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挑釁

一觸到獨孤擎的眼神,蘇雲心的眼睛好像被燙了一下,心裡發慌,慌忙移開視線,連說話也不利索了。“公主,我們走吧……”

他這細微的反應落入獨孤擎眼裡,惹得他極爲不快,有想狠狠抽他一鞭子的衝動。

哪個女人看了他不是趨之若鶩,而他不過是個小太監,竟敢避他如蛇蠍,他是害怕他的眼睛嗎?這個猜想讓獨孤擎極爲不悅,額上青筋凸冒。

南宮語嫣下了馬,朝獨孤擎的寶駒踢了一腳,又忙退開。明明怕得要命,卻還故作無所畏懼,趾高氣揚地說:“獨孤擎……本公主一定會在獵場長贏你的,你就等着認輸吧!”

說完,一扭頭氣勢洶洶地拉着蘇雲心離開了。

南宮玉成有些尷尬地望着他,“我這個女兒從小嬌縱慣了,實在是沒辦法!”

“本王倒覺得公主很有個性!”獨孤擎說着,卻一直用耐人尋味的目光盯着蘇雲心,看得她很不舒服,好像被什麼纏着,脫不了身。

南宮語嫣下定決心要和獨孤擎一決高下,總是跟着他後面。他一瞄準什麼獵物,她就先他一步射箭。每每射中他的獵物,就會洋洋得意。

獨孤擎煩不勝煩,對這個刁蠻任性的公主很是討厭。如果她不是公主,他恐怕早就一箭將她射死了。

像她這種姿色的女子,他隨手就可以招來一大把,她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倒是她身邊那個小太監,讓他有些興趣。不知道他看到他,又會是怎樣一副驚恐的表情?

奇怪,他怎麼又想到他了?獨孤擎甩甩頭,拼命把那一抹淡青色的身影驅逐出腦海。

南宮語嫣騎在另一匹馬上,得意地朝他揚了揚下巴。“怎麼樣?知道本公主射藝了得了吧?還不認輸?”不知是想挑釁他的成分更多,但出於其他原因,她就是想找他的碴。

不知所謂!獨孤擎不屑地掃了她一眼。一夾馬肚,瀟灑地疾馳而去。

“喂……獨孤擎!喂……”見怎麼喊他都不停,南宮語嫣忙追了上去。她就不信,她不能讓他認輸!

“糟糕,公主跑到哪裡去了?”蘇雲心一直騎馬緊跟着南宮語嫣,只可惜騎藝不精,沒過多久就跟丟了。突然,草叢動了動,好像有些異常。

她把僵繩綁在樹上,小心地往草叢中走去,原來是一隻受傷的小白兔。它趴在地上,正可憐兮兮地望着她。

一股憐惜之意油然而生,蘇雲心從裙角撕下一塊布,蹲下身正欲給小白兔包紮,它卻一瘸一拐地往草叢裡面跑去。

“別跑……小兔……”蘇雲心一直追到草叢深處才抓到小白兔,小心翼翼地用布條幫它包紮好。

小白兔眼裡的驚恐慢慢消失了,還感激似的用柔軟的毛蹭了蹭她的手。

“好了!過兩天就會恢復的,去找媽媽吧!”她將它放在地上,輕輕向前推了一把。

小白兔不捨地看了她好幾眼,才慢慢離開。

直到它的小小的身體消失不見,蘇雲心才站起來,

正欲往回走,突然聽到草叢另一邊有響動。

“都準備好了嗎?”一道低沉陰鬱的聲音傳來。

“是!主上!”

蘇雲心忙蹲下身,用草叢作爲遮掩,屏住呼吸,把耳朵湊近了些。透過草叢,她隱約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臉上戴着銀色面具。

“今天,務必要了太子的狗命!”嗓音狠絕。

太子?蘇雲心愕然睜大雙眼,忙捂住嘴巴。等到那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才慌忙跑出草叢,一躍上馬,用力拉動繮繩。她必須馬上找到他,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一路上,蘇雲心見到騎兵就問太子在哪裡,他們都只能指出一個大概的方向。她越來越着急,但不敢驚動其他人,只能拼命加快速度。

終於,她見到了太子的騎兵,忙趕上去攔住他的去路。長時間的奔波已經讓她上氣不接下氣,“太、太子……太、太子……有人……”

“雲心?怎麼了?”南宮軒見他快要從馬上摔下來的樣子,忙下了馬,將他扶下來。

“太、太子小心……有人要……殺……”蘇雲心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見草叢間探出一支箭,直直瞄準南宮軒的心臟。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蘇雲心用力推開南宮軒。但她自己來不急躲開,箭射進了她的肩膀,血染紅了一大片衣襟。

黑衣殺手見射錯了人,忙想補上第二箭,但南宮軒迅速反應過來,抱着蘇雲心躲到了馬後,騎兵將他們團團護住。“保護太子……”

眼見騎兵就要追上來,黑衣人低咒了聲,轉身消失在叢林間。

“雲心、雲心,你怎麼樣了?”南宮軒搖晃着他的身子,見他已經昏迷過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彷彿他就要從他生命中消失似的,不顧一切想要牢牢抓住。

“太醫!快傳太醫!”他聲嘶力竭地吼道,一邊急促地說:“雲心,你撐着,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你一定要撐住!”

……

這一箭將蘇雲心射成了重傷,她昏迷了幾天幾夜才醒來。而醒來時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一直守在她牀邊的南宮軒。

他似乎已有幾日沒有休息,臉色憔悴,頰邊佈滿清渣,看上去糟糕極了。

見到她睜開眼,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雲心,你終於醒了……”

堂堂太子,這一刻竟也眼眶都紅了,連日來的擔憂和焦慮都化爲了淚水。

蘇雲心低吟了聲,感到喉嚨裡很渴,像含了滿嘴的沙子,幹得好難受,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水……”

“好!好!你等着!”南宮軒高興的不知所以,忙倒了杯水,扶起她慢慢喂下。他的動作極爲小心,彷彿她是他最珍愛的瓷器娃娃。

喝了幾口,蘇雲心搖搖頭,這一動,又扯痛了傷口,嘴脣痛得煞白。

“怎麼了?又碰到傷口了嗎?”南宮軒心痛地問,恨不得受傷的人是自己。

“……”蘇雲心疲憊至極,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

軟軟地靠在他懷裡。

緊擁着懷中的人兒,南宮軒的心痛得幾乎要撕裂了,同時又充滿了感動。

爲了救他,她竟然連命都不要,這代表她心裡有他嗎?他可以這麼想嗎?只要她願意,他希望能一生與她相伴。

將她的手握入掌心,她暖暖的體溫一點點溫暖了他的心。這一刻,他終於感到她是真的在他身邊。陪伴她,守護她,她不會再有任何危險。

天知道,當她中箭的那一刻,他有多麼驚恐,好像整個人都墜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生平第一次,他如此害怕失去一個人,甚至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得她的。

這幾天,他一直守在她牀邊,照顧她,呼喚她,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一般。

如果她不醒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陪她一起死。謝天謝地,終於又將她送回自己身邊了。

蘇雲心感到了他的異常,但沒有力氣推開他。

“雲心……”南宮軒哽咽着低喊她的名字,這一聲彷彿是由心底發出來的。

“快點、快點,都是你,不叫我起來,萬一雲心醒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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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公主,你已經幾天沒有休息好了,會累壞身子的!”南宮語嫣和彩蝶的聲音突然由門外傳來。

南宮軒忙將蘇雲心的手放回被子裡,卻不捨得放開她。

“雲心,你醒了?”南宮語嫣喜出望外,忙跑到牀邊,一個勁地說:“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這幾天擔心死我了,我差點以爲、以爲你死掉了……啊,呸呸呸!我怎麼亂說話。你看我,高興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由她憔悴的神情,蘇雲心看得出這幾天她肯定也一直在爲她操心,不由得感到心疼,吃力地握住她的手。“雲心沒事了,公主無需擔心……”

“你中箭了,我怎麼能不擔心!不過最辛苦的還是太子哥哥,你都不知道這些天他有多緊張,吃不下睡不着,沒日沒夜地守在牀邊。還有,如果不是他向父皇求來天山雪蓮,你很可能真的沒命了。”

“語嫣……”南宮軒搖搖頭,讓她不要繼續說下去。臉上,有一些異樣的紅暈。

“本來就是嘛,你對雲心好,當然要讓她知道啊!”

蘇雲心張着嘴,不知該說什麼。她很感激南宮軒對她的好,但倘若這樣的好是出於情,她真的承受不起。世間最難揹負的,莫過情債。可她身上,似乎一直揹負着很多,包括蘇翌。

南宮軒拿南宮語嫣沒辦法,唯有轉移話題,對懷中的人兒道:“山雪蓮是天下間最好的藥材,你的身體很快就會恢復的,而且不會留下病根。”

“……嗯!謝太子……”

“咦?你們的臉怎麼都紅了?該不會……”南宮語嫣好像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似的,賊賊地笑起來,眼睛眯眯,眼神相當狡黠。

“公主……”蘇雲心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們都是男子,怎麼會……”

“別裝了,太子哥哥早就知道你是女兒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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