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防軍談判小組騎着馬,高擎着紅十字旗接近了俄軍的西岸陣地。俄國人好歹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儘管當面的俄國士兵舉着步槍,如臨大敵般瞄準了談判小組。卻還沒有人腦殘到向談判小組的成員開火。
可這樣的場面看起來也是丟人的。國防軍的談判小組攏共就五個人,領頭的是劉暹的侍從之一——張之洞。而舉槍的俄軍士兵卻有十倍的人數還多。
“你們是來做什麼的?”一名俄軍大尉問道。
“我們是來和你們交涉的。我要去阿拉木圖,我要見你們的最高指揮官。”
張之洞身邊的翻譯,俄軍說的非常地道。
“當然,你們也可以不讓我過去。那我就在這裡向你們正式提出訴求:我皇帝陛下要求,爾部俄軍在後日零點之前向我軍投降。在後日零點之前,我方暫不發動進攻。如果貴方在零點過後還沒有與我軍採取聯絡,我軍會認爲你們是拒絕投降。我軍將隨機展開進攻。”
隨着翻譯的話,張之洞覺得身前的俄軍大尉臉色越來越難看了,所有的俄軍士兵的臉色都變得越來越難看來了。作爲行事霸道,可現在卻明顯處於弱勢的一方的俄軍,無論軍官還是士兵,無論貴族還是平民,都感到了深深的羞恥。
可是國防軍的正式代表,大尉內心裡雖恨不得掏槍把眼前的五個人全斃了,卻也不敢把這個責任都給攬下來,“請稍等一下。”大尉說完立刻招呼人手幾乎看押張之洞等。自己向着西岸主陣地跑去。這個消息需要上面的人拿定主意。
……
庫爾圖河東岸,劉暹的營在所在地,距離國防軍陣線都只有二十里遠。
這個距離是很近的,可對於俄軍來說。跟天塹沒什麼兩樣。他們連反攻的勇氣都沒有,如何能穿過整個國防軍防線,殺到劉暹的跟前呢。即使劉暹左右只有兩個大隊的禁衛師士兵。
形勢進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劉暹的目光已經觀攬全局,他覺得這次中俄戰爭要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等到他拿下阿拉木圖之後。兵下浩罕,奪取了安集延、霍罕等地,奪取整個費爾幹納盆地,再大軍直逼塔什干,到時候西路軍怎麼着也能殺到哈薩克的中部,奪取巴浦洛達爾,俄國人在整個中亞地區就一敗塗地了。
除非亞歷山大三世有把奧倫堡變作前線的勇氣,不然俄國只能談判。
劉暹這時候的心情就跟大西北那高穹空廖的夜空一樣。浩瀚廣遠,精神的一塌糊塗。再有一個月,再有一個月,這場準備了多年的戰爭就能宣告結束。
在開戰之前,劉暹縱然對戰爭有一百個信心,也沒想到會進行的如此順利,四個月,只四個月就能收尾。
現在他很迫切俄軍的反應,畢竟這裡信息不通,俄國人的電報線只扯到了奇加納克。巴爾喀什湖西段頂端的一座小城。從奇加納克轉到庫爾圖河至少要兩天的快馬加急,所以這些天裡消息從轉到他手上時,最少也落後了兩天。很多時候都是三天。劉暹迫切的攻下阿拉木圖,那樣他就能夠直接轉會巴爾喀什,統籌整個中亞戰事。
在阿拉木圖攻略進攻的這些天裡,準確的說是楚—伊犁山進軍後的這段時間裡,劉暹已經喪失了對整個戰局的指導和統籌。中間差了兩天的時間,這在戰爭中是不能容忍的拖延。
“砰!”
一隻漂亮的骨瓷水杯被砸在了地板上,骨瓷與木板接觸的瞬間,發出了一聲悅耳的脆響。
阿拉木圖的州議會廳裡,伊犁河流域俄軍的最高指揮官——騎兵中將奧普曾科裡諾維奇。前任阿拉木圖方面軍最高指揮官騎兵中將弗拉迪米爾.蘇克霍姆利諾夫的副手,對着季米特里.阿列尼切夫斯基暴怒的咆哮着:“拒絕。拒絕,拒絕!”
“俄羅斯拒絕投降。俄羅斯的軍隊絕不會投降!”
“去告訴中國人。不用等到後天的零點,他們現在就可以進攻。我等着他們!”
“斯拉夫人沒有懦夫!沒有懦夫!”
暴怒的騎兵中將讓整個州會議廳都瞬間寂靜了下來。季米特里.阿列尼切夫斯基更是在瑟瑟的發抖。他作爲前線指揮官阿爾金耶夫少將的副官,前來報信的信使,卻只能承受着這股壓力。
良久,七河州州長亞力山大.扎哈羅夫的一聲嘆息纔打破了這股寂靜。奧普曾科裡諾維奇轉頭怒視着扎哈羅夫,後者則似乎沒有看到一樣,站起身來就直直的走出了會議廳。
論分量,七河州遠不能同一個騎兵中將相提並論。論實力,七河州動員的民兵攏共才三千人出頭,而奧普曾科裡諾維奇手握兩萬正規軍。在電線已經被中國國防軍的工兵切斷的情況下,阿拉木圖的一切由奧普曾科裡諾維奇當家做主。
奧普曾科裡諾維奇的決定就是阿拉木圖對中國皇帝陛下的回覆——拒絕投降!
而這個消息在當天晚上九點鐘,被張之洞回報到劉暹手中。可劉暹沒有立刻發動進攻,而是繼續等了下去,一直到後天的零點,拉後的炮兵和炮彈全都到位了,這纔對準俄軍的西岸防線發起了一陣猛轟。
一天的時間。哈什柯楞河防線就被國防軍拿下了。從零點開炮,到晚上八點拿下,天在那時候還都是亮着的。因爲國防軍用的都是北京時間嘛。
一萬出頭的俄軍被俘虜了六七千,擊斃了兩千,剩下的逃回了阿拉木圖。國防軍損失一千出頭。主要是擴大突破口的時候,俄軍在防線被打穿的那一刻,發起了拼命式的反撲。國防軍的死傷一大半都是那個時候落下的。等到俄軍的拼死勁頭落下去,俄軍也就大勢已去了。
這次國防軍沒有再進行休整和準備,劉暹集中軍中的馬車,連夜運送一個營的部隊和全部裝備、軍需向着阿拉木圖挺進,反倒是把潰逃的兩三千俄軍給拉在了後頭。
第二天中午就拿下了士氣全無的阿拉木圖。州府頂上飄起了紅旗,叫囂着堅決不投降的奧普曾科裡諾維奇逃向了伊塞克湖。還不如在戰場上戰死的前線指揮官阿爾金耶夫少將呢。
七河州的州長亞力山大.扎哈羅夫出面勸降了塔爾加耳和哈什柯楞河的俄軍七千人。而被截在了阿拉木圖和哈什柯楞河中間的兩三千俄軍,也乖覺的選擇了投降。至此,整個阿拉木圖方面的俄軍,就只有隨着奧普曾科裡諾維奇逃向伊塞克湖的兩三千人了。
但這兩三千人也是甕中之鱉,釜底遊魂。想要收拾他們,只要把路口掐着,過不了幾天他們自己就會鑽出來。那是兩三千人,不是二三十人。手中沒糧食,靠打獵,靠手裡的馬,他們能撐幾天?
“朕要的是巴浦洛達爾,必要時候還要繼續往西往北,奪下鄂木斯克,奪下庫爾幹,沿鐵路向奧倫堡逼近。”
“讓任化邦繼續進攻。不需要在地方上留守兵力。部隊所需的食物、馬匹等供給,地方上的大戶、貴族,家裡不都是嘛?留幾個名聲好的就行了,其他的隨他料理。”
當劉暹徹底拿下了阿拉木圖,他就立刻回到了巴爾喀什,坐鎮指揮整個中亞戰局。連伊犁河流域的國防軍迅速挺入,與第四師、新疆獨立旅會師後,向費爾幹納盆地推進,都不管了。
“告訴張忠奎,加快進度。俄國人在哈薩克沒有多餘的兵力。讓他迅速挺進到圖爾蓋河,然後再小心翼翼。”
土耳其方面已經向北京發出了警報,俄羅斯抽掉了高加索方面的一些軍隊,抽掉了不少哥薩克騎兵,劉暹估算着時間和俄軍的速度,覺得現在還用不着擔心。任化邦和張忠奎這兩路軍還能放心大膽的向前挺進幾百裡。
劉暹已經讓人在伊希姆河河岸的小城——阿克莫林斯克建立新的指揮中心,這裡是原時空中哈薩克斯坦的國度阿斯塔納,現在這裡叫阿克莫林斯克。已經有六十年的建城歷史,但在不管是在草原總督區,還是在原先的奧倫堡總督區,這個小城都是籍籍無名。
劉暹身邊匯聚了四千多人的禁衛師士兵,另外的禁衛師部分已經從張忠奎部分離開,向着阿克莫林斯克挺進了。
中亞這個地方畢竟是‘外國’,敵對勢力始終猖獗。在擊敗了俄軍進入哈薩克之後,尤其是來到了巴爾喀什湖的西側,來到了哈薩克傳統意義上的富饒之地後,那個啥,殺人是常有的。
就跟前文說的一樣,這裡的上層階級已經全被打上了俄羅斯的痕跡。固然會有一些人掉轉頭來對中國獻媚,可絕對還會有一些人表面馴服無比,內心對中國痛恨不已。對於這樣的人,一經發現就是立下殺手的。
俄國人在中亞血腥統治的建立,曾經是以一個俄國人在某地死亡或者失蹤,就不管不顧的殺盡周邊的所有哈薩克人而得來的。
現在進入這裡的中國軍隊,施行的差不多也是這個規矩。唯一改變的是,國防軍會因爲士兵的死亡和失蹤向周邊的哈薩克人詢問。用刺刀逼着哈薩克人主動交出兇手或是替罪羊,並將這個兇手的鄰居、親人來個‘株連九族’。只有在哈薩克人死憋着抗拒的時候,才下狠手,不分老幼的狠殺一通。而兩三次之後,所有的哈薩克人就都乖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