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暈倒?”
“啪——”胭脂盒從獨孤流雲手中滑落,斷成了兩半。獨孤流雲二話不說,快步跑出了房間。
“……”侯儀怔怔地呆在原地,嘴角緩緩浮現一抹蒼涼的笑容。她知道方纔的溫情只是曇花一現,但爲什麼要這麼快破滅呢?難道註定了她和他之間的緣分僅止於此,她終究要失去他嗎?
獨孤流雲急匆匆走進房間,問大夫,“她怎麼樣了?”
“婉妃娘娘身子原本就虛弱,再加上的最近天氣寒冷,染上了風寒。但並無大礙,只要喝幾副藥,再調養兩天就好了!”
“嗯!王叔,隨大夫去抓藥。”
“是,大夫,這邊請……”
小思平伏在牀邊,開始“噠噠”地掉眼淚。“姐姐……姐姐……你醒醒啊,都怪平兒不好,平兒不該纏着姐姐踢毽子。”
“平兒乖,不是平兒的錯。先回母妃那,好嗎?”
“可是……”小思平不放心地望了蘇雲心幾眼,還是點點頭離開了。
獨孤流雲坐到牀邊,按住她的手腕,皺眉。她的身體竟然這麼虛弱,是因爲之前的牢獄之災,再失去孩子嗎?他真該死,竟然沒有發現她如此虛弱。
將她的手放回被窩,再仔細掖好邊角,獨孤流雲輕撫她的髮絲,“安心睡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
接下來幾天,獨孤流雲幾乎是寸步不移地守在蘇雲心牀邊。就連用膳,也是在她房間。侯儀曾多次勸他好好休息,但都被他謝絕了。每每這時,她都會心酸不已。
又是一日,侯儀端着藥進去。見獨孤流雲關切地凝視着蘇雲心,手還緊緊握着她的,她真的很痛,有種急於逃脫的衝動。但還是忍住了,勉強揚起笑容。
“王爺,藥來了。”
“嗯!”獨孤流雲放開蘇雲心的手,對她笑了笑,“辛苦你了。”
“不辛苦,婉妃入住王府,我做姐姐的理應照顧她。倒是王爺,已經這麼多天沒好好睡覺了,還是多休息一下,這裡有我就夠了。”
“不用了!我……我照顧她就好……”獨孤流雲扶起蘇雲心,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伸手。“藥?”
“……”這一親密的動作再次刺痛了侯儀的雙眸。
“藥?”
“……”侯儀這纔不情願地將藥端給他。
獨孤流雲勺了一勺藥,送到脣邊輕輕吹散熱氣,然後才餵給她。有一些從她脣邊流下,他忙拭去,萬分體貼仔細。
侯儀再也看不下去,轉身放下托盤,一語不發地離開了。
“……”望着她的背影,獨孤流雲亦是無比愧疚,但他更不捨得放開蘇雲心。他低下頭,繼續幫她喂藥。
經過幾天的調理,蘇雲心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很多,獨孤流雲這才鬆了口氣。他想起了侯儀,懷着滿心愧疚來到了她的房間。
侯儀正坐在牀邊默默流淚,聽到腳步聲,她胡亂擦了幾下,但淚珠子還是一個勁地往下掉。
“儀兒……”
“……”她只是流
淚。
獨孤流雲愧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儀兒,你……在生氣嗎?”
“沒有啊,臣妾爲什麼要生氣?”侯儀勉強笑了笑,但聲音裡還是帶着哽咽的意味。
“我對……雲心,婉妃,只是……”
“臣妾知道,婉妃是大王最寵愛的妃子,王爺緊張她是應該的,臣妾不會吃醋。”
“儀兒……”她的故作堅強讓獨孤流雲更心疼了,他寧可她將所有的不滿和怒意全部發泄出來,而不是這樣一個人默默忍耐。
“興許這會兒婉妃已經醒了,王爺去看看?”
“可是,你……”
“臣妾沒事,真的,王爺去吧!”
愧疚像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割着獨孤流雲的心,他真的再無顏面面對她。深吸口氣,他低啞地說了句,“那你早些休息。”便疾步離開了。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侯儀痛得絕望,伏在牀上痛哭起來,“爲什麼……爲什麼……王爺……”
幾天後,蘇雲心醒了過來,氣色也好了很多。獨孤流雲扶着她在院子裡散步,緊張地照顧着。
“石凳有些涼,還是不要坐!”
蘇雲心搖搖頭,“我的身子還沒那麼虛弱,王爺無需如此緊張。”這些日子,他真的對她很好,令她很感動。
“可是……我還是幫你拿個墊子!”
“真的不用了,對了,王爺,最近怎麼沒見姐姐?”
“她……她忙着照顧平兒,沒時間。”
“哦……”蘇雲心還是覺得不太對勁,猶豫道:“是不是這幾天王爺一直在照顧雲心,姐姐生氣了?”
“怎麼會?儀兒不是小心眼的人,她能理解的。”獨孤流雲說得很不自然。
“王爺,如今雲心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王爺還是多留些時間陪陪王妃和平兒!”
“我、我知道,再等兩天,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獨孤流雲急着逃避這個問題,“差不多到時間喝藥了,早些回房!”
“嗯!”起身時,蘇雲心不慎腳下一軟,獨孤流雲忙抱住她,她就這麼落入了他懷裡。她驚愕地擡頭,兩人的臉幾乎貼到了一起。
蘇雲心心頭一慌,整個都呆住了,就這麼愣愣地望着他,忘記了掙扎。
而獨孤流雲更是捨不得放開她,略帶驚慌的眼神看得他心神盪漾,心跳急速加快。軟香在懷,他真的很想吻她。
而他也真的這麼做了,朝着她的脣吻了下去。
蘇雲心怔怔地望着那張不斷放大的清俊面容,腦海一片空白。
“咣——”碗盤摔碎的聲音驚醒了兩人。
蘇雲心忙掙脫獨孤流雲的懷抱,驚愕地望去,是侯儀。她眼中滿是悲痛,透出一種強烈的悲涼的意味。那眼神,充滿了絕望,好像整個人都要死了一般。
“儀兒……”獨孤流雲也慌了。
侯儀悲痛欲絕,捂着脣轉身跑開了。
“姐姐……”蘇雲心上前一步,又覺得自己此刻不該過去。慌忙推推獨孤流雲,“王
爺,還不快去追?”
獨孤流雲這才如夢初醒,忙追了上去。
“……”蘇雲心擔憂不已,希望儀王妃不會因此誤會他們纔好,她真的無意破壞他們間的感情。
“儀兒、儀兒……等等……”獨孤流雲在房間門口追到上了侯儀,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別跑了!儀兒,你聽我解釋……”
“解釋?解釋什麼?臣妾只是突然不舒服而已,王爺快放開臣妾……”她拼命忍着淚,用力掙扎着。即使在這個時候,她也控制住不和他吵。
“儀兒,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求你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你有什麼不高興的,大可以說出來……不要再忍了!你這樣,我的心真的很痛!”
“痛?王爺明白那種感覺嗎?既然王爺知道臣妾在想什麼,爲什麼還要不顧臣妾的感受,肆意傷害臣妾的心?”
“我……”
“王爺一直當臣妾是傻子嗎?以爲臣妾什麼都看不出來是不是?其實臣妾一早就知道王爺對婉妃……只是臣妾不願提面對。”
“臣妾以爲不去追問,王爺對婉妃的愛就會漸漸淡去,但臣妾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臣妾的一味逃避,只會讓王爺對婉妃更加無法自拔。”
“王爺知道嗎?婉妃住進來的這些日子,臣妾真的很擔心,每天提心吊膽的,害怕哪天王爺會爲了婉妃拋棄臣妾。”
“尤其是這幾天,看着王爺寸步不離地守着婉妃,臣妾的心如刀割般難受,恨不得死掉算了!”
“臣妾甚至想過把王爺和平兒讓給婉妃,可是……這樣做只會害了王爺。難道王爺看不出來大王對王妃了有多麼疼愛嗎?”
“倘若被大王察覺到王爺的心思,大王一定會殺了王爺的!王爺,算臣妾求你了,你清醒一些吧!”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他對雲心的感情,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她說的話,他何嘗不知道,可是……感情一旦形成,便如洶涌的洪水般難以自控。
“王爺,求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侯儀扶着他的手臂,聲嘶力竭地乞求着。
“儀兒……是我對不起你……”獨孤流雲哀慼地說道,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力氣去阻止了。除了說“對不起”,他真的無話可說。
“對不起?”侯儀鬆開她,往後退了幾步,絕望而悲涼的淚水簌簌落了滿面。
她與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他們相識已經十幾年……這麼深厚的感情,竟然就換來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他怎能這麼殘忍?
她忍不住朝他大聲咆哮,“難道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對王爺而言什麼都不是嗎?王爺真的可以說忘就忘?王爺忘了嗎?就在幾天前,王爺還信誓旦旦地向臣妾承諾,會一生一世愛我,不會離開我,難道那只是騙臣妾的嗎?”
“沒有!我沒有騙你。儀兒,我這一生,我都不會離開你和平兒。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你無法忘記她嗎?照顧我們,心卻屬於她,這算什麼?我和平兒只是責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