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一路上薛雲笙趕車的速度並不慢,因爲他想要在婚禮正式舉行的前一天晚飯前趕到擎翼宮,那樣不僅可以蹭到一頓晚飯,還可以睡上舒舒服服的大牀——他總吵着這路上的客棧牀太小,牀板太硬,令他整夜睡不踏實。沈顏只以爲他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難免嬌生慣養了些,卻沒想到這一切不過是想要早點送她到擎翼宮裡去的藉口。
終於在剛入夜的時候,,三人抵達了宮門前。門衛識相地放行,並引着三人一路來到了飯廳。也正巧,僕人們正張羅着,準備着飯食。
冬兒便打趣道:“雲笙哥哥,你莫不是屬狗的吧~聞着這飯香就進來了啊!”薛雲笙無奈地等了他一眼,沈顏笑了笑,寵溺地摸着冬兒的頭——這孩子,還真是越來越口齒伶俐了。
“哎呦~這是誰家的孩子啊,長得水靈靈的!”
一把蒼老慈祥的聲音響起,便見一位老婦人由婢女小心地扶着,拄着一根玄木柺杖從廳側慢慢走了進來,身後也跟着一羣的人。
細看才見,那分明是殷老夫人,後面跟着的,便是青衣等人。
“殷老婆婆!”
沈顏立馬鄭重地行了一禮,冬兒跟薛雲笙也隨後恭聲喚道:“殷老婆婆!”
殷老夫人倒是眉開眼笑地,她瞅見沈顏,又格外地多看了幾眼冬兒,心想要是這辰兒也給自己生個如此玲瓏可愛的女娃該有多好啊!希望自己還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呢!
但一想到現在殷楚辰跟沈顏之間的狀況,她就氣悶,你說好端端的嘛,兩個人怎麼就——
就在殷老夫人身邊站着的殷楚辰可不知道現在婆婆正尋思着什麼,他只覺得整屋子的人都這樣站着也不是一回事,便下令衆人坐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到主位上。
誰知殷老夫人卻忽地一甩衣袖,甩開了殷楚辰的手,正在尷尬時,殷老夫人便道:“顏丫頭,你過來!你這小子,坐到隔壁那去!”
衆人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挪着位子。沈顏一臉錯愕,推辭着說“自己只是客人怎麼能坐那裡去呢?那裡怕是殷盟主的位子吧!”
但殷老夫人一句:“我說是誰坐就該是誰——怎麼,這麼久不見,連婆婆的話都不聽了?”沈顏只好閉上嘴巴,乖乖地坐過去。殷楚辰卻還是站在原地,剛想往殷老夫人的左邊走去(沈顏做到了老夫人的右邊),雖然那裡坐着魁衣,但命令自己下屬讓座自己還是可以做的吧!
誰知老夫人又是一聲令下:“來!小傢伙~坐婆婆左邊來!”魁衣一聽,也不需要老夫人什麼眼神暗示了,立即伸手將冬兒拉了過來,自己退了一個位子。如此一來,只有沈顏的身邊還有一個空位,老夫人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殷楚辰沒有辦法違背老人家的意思,只好悻悻地坐下,心中暗道,這婆婆還真的是好安排,難道不知道這樣坐着更尷尬麼?!
但老夫人
只管對着冬兒笑得無比的燦爛,抓着冬兒的小手不停地問這話,老半天也不願意停下來。不得不說,老夫人這招還真的應該贊一個,她順利地將殷楚辰陷入了一個他本來就害怕得很的局面裡。
心裡想着,不管了!只要臉皮厚,這點小意思算是什麼!
殷楚辰馬上端起碗筷悠然自得地吃了起來,雖然還是被煉衣發現了,他的手在微微地顫抖着,全身都進入了緊繃的狀態,顯出了些許的不自然。
衆人見少主都開動了才慢慢地動着,而煉衣則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青衣。青衣笑了笑,眼眸裡閃過興奮的彩光!
“少主啊~你是練功的時候岔氣了?怎麼這手好像有點抖啊——煉衣,快給少主號號脈,診斷診斷呀!”
被青衣這麼一說,全部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殷楚辰的身上,就連沈顏也終是不免擔心地看向他——
之前就已經遇到過他有一次練功練到走火入魔了,莫不是這次又這麼不小心?看來果然是越高難度的武功就越是風險大啊!
殷楚辰卻是狠狠地一瞪,但他還是感覺到了,來自身邊的一束關切的目光,不管怎麼說,這讓他感到一陣的暖意。
那是久遺了的溫度。
叫人懷念。
剛想着該如何去教訓青衣這小子在無事找事,門衛匆匆地跑進來,恭聲道:“喬小姐來了!”
沈顏的心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地,找不到找落點,是啊~她似乎是忘記了些什麼。
不必說什麼請她進來什麼的,已有一位女子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她面若芙蓉,眸如秋水。長長的發只是簡單地挽起,被一支精緻的玉簪固定住,卻如同黑亮的絲綢般一瀉而下。身上一襲簡潔的瑰紅色衣裙,沒有繁複的花紋,沒有多餘的點綴,卻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更好地呈現了出來,而且更顯得清麗脫俗,不染半點塵垢。
沈顏不由得想到,這玫瑰紅色已將她的肌膚襯托得白皙無暇,若是換上鮮紅如血的嫁衣,怕是這肌膚會變得更透明更動人吧!
果然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無論何種穿着,何種打扮,都明亮得讓人不可忽視。
但爲何心中還是會隱隱作痛?
只要一想到明天,那漫天的煙火爆竹,那漫天的粉色花瓣,那萬人空巷的熱切場面,都會爲了慶祝這一對璧人的新婚而一一出現,侵入眼瞼,自己竟然會忍受不住地想要淚流滿面。
原以爲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就真的能騙過自己,騙過他人。怎料那些最動人的時刻還沒到,自己就先不堪重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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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自己裝鴕鳥裝慣了,忘了始終都有要從沙土裡把頭拔出來,面對現實的那一天。
沈顏啊沈顏,過了這麼久,原來你始終還是沒有學會真正的遺忘和放下。
沒察覺到臉頰上的涼意是怎麼的一回事,待自己聽到了冬兒急切的
叫喚聲才終是明瞭,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竟留下了淚來。
無可否認,還真的是難看死了。
幸虧除了冬兒沒多少人看到自己的失態,俯下身子,半鑽進了桌底,魁衣還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妥——
“沈顏,你這是?”
“是啊,你這孩子,好端端地鑽桌子底下幹嘛?”
迅速地直起身來,淚已經消失不見了。燦爛地一笑,“呵呵,沒事啊婆婆,我只是掉錢袋了。”說完還若無其事地舉着手中的錢袋晃了晃。
她們便了然地繼續與剛來的喬羽嫣說話,沒多在意。
見冬兒嘟着小嘴,想要說話的樣子,立馬把手指放在脣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所以冬兒也只好忍着不問。
但這一切,殷楚辰不是看不到的。
他明明看到,那晶瑩剔透的眼淚落了下來,卻被她,用那樣的掩飾擦得一乾二淨。
她竟然哭了,在看到喬羽嫣的那一刻哭了。
這樣是不是就是說明,她的心裡,還是裝着自己的,還留有自己的位置?!
她是因爲自己才哭的吧?所以自己還是有機會晚會這一切的不是嗎?!
擔心了這麼久其實看來是白擔心一場了啊!
越想越是忍不住,開始傻傻地笑了起來,隔着幾個座位的葉瑨擡頭一看,就看到了少主那傻笑着的模樣——
呃,時光好像倒流回到了很多個月以前,那時少主還是天天裝傻裝得起勁,尤其是他一想到怎麼捉弄沈顏的時候,他的這種傻笑會更肆意更明顯。
不能否認即使表情夠傻少主還是一個驚爲天人的美男子,但重點是,現在的他肯定想到了什麼,而且,肯定跟沈顏有關!
跟着少主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倘若還不瞭解他,葉瑨才真的是夠笨。所以他這次還真的是猜中了!(可惜啊,葉瑨童鞋,這個環節的競猜猜對了也沒獎品哦!話未說完,作者被迅速地拖走!!)
怕是在我們幾個的努力下,關於沈顏的記憶真的恢復不少了吧,葉瑨暗暗想着,所以~明天的計劃,一定要成功啊!我們幾個可纔是最不容易的啊!
午夜時分,擎翼宮某間廂房內——
沈顏被一些細微的聲響吵醒,一睜眼,就看到一身黑色的男子,接着微弱的燈光,沈顏這纔看清:原來是那個暗衛,綿嬴。
剛想問這大半夜的來這裡幹嘛,忽地一個手刀落下,沈顏就這麼不明所以地被弄暈了。綿嬴暗鬆了一口氣,其實現在沈顏的武功跟自己已是不相上下了,要不是這樣出其不意地偷襲,自己還真的很難完成任務啊!
尤其是現在那些迷藥啊迷香啊已對沈顏難以起作用的時候,這任務還真的是帶着一定兇險啊!(路人:爲什麼難起作用了?百曉生:因爲《隱俑譜》練到第四層以上就達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了!以後的章節會有詳細說明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