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認爲是我害了你們的家人,那我願意以死償還。但希望我的血能成爲你們戰鬥的力量,堅持奮戰到底。”
“三百多年來,赫連一直受盡答祿的壓迫,一味忍讓。但這非但沒有帶來和平,反而讓赫連割讓了一次又一次的土地,百姓生活窮困。與其在答祿的壓迫下苟延殘喘,不如奮起反抗,爲保衛國家而戰!”
“那麼,我死也瞑目了。”赫連祈嘴角揚起悽絕的笑容,刀刃在喉嚨上劃了下去。對不起,雲心……我只能用這種方法保護你了,請你……幸福!
“不要——”蘇雲心衝上宮門,正好看到看到赫連祈自殺那幕。那一刻,她的心跳停止了,眼前的世界變成了黑白,耳旁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呆怔地看鮮血從赫連祈脖頸上流下,染紅了潔白的袍子。他在風中旋轉着,旋轉着,如飄飛的雪花般,緩緩倒在地上。
他的雙眼,仍深情地望着她,帶着那麼多的眷戀與不捨。喉嚨着,逸出破碎的呼喊。“雲心……雲心……”
“赫連——”蘇雲心驚叫着跑到他身邊,將他扶起,血從他喉嚨口逸出,染紅了她的雙手。她心急如焚,拼命想要止住那些血,可它們卻彷彿流不盡似地,怎麼也擦不完。
她驚恐地哭喊着,“爲什麼要這麼傻?爲什麼?你不是說過要留在我身邊嗎?爲什麼要拋棄我?爲什麼?”
“對……對不起……我……無法兌現自己的承諾了……”
“不!不可以!我一定會救活你,太醫!太醫!”
“……”赫連祈吃力地握起她的手,搖搖頭。“沒用了……毒已經流進了我的五臟六腑,我總是要死的!”
“毒?”蘇雲心拉開他的衣袍,這才發現裡面厚厚的一層全被黑血浸透了。原來那種毒無藥可解,只是他在馬車上已經用藥壓住了毒性,讓她誤以爲只是普通的毒。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死,還硬撐到現在!
他竟然爲了不讓她擔心,每天強忍着劇痛,因而他的臉色纔會越來越蒼白。
“爲什麼你這麼傻?爲什麼……你應該告訴我的!”愧疚像毒蛇般纏繞着蘇雲心的心,她崩潰地哭着。
“別……哭……能爲你做點事,我已經很開心了,真的……”赫連祈眼中的亮光越來越淡,瞳孔彷彿隨時都會暗下去。但他仍在用最後一分力量凝視她,“雲心……我好冷……你能抱抱我嗎?好冷……”
“還記得我送給你的戒指嗎?能……戴上嗎?”
“好!好!”蘇雲心忙在懷裡找,可怎麼也找不到。她急得快要瘋了,最後終於在最裡層找到。她欣喜若狂地拿出來。“你看,戒指在這,我現在就戴,你看着……”
赫連祈微笑着,視線越來越模糊。他很累很累,眼睛一點點合上,手無力地垂落下去……他多想看着她戴上戒指,成爲他的新娘,可惜他等不到了。
蘇雲心還沒來得及將戒指套進手指,赫連祈已經閉上了雙眼。她怔怔地,怔怔地,不敢相信,腦中一片空白。
很久,她才發出一聲淒厲地叫喊。“赫連——”
宮河旁,河水清澈,盪漾着碧藍色的波光。
竹木筏橫在河邊,赫連祈躺在上面,靜靜地睡着了,嘴角似乎帶帶着淡淡的笑容。他的面容像孩子般單純,肌膚皎潔如月光。一襲白袍,仙人般聖潔。
蘇雲心在他身旁放了很多白色的小雛菊,她默默流淚,心中的酸澀漫無邊際。但她告訴自己,不能哭,她要讓赫連安心地離開。
“赫連,你看到了嗎?今天,我戴了你送給我的戒指!”她笑着流淚,“我真的很後悔,沒有你發現你中毒,我應該早點把戒指帶給你的看的。你一定在怪我對不對?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你……”
“我答應你,絕不會辜負你的付出。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一定會幸福。”
“這樣,你可以安心了!”她輕吻他如蝴蝶般溫柔的眼睫,一滴淚水落在他臉上,打溼了他如玉石般的臉頰。
她帶着滿心不捨,輕輕推動竹筏,竹筏順水漂流,幽幽地,靜靜地,漸漸遠去。
就在這時,突然從樹上飛下幾個黑衣人,舉刀朝蘇雲心砍去。招招狠毒,分明要置她於死地。她左右躲閃,避之不及。
在這緊要關頭,有人從身後拉了她一把,一柄竹扇當爲她擋去了刀劍。“獨孤熙?”
他單臂環住她的腰,飛到樹上。身後黑衣人大舉進攻,他卻不慌不忙,還能邪氣地在蘇雲心耳旁輕聲道:“等我!”說着,還溺寵地在她鼻子上颳了下。隨即眼神一厲,和黑衣人交戰。
他的動作如潑墨畫般行雲流水,眼角勾着淡淡的笑容,絲毫沒有懼。出招卻毫不留情,一招斃命。
沒過多久,蘇翌和加入了戰鬥,很快黑衣人便死在了他們手中。
獨孤熙邪笑着瞥了他一眼。“我怎麼不知道,天朝的宰相竟然會武功!”
蘇翌冷淡迴應,“你不知道的事還多着!”
兩人同時飛到蘇雲心身邊,向她伸出手。
“小笨蛋?”獨孤熙挑眉,笑容帶着一種邪氣,卻迷死人不償命。
“雲心?”蘇翌渴盼地望着她,卻又害怕受傷。
就在蘇雲心左右爲難之際,一道身影一閃而過,將她平安送到了地上。
蘇雲心愕然望着他,“蕭大哥?”她知道上次被山賊挾持時救他們的人是他,但之後一直沒有消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娘娘!”蕭衛恭敬地退了幾步。
獨孤熙和蘇翌相互瞪了一眼,那眼神都在說,如果不是你,雲心早就將手交給我了,也不會讓蕭衛撿了便宜。
“蕭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一直沒有離開過,暗中保護娘娘。”如果不是現在局勢危險,他也不會出來。
“南宮語嫣派來的殺手,大部分已經被我解決了。如果娘娘想回宮,現在時機正好!”蕭衛面無表情,心中卻波瀾起伏。
“不行!你不能回去!”蘇翌忙走到她面前,“宮裡
太危險了,你好不容易纔逃出來,我不能再讓你冒險!我們一起離開,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你倒是想,也要看雲心願不願意。如果真的愛她,就不要勉強她。”獨孤熙眸光盪漾,柔情似水。“我尊重你的決定。”
“我要回宮!”蘇雲心沒有半分猶豫地答道,“即使前面的路再危險,我也一定要回去。我不能再讓大王受語嫣矇蔽,我要回去親自拆穿她的謊言。”
“大哥,如果你真的把我當親人,就尊重我的決定。”
她這麼說了,蘇翌即使有百般不願,也只得點頭。“好!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保護你!”
漠宮。
連日來,獨孤擎白天商量政事,晚上就喝得爛醉,過的幾乎是非人的生活。但唯有酒才能讓他暫時忘記那個挖走他的心,殘忍傷害他的女人。
他大口灌酒,像個瘋子般嘶喊。“心兒……爲什麼要離開我……你快回來啊……求求你,快回來,不要丟下我!我真的好想你……好痛……”
“大王,您不能再喝了!”南宮語嫣搶過他的酒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如今的他醉得像灘爛泥,一點都不像她當初看到的那個意氣風發,頂天立地的男人。他是答祿的王,不該爲了一個女人搞成這樣!
“你……”獨孤擎雙眼赤紅,暴怒地掐住她的脖子。“都是因爲你,赫連祈纔會死。心兒一定恨死我了,她不會原諒我了……她不會回到我身邊了……都是你!都是你!本王要殺了你!”
南宮語嫣捶打着他的手臂搭,被掐得喘不過起來,眼睛泛白。“大王……放開……我也不知道他會死……”
“現在他死了,不是更好嗎?雲心……以後就是你一個人的了……咳咳……”
“你胡說!”獨孤擎甩開她,像個慌亂的孩子般喃喃自語。“她不會原諒我的!是我逼走了她……”
南宮語嫣像只死魚般大口喘息着,爬上前抱住獨孤擎。“大王,求您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臣妾心痛得都快死掉了!”
“心痛?你會爲本王心痛,爲什麼?”獨孤擎醉醺醺的,茫然地望着她。
“因爲臣妾愛你!”南宮語嫣痛苦地低喊,“這世上最愛大王的人是臣妾!可爲什麼大王總是看不到臣妾,不理會臣妾的付出,去愛一個不該愛的人?”
“雲心不值得大王爲她付出這麼多!臣妾纔是對大王最好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臣妾都會陪在大王身邊,不離不棄!”
南宮語嫣緊抱着他,瘋狂地吻上的獨孤擎的臉。他躲避着,但全身一點力量都沒有,根本推不開她。“你幹什麼……放開……本王會殺了你……”
“即使大王殺了臣妾也沒關係……臣妾好愛大王……愛得瘋掉了……”南宮語嫣主動去撕他的衣襟。
“南宮語嫣!放開本王!本王只會更加厭惡你……”
“沒想到妹妹喜歡霸王硬上弓,實在令姐姐歎爲觀止。”一道奚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