起,瀰漫於空中,灑落於地上,厚厚的一層。
她擡頭一望,只見兩人處於一棵不知多少歲數的桃樹下,一棵樹開滿了桃花,卻無往日的粉紅,而是雪白,如雪一般的白。
有幾片停留在花容墨笙的臉上、身上,她擡手輕輕地將花瓣拿去,又掃落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花瓣。
暖暖的陽光照耀下,她卻感覺不到分毫的暖意,只是坐在花容墨笙的旁邊,安靜地看着他如沉睡一般的容顏。
“墨笙,我沒有想過的是有朝一ri你死在我的前頭。還是爲我而死......我真寧願你一如以往,凡事算計着,可再自私一些,也不願意今日看到你如此......”
她輕輕笑着,一臉的悲慼,“我真的從未想過,你怎麼就這麼走了?你答應過我的那麼多美好的事情一件也未完成,原來......花容墨笙,你也會對我說謊!我真寧願你沒有救我,躺在這裡的是我!”
手裡的花瓣因她的情緒被捏碎,桃花的芬芳從她的手中散發出來,縈繞於空氣中。
泥土有些鬆軟,她一點一點地用雙手去刨那些泥土,泥土中混合着沙子或石頭。
一不小心,尖銳的石頭直接扎到了她的掌心或是指甲尖內,刺痛從神經處傳達過來,很疼。
只是蘇流年並沒有出聲,依舊空着雙手刨坑,很快她的雙手便溢出了許多的鮮血,連泥土也都染上了鮮血。
她一下一下地刨着坑,將刨出來的泥土往一旁堆去,很快地就堆出了一個小土堆的樣子。
一想到要將花容墨笙髒在這一坑裡,她的心又疼又麻,難受不已。
但是桃花樹下這樣的地方,一定是他最爲喜歡的吧!
他生來一身桃花芬芳,喜愛桃花釀,他在臨江城的別院裡種植了一府邸的桃花,景色如畫,身臨畫中。
這樣的他,想來一定也會喜歡這個地方,這個她特別爲他挑選的地兒。
蘇流年一下一下地刨着泥土,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一滴滴地落了下來。
她的雙手更已經早已血肉模糊,只是疼着疼着,猶如那一顆心,疼得久了就麻木了。
一陣風吹來,颳起無數的花瓣,此時漫天雪白的桃花更是落了一地,不少被吹到了她刨出來的那個方形的坑裡。
她不知辛苦不知疲勞地挖着,直到夕陽已經就要西下。
一個可足足容納一人的坑總算挖好,蘇流年看着眼前的坑,還有那一大堆高高堆起的泥土,再一看自己早已班駁模糊的雙手,只是愣怔了一會兒。
目光重新落在安靜躺在一旁的花容墨笙身上,此時的他,早已被花瓣掩埋,只看到烏黑的墨發。
她起身朝他走了過去,將滿是血跡的雙手在自己雪白的裙子上擦了乾淨,衣裳上很快染上了泥土與血跡,一片班駁。
鮮血依舊從她的手指上一滴滴溢了出來,蘇流年乾脆在自己的裙襬處撕下了一塊將雙手包紮好。
這才用自己的雙手去輕輕地掃落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花瓣,她只是怕自己髒兮兮的雙手,弄髒了他如雪一般完美無暇的容顏。
若他醒來,瞧見她這一雙手,可會心疼?
這一雙曾受過重刑的雙手,曾經一度讓他跟着她一起疼。
一下一下掃落他臉上的花瓣,露出他風華的容顏,依舊如畫,眉目寧靜,脣角處的笑意未曾消失。
一如她初識他時,他那溫潤如玉的笑。
掃落他一身的花瓣,蘇流年這才起身朝着那一處坑走去,看着裡頭已經落下了不少的花瓣。
她走下了墓穴,讓自己躺在那一處坑內,身下是柔軟的花瓣,滿滿的桃花芬芳,她想花容墨笙一定會喜歡這一處她親自爲他挑選,爲他準備的地方。
將來沉睡於此處,她想他一定能滿意。
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處滑落而下,打在了桃花瓣上,她看着上方那一樹美麗雪白的桃花,絢爛而芬芳。
這桃花真美,一朵一朵連成一簇,一簇一簇連成一片,一片一片形成這一棵美麗高大的桃樹。
她記得這桃花的品種,名爲雪色桃,不會結果子,但一年可開兩次的花,絢爛美麗,可釀製出上等的桃花釀。
覺得這個坑還算舒服,只不過若下面再多鋪上一些花瓣,那會更爲柔軟。
於是她起身,朝着花容墨笙走去,看着那不斷凋落的花瓣,許多都落在了那一處要作爲墓穴的地方。
蘇流年將花容墨笙輕輕擡起,抱在了懷裡,低頭,將他深深一望,雖然早已將他的音容笑貌印在了心中。
然而此時她還是想要多看着他,在一起若有一分鐘便是一分鐘,若有一秒鐘便是一秒鐘。
“墨笙,奈何橋上,你且要等我,等我將你葬好,我就去尋你,我們說過的不喝孟婆湯,不忘記彼此,來世還要在一起,還要做夫妻。把今生沒有完成的事情,來世繼續。”
“上窮碧落下黃泉,不論是哪一個角落,你一定要等我!”
她輕輕地笑着,低頭落在他冰冷而柔軟的脣瓣,深深一吻,抵着他的眉心,貼靠得那麼近。
花瓣依舊紛紛落下,那墓穴內的桃花落了不少,蘇流年戀戀不捨地離開了花容墨笙冰冷的脣瓣。
費力氣地將他抱起,一步步朝着那墓穴走去,而後將他輕輕地往裡面放去,讓他舒適地平躺下來。
身下是柔軟的花瓣,帶着芬芳,雪白聖潔,一如風華的他。
這一生他雖短暫,卻在這世上留下了墨色濃重的一筆。
蘇留念擡手捧起花瓣,放在他的身上,雙手上早已一片血紅,透過紗布沾染在花瓣上,爲其點綴上了豔麗的色彩。
一捧一捧地覆蓋在他的身上,直到一捧雪白的花瓣將他無暇的容顏遮掩住。
厚厚的桃花掩埋下,是她愛到骨子裡的人,是爲了揪她而搭上了性命的人。
黃土覆蓋,形成一個隆起的墳墓形狀,最後一捧土覆蓋上去,從此陰陽兩相隔。
她看着眼前的墳墓,將手搭在泥土上,搭過的地方,血水沾透了泥土,一片猩紅。
蘇流年的目光溫柔而多情,她含笑趴在墳墓前,沒有墓碑,不需要人記住,只要她知道這裡面掩埋的人是她此生最愛的男人就已足夠。
從袖子裡摸出一把精緻的匕首,緩緩地她將匕首送入了胸.口.......
“上窮碧落下黃泉,生死不離亦難休.......”
漫天的雪白桃花紛飛而落,白茫茫的一片,新墳上也沾落了不少,一片雪白,而鮮血染紅了衣裳,染紅了花瓣。
空氣中有桃花芬芳,亦也有淡淡的血腥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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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佳郡主等了些時候,一直等到了天黑,終於耐心全數用光,那荊統領一直沒有帶給她消息。
是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還是怎麼了?
她焦躁地在屋子內走來走去,王府內剩餘的下人不多。
一些平常與永寧王等人有較多接觸的人全數被送到了牢獄之中,剩餘的一些常年少與主人接觸的奴才。
所知道的消息也不多,安佳郡主有時候想從他們那半打聽些消息,卻收穫不多。
就連從小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也被打入了牢獄之中。
連日來的發生的事情,讓她近乎承受不住,一夕之間,從高高在上的郡主,衆人掌心上的明珠,淪落爲此時的罪臣之女。
她的驕傲,她的風光,怎能就此沒去?
唯有皇后的地位,是她此時最爲接近的地方。
手中的聖旨被她握了一整日,但一想到王府外頭的那一羣侍衛對她的態度,竟然連皇上的聖旨也如此不放在眼裡,她滿心頭的憤怒。
安佳郡主決定自己去問問,若是對方並沒有去找皇上,她自有法子對付!
大不了,豁了出去,她不相信他們還能把她給怎麼了!
畢竟她還是未來的皇后!
大眼睛透露出一絲與她年紀不相符的狠絕,安佳郡主拿着聖旨在天黑的時候朝外走去。
大門一開,外頭依舊站滿了侍衛,與白天不相同的是此時他們的手中拿着火把照明。
不過是羣在外頭看着的狗!
安佳郡主的目光中透露出不屑與鄙夷,可就是這一羣狗將她困在了這一處地方!
讓她靠不近皇上!
她的目光很快就找到了荊統領,他站在那邊,見她將大門打開的時候,目光帶着凌厲的肅殺朝她望了過來。
安佳郡主從小長於王府之中,但是先皇還在世的時候,她最常去的地方也便是宮中,皇宮之中后妃們的爭鬥,她豈會不陌生?
明裡笑容滿面,暗地裡恨不得將對方置於死地!
除此之外,她母親早早離去,父親的那些妾室們不也是爭風吃醋,一個個巴結着她。
但暗地裡,那些妾室的舉動她看得清清楚楚,或許因爲從小她父親就有意將她送入後宮,從小她所學到的便是如何在後宮生存。
她看得到的永寧王的野心,只有想讓她將來爲後,爲這個家謀取更大的權勢,但並不知道永寧王有奪謀篡位的野心。
此時,她年紀雖小,可是見識過的也並不少,這樣的目光雖然讓人感覺寒意。
安佳郡主卻是無驚無詫地接受,並且將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與荊統領的目光交匯一起。
“荊統領,可有幫本郡主的話帶給皇上?”
荊統領道:“屬下已經帶給皇上了,但皇上只說了兩字!皇上日理萬機,還望安佳郡主別爲了一些小事而去打擾皇上,惹怒了聖顏,只怕安佳郡主並不能夠討到什麼便宜!天色已晚,想來安佳郡主還未用晚膳,請回吧!”
不見......
皇上怎能不見她!
她看着手中那一道明黃色的聖旨,眼裡浮起一層薄怒。
“皇上當真不願意見本郡主?”她不相信!
“確實如此,安佳郡主請回吧!”荊統領道。
他沒有告訴她的是今日他進宮告知安佳郡主想要求見皇上的事情,此事還讓皇上將他教訓了一回。
並告戒除非七王府塌了再去稟告,其餘事情讓他斟酌處理。
且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安佳郡主氣極但見此時天色已晚,就算要進宮,此時也確實已經晚了!
當她正要轉身進去的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聲音。
“本王倒要看看是哪隻不要臉且殺千刀的狐.狸.精想來勾.引皇上了!”
安佳郡主止住了腳步,朝外望去,只見是一名不到二十歲的漂亮男子正朝她這邊走來。
此人一身尊貴氣息,着一身淺藍色的長袍,噙着幾分陰騭的笑意,目光卻是透露出無邪。
陰騭與無邪竟然在一個人的身上可同時見着,且是如此和諧。
安佳郡主倒是認得這人,花容王朝的九王爺,花容寧瀾!
此人與皇上關係非凡,更是可隨意出入流年閣樓,聽聞連景天宮殿這一處皇上居住的地方,此人也可隨意進出。
安佳郡主想想自己此時的身份,又想到對方的身份比她更高了些,還是行了禮。
“安佳給九王爺行禮!”
不要臉殺千刀的狐.狸.精,此話罵誰呢!
花容寧瀾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帶着滿滿的不屑與厭惡。
“既是行禮就該下跪,你這要跪不跪的給誰行的禮呢?”
不過是個其它國家的王爺罷了,也膽敢如此!
安佳郡主心裡雖然不服,卻還是乖乖地雙膝跪下,“安佳見過九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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