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萬兵力發動的一次進攻,是日軍全線展開的大反攻。
四里多長的秦軍陣地,每一個點上都有日軍士兵的身影出現在對面。尤其是在秦軍陣線的中央陣地,這個秦軍防線的支撐點上,東京、仙台兩個鎮臺,各自準備一個完整的精銳聯隊,合兵一處,以小五千兵力,接近此次反攻軍力的一半份量,對着秦軍防禦的核心處直衝過來。
在日軍地前進指揮所,山縣有朋舉着望遠鏡死死的看着對面的景象。親眼看見自己超密集的進攻人流在炮火和步槍攢射的打擊下,一死一大片。數量多的已經無法估算。但是,還有更多的人殺氣騰騰的向着秦軍戰線不住靠近。
秦軍的防守部隊雖然在拼命開火,卻無法阻擋日軍的逐漸靠近。
戰鬥打響二十分鐘,山縣放下了望遠鏡,低聲道:“突破了。”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代價後,日軍終於突破了。
野津道貫也放下了望遠鏡,目光中充滿了惋惜、痛恨:“山縣君,這次我皇國傷亡慘重啊……”
“但這是值得的!”山縣有朋眼睛看着野津道貫,“這是爲了我大日本皇國的利益,爲了我大日本皇國的國運。我們不能接受清國的訛詐。爲此,犧牲再多的士兵也是值得的!”
天皇的名譽不可受辱,日本的尊嚴也不能被踐踏在地下。這關乎着整個日本的民心士氣,關乎着日本民族的自信心。
日本可以承受失敗,但承受不起民族自信心的崩塌。
官職做到陸軍卿這個高度的山縣有朋,考慮問題早就不單單的從軍事利益得失方面入手了。他的眼睛。要看到的是整個全局!
只要日本陸軍能夠擊敗秦軍,擊敗這個清政府的最強軍團,那個老大帝國還有什麼軍隊能夠阻擋日本皇軍的前進的呢?
這對振奮民心士氣該有多大的幫助?這對凝聚全國上下統一的信念該有多大的幫助?這就是國運啊!
只要這一次能夠打敗秦軍。明天山縣有朋就能笑着卻承認戰敗,只需要對國內民衆宣佈——敵衆我寡,軍力不足。國力不足,無法支撐長久抗戰,就可以了。
陳鏜在組織部隊後退。日軍已經衝上來了,再不撤就只能拼刺刀了。雖然拼刺刀秦軍很出色,但是再佔便宜,也不可能拼得過八九倍。乃至更多數量的敵人啊。
第二道防線與第一道防線之前距離有三四百米,爲了將敗退僞裝的更像,一線陣地那裡光是臼炮就拉下了十門。
兩道陣地之前的空場上,都是一片坦途,僅有的幾個坑窪也是日軍火炮炸開的彈坑。在距離秦軍二道陣線三五十米的地方。還扯着一道鐵絲網。
粗大地木樁楔在地裡,上面拉着一層層地粗鐵絲!鐵絲上面還掛着尖刺,手抓在上面就跟抓着了一刺蝟一樣全是血洞。這些喘着粗氣衝上來的日軍士兵自然而然的就避開了這些鐵絲網,他們或是看見後直覺的避開,或是追着秦軍的敗退部隊,就給避開了。無形中黑壓壓的浪潮就變成了大小十數股更加洶涌的人潮洪流。
秦軍步槍一刻不停息的射擊,打得人堆當中不斷濺起血花,慘叫聲連天接地。
有的日本軍官大聲下令。組織起步槍火力射擊,窒息對手的步槍火力。有的軍官發瘋一般的用軍刀猛砍這些鐵絲網。雖然點點火星飛濺中不少鐵絲被砍斷,但是鐵絲網的密度太大。一時半會兒的砍不完。
日軍士兵越聚集越多,子彈飛過,就沒有落空的時候,各種各樣的喊叫聲音混雜成一團,山呼海嘯一般。而後面的人,還在不斷的涌上!
陳鏜就站在劉暹面前。看着不遠處洶涌如潮的日軍士兵,目光就像是看死人一樣。
劉暹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日軍反擊的部隊機會都已經越過了第一道防線,猛的一揮手道:“射擊!”
四十挺重機槍。四十條火舌,幾乎同時從二道防線的各個火力點上發射噴吐出來!密集的槍聲響成一片,彈殼飛濺。四十條火鏈,像是死神的鐮刀,掠過之處盡是死傷。日軍現在排的隊列是密集的不能再密集了,自然也就死傷的嚴重的不能再嚴重了!
血霧都不再是一簇簇的濺起了,而是在一團一團,彷彿噴泉一樣的噴涌。從劉暹的位置向外望去,隨着戰場上一道道火舌的擺動,就看到鐵絲網前,那些黑色軍服的人是一排排的如若收割麥子一般的倒下,滿眼當中除了噴涌的血霧還是血霧。被重機槍那大威力的重彈撕裂的人體碎片四下飛舞,一條條血肉衚衕被硬生生的犁了出來。
劉暹他們也在望遠鏡裡面看到了這個場景。
四十挺重機槍在正面的掃射,這種火力密度,拿多少人命來填都不夠!對面那些單發後膛槍的可憐火力轉眼就被壓倒,屍體一層層的疊了起來,日軍軍官士兵簡直是在無遮掩的被屠殺。不知道有多少個被打成了一堆混雜的爛肉殘肢!
從南到北,大小十幾個通道,佈滿了以各種各樣姿態死去的日軍屍體。進攻中的日軍哭爹喊孃的往後退去,但怪他們一開始堆得太近,還沒等人羣鬆動就被密集的火力犁翻……
……
海面上,夜幕已經漸漸低垂下來,十幾艘各式各樣的艦船還在海面上犁出一道道白浪。這支船隊當中有新式的貨輪,有陳舊的明輪船。在它們的外圍,幾艘軍艦正圍繞着這支船隊忽前忽後的巡航保護着。
十數道煙氣直上雲天,夕陽從西面撒過來,映照在海面上,波光嶙峋。
船隊的每一艘船上,都飄着日之丸旗。這顯然是一直日本的艦隊。
現在的日本海可不是日本海軍的天下,秦楚聯合艦隊是一個日本還軍不可挑釁的巨無霸。就連運送一次部隊增援東京都,都要小心謹慎。唯恐半道撞上了船政水師的護航軍艦。
龍驤號軍艦上,榎本武揚手扶欄杆,看向遠方的目光很是無神。
敵人已經殺到了東京灣,自己海軍竟然不敢應戰,連運輸兵力都要小心翼翼,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運輸船之一的西京丸號,大阪鎮臺副參謀長兒玉源太郎望着西天落入海洋的夕陽,久久出神。另一艘運輸船千鶴號上,熊本鎮臺參謀長種田政明正在埋頭查看着東京灣地形圖,苦思冥想中……
還有風之雪號上的廣島鎮臺步兵第12聯隊聯隊長黑木爲楨……
【先前資料有誤,1873年日本陸軍已經由四個鎮臺擴編爲六個鎮臺。】
這些都是原時空歷史上日本陸軍裡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現在全都集中在一支船隊裡,一支開往駿河灣的日本船隊裡。可憐的日本人,明明是增援東京都去的,卻連相模灣【東京灣臨近】都不敢進入。只敢把人運到與之隔着一個伊豆半島的駿河灣。難怪一個又一個的日本精英黯然神傷,或是埋頭鑽研破解之法。
……
日本海軍,雲揚號上。
勝海舟正在船尾遊廊上面悠閒的散步,不時做着幾個伸展舒張的運動。大日本皇國的反擊終於到來了,清國人一定會驚慌失措吧?不知道他們的艦隊會不會也忙中出錯?
如果可以的他,在退出軍界前,他真的很想帶領艦隊給清國人好好地上一課。
相隔還有十幾裡地,勝海舟卻也能清晰聽到陸地戰場上傳來的炮聲。
“閣下!”大踏步的走到勝海舟跟前,副官低聲而恭謹的報告道:“閣下,東京傳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