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還(5000+)
早晨山上的露水很重,天剛剛亮,冷冰霜便踏着晨露來到了黎山的半山坡上。
在這山坡上有一片桑樹林,這片桑枝林是冷冰霜四年前買下的,四年間,冷冰霜幾乎每天早上都會來桑樹林採露珠。
在她院子裡有幾種名貴的藥材,用露水養最好,那些藥材都是她千辛萬苦找來,準備給豆子做解藥之用洽。
她的臉上戴着斗笠面紗,以阻擋山中毒蟲撲面,另一隻手裡則拿着她採露用的陶罐,用以採露之用鈐。
豆子的解藥還差一味藥就可以配齊,只要找到那一味藥,豆子就會完全恢復了。
想到這裡,冷冰霜不禁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往山坡上走去,以便早些採集完露珠回去好爲藥材澆灌。
前面幾天的連續陰雨,已經有些影響那些藥材的生長,今天她要多采集一些纔好。
終於來到了桑樹林,冷冰霜戴好了防護手套,手裡拎着陶罐,仔細的將桑葉上的水珠滴進陶罐中。
不一會兒,冷冰霜已經採了大約半罐的露水。
再一會兒的話,就可以採完離開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有一陣強勁的風襲來,那陣風吹打在臉上,令冷冰霜不禁眯眼。
好強勁的內力。
不管那人的內力是否強勁,她都沒有心思去管,還是快些收集了露水回去纔是。
轉身準備將剛剛未及滴進陶罐裡的露水晃進罐中,卻發現剛剛那片樹葉上的水珠……不見了!
不見了!!!
正愣着,又是一陣強勁的內力風襲來,她身側的好幾棵桑樹皆因此而傾斜,一滴滴晶瑩的露珠如雨點般刷刷的落在地上。
瞪着那些滴在地上的露珠,冷冰霜的心在滴血,她的露珠呀,少了那些露珠,她就只能晚上再來採了。
又是一陣陣疾風颳來,也颳起了冷冰霜心裡的熊熊怒火。
這是什麼人,太過分了,練武居然練到她的桑田裡來了,可憐她露珠才採了三分之一,就這樣白白送給了土地爺。
遠遠的,冷冰霜便看到不遠處有一道人影身形詭異的在那裡練武功,旁邊竟還有兩個侍從。
因爲憤怒,冷冰霜想也未想的便擱下手中的陶罐,雙手聚起內力,迅速揮掌向對方而去。
對方感覺到掌,便即反擊回一掌,頭紗被吹起一半,冷冰霜險險的躲過了對方的攻擊。
好險,她差點就被對方的掌風擊中。
“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是你在我的地裡練功,打落了我樹上的露水,現在還出手傷人,也欺人太甚了!”冷冰霜怒罵。
知道自己練功擾了他人的端木孤辰,阻止身側兩名侍衛去跟對方理論,致歉道:“這位姑娘,在下不知姑娘採露,多有得罪,在下願意賠償姑娘的損失!”
低沉磁性的嗓音,多少個日日夜夜在冷冰霜的耳邊縈繞不去,如今……竟變成了現實。
聽到那陣聲音的瞬間,冷冰霜一下子驚住。
剛剛那個聲音……不就是端木孤辰的聲音嗎?她的耳朵並沒有出現幻聽。
轉念一想,整個稻香村沒有人是她的對手,只是平時她並不表現出來而已,但是內力如此高強的,可不就只有從西楚遠到而來的端木孤辰一行人了嗎?
她因爲對方把露水打落生氣,沒有去多想就出了手,結果還暴露了自己。
眼看端木孤辰等人正朝自己走來,冷冰霜連想也未想的就趕緊轉身逃走。
端木孤辰與隨行的兩名侍衛來到冷冰霜剛剛所在的位置,早已不見冷冰霜的身影,只餘下地上的一個陶罐。
晃了晃陶罐,裡面有水在搖晃,這應當就是她剛剛採的露珠,端在鼻前嗅了嗅,沁香撲鼻。
奇怪了,剛剛的那個姑娘罵完之後怎麼就突然走了,還忘了這個陶罐,能這麼大清早的跑來採露珠,這露珠一定是有用。
遠遠的他看到那姑娘的臉上戴着頭紗,看不清對方的臉,也沒法找人。
“把這個帶上,回頭問問村子裡的人,這裡是哪家的桑田,再把這罐露水還給人家,順便送去一百兩銀子!”端木孤辰冷聲命令,旋即轉身離開。
練武被打擾,他已沒了練武的心情。
“是!”
兩名侍衛對視了一眼,忙跟上前去,不敢有半分停留。
豆子一早睡醒之後,花魚已經爲他準備好了早膳,卻不見自家孃親。
洗漱完畢,豆子仍睡眼惺忪,他坐在桌前,拿着湯勺有一下沒一下的吃着碗裡的皮蛋瘦肉粥。
而花魚則坐在一旁,託着下巴,笑看豆子吃東西的可愛模樣。
離開西楚王朝的這五年來,豆子的出生,是她們主僕四人最高興的事情,花魚和春苗倆人每天早上輪流爲他做早膳,這幾年已經成了習慣。
更因爲,豆子讓冷冰霜的臉上重新綻放笑容。
“花姨,我孃親呢?”吃了一半,豆子始問了一句。
豆子的那雙眼睛,與冷冰霜如出一轍,烏亮的眼珠子水汪汪、滴溜溜,慧黠中又透着靈動,是個小鬼精靈。
“你說小姐呀,小姐去山上採露了!”花魚隨口答了聲。
“採露去了?”
“是呀!你趕快吃吧!”
吃完了花魚爲他準備的早膳,豆子爬下椅子。
“花姨,那我去拿書包準備去私塾了!”
花魚一邊收拾東西,頭也不回的回答:“去私塾不要亂跑,放學後直接回來,中午花姨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
“好!”
豆子大聲回答着,拎着書包即出了門。
正在收拾東西的花魚,看着豆子乖巧的身影,欣慰的笑了。
出了自家的大門,豆子往左走了幾步打算去私塾,腦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步子往右拐,往街頭的客棧方向走去。
豆子纔剛走,冷冰霜忽然匆匆忙忙的奔進了院子,與收拾了餐具出來的花魚碰個正着。
冷冰霜收集露水時戴的那頂頭紗不知掉到了哪裡,她一張美麗的臉慘白一片。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花魚丟下手裡的托盤,慌忙扶住了冷冰霜。
準備把昨晚採來的草藥搬出來曬的冷月和春苗倆人聞聲也出了來。
三雙眼睛擔心的看着自己,冷冰霜佯裝無事的笑看三人。
“我是故意嚇你們的,看你們一個個擔心的樣子!”冷冰霜笑着指向面前三人。
春苗翻了一個白眼。
“小姐,您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這是您自個兒說過,我還以爲您出什麼事了。”
冷冰霜板起臉。
“以我的功力,你覺得,這個村子裡還有什麼人是我的對手?”
“確實沒有!”
“那不就成了?”
“好了好了,我沒事,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去吧。”
花魚和春苗倆人對視了一眼,一個繼續去晾藥材,一個重新端起餐具往廚房而去。
獨留下冷月一個人仍站在原地,雙眼緊迫的盯着冷冰霜的眼,裡頭夾雜着探視。
“姐姐,你真的沒什麼事嗎?”
“怎麼?你不相信我不成?”冷冰霜挑眉睨她一眼。
“姐姐你不是去採珠水了?你的罐子呢?”冷月指出重要的一點。
壞了!她剛剛跑的太急,把罐子給落在桑田裡了。
可憐她本來露珠就採的少,現在把罐子也給落了。
面對冷月的質問,冷冰霜淡定的笑了笑:“我給放在其他的地方了,現在就去取。”
昨天才經歷過震撼的冷月,一眼就看出了冷冰霜在撒謊,她也很不客氣的一針見血:“你是不是碰到王……不,皇上了?”
冷冰霜瞬間僵硬的臉色,冷月知道自己猜對了,末了補充:“西楚皇上!”
明白冷月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冷冰霜自知無法再瞞過她。
眼睫輕垂,她的臉色微變。
“對,剛剛我在桑田那裡採露珠,他恰好在那裡練武。”
“那他……看到您的臉了?”
冷冰霜搖頭。
“每次採露珠我都會戴面紗,他沒有看到我的臉,我回過他一掌,原本的葉無心並沒有內力,所以,他不會認出我來!”冷冰霜淡定的述說。
即使是這樣,卻已經令冷冰霜震撼。
冷冰霜和冷月兩個有着同等遭遇,知道那種感覺。
“那我們要離開躲避一陣子嗎?”冷月又問。
冷冰霜搖頭。
“不必了,路今天應當就會修好了,他們只要一離開,我們就安全了。”冷冰霜拍拍冷月的肩膀安慰道。
她們真的會就此躲過嗎?
冷月的心裡有了質疑,總覺得端木孤辰一行人來到稻香村並不那麼簡單,但是,此時此刻,她們也只能以靜制動。
一路往客棧而去的豆子,心裡想着昨晚的事情。
孃親她們只說她們自己不去接觸西楚的人,可是,孃親並沒有說過他不許去。
在他兩歲的時候,因爲別人都有爹爹,可是他沒有,他就因此問過孃親,爲什麼他沒有爹爹。
那個時候孃親告訴他,因爲他的爹爹不要他們了,他當時說過讓娘要不要理爹爹,他以後來保護她。
後來,他在孃親的衣櫃裡翻到了一個瓷偶,瓷偶是一個玉樹臨風的俊美男人,他那時猜想着,那個瓷偶所刻的男人,是不是就是自己的爹爹呢?
只因他怕再勾起孃親的傷心事,沒敢去問孃親。
他是相信孃親沒錯啦,可是,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
月姨突然怕西楚的那個雷。
孃親也很緊張被西楚的人發現。
難道……那些人中,有人知道他的爹爹不成?
到了客棧門前時,豆子遠遠的就看到了雷,豆子興奮的衝雷高高揚起手臂大聲喊:“雷叔叔!”
雷轉頭看到了豆子,訝異了一下,片刻間便想到了豆子是誰。
“豆子,原來是你!”雷冷漠的臉染上了幾分親切,令旁邊的其他侍衛們十分驚訝。
“雷叔叔是要去做什麼?”
“哦,叔叔的主子去山坡上練武去了,叔叔打算去喚他回來用早膳,既然你來了……”雷轉身指了一個人:“你去喚主子回來!”
“是!”
“咦?雷叔叔的主子去山坡上了?”豆子眨了眨眼,他的孃親也去了呢。
“是呀!”
被雷指了的人,剛剛準備去往山坡上,卻見三道人影翩然而來。
“啊,主子已經回來了。”那人叫了一聲。
雷和豆子兩個人同時向三人的方向看去。
第一眼瞅到那個前頭戴着鐐牙面具的男人,豆子就覺得對方的身形有些眼熟,不禁多看了兩眼。
然後,他的目光往旁邊掃去,一眼瞄到了後面一名隨從手中的陶罐,看到了熟悉的陶罐,豆子一下認了出來。
“咦,那不是我家的陶罐嗎?”
每天早晨孃親都是拿着這個陶罐去桑田採露珠的。
雷恭敬的低頭。
“主子!”
端木孤辰輕‘嗯’了一聲,視線投注在了小不點豆子的身上。
始看到豆子,端木孤辰便對豆子有了一股奇異的感覺。
這個孩子大約四歲左右,皮膚白皙,小小的臉很是漂亮,高高的鼻樑,紅紅嫩嫩的小嘴兒,他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眼睛一眨一眨很可愛,而他靈動的眼神,一看就是一個好動的小鬼頭。
“他是?”端木孤辰低聲問了句,長久以來的冷漠,以至於嗓音陰沉,帶着種令人無法靠近的疏離感。
雷馬上把豆子拉到自己的身側。
“他是這村子裡一位大夫的孩子,屬下手臂上的燙傷,就是在他家包紮的!”雷替豆子回答,以免豆子說錯了話惹怒了端木孤辰。
“哦!”端木孤辰視線重新投注在豆子的臉上,發現豆子的眼睛瞅着陶罐,便問道:“怎麼?你認識這個罐子?”
豆子小腦袋點了點,稚嫩着嗓音回答:“這是我家的罐子,每天早上我孃親都會用這個罐子到山上的桑田去採露水,可是……這罐子怎麼在你手上?”
說話時,豆子字字帶着質問,令雷在心裡在爲他捏了把汗。
怕端木孤辰會牽怒於他,雷趕緊解釋:“主子,他還小,不懂得怎麼說話,看在他年紀小的份上,還請主子息怒。”
平淡的語調。
“我什麼時候生氣了?”
呃?聽語調確實沒有生氣,只是,那張青銅鐐牙面具遮住了他大半的臉,誰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生氣?
“主子,您沒有生氣,是屬下會錯了意,屬下知罪!”
“當着孩子的面這樣說,還會讓人以爲我很容易生氣!”
主子呀,過去的五年間,您哪次不是三天一小火,五天一大火,雷嘴角微抽了幾天。
“屬下剛剛說錯了話,主子您沒有很容易生氣。”
“孃親每天用那個罐子裡面的露水澆院子裡的花,那些花娘親寶貝的很,所以,這個叔叔,您能把罐子還給我嗎?”
片刻的寂靜,端木孤辰沒有開口。
雷渾身不安的站在原處,心裡想着要怎樣開口讓端木孤辰把罐子還給豆子。
應雷糾結不知該怎樣開口中的時候,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端木孤辰從身後的隨從手裡拿過了罐子,衝豆子道:“你在前頭帶路,我親自幫你把罐子還給你孃親!”
雷和客棧門前的侍衛們眼珠子幾乎瞪出眼眶,包括豆子。
“還不帶路?”端木孤辰催促。
“哦,好!”豆子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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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親們明天再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