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很有道理，反正三十個肉包子也不貴，食堂的包子便宜還大，於是張二牛稀裡糊塗買了三十個肉包子回來了。
幫忙拎到宿舍，在路上，天灰濛濛的，當第一片雪花落下，希寧擡起了頭，呼出了一口熱氣……終於下雪了。
到了宿舍，希寧接過肉包子，把張二牛擋在門外：“謝謝，今天下雪，明天再去。對了，我下了二個訂單，今天應該快到了，等以後我會把錢給你的。”
看着門被關上，張二牛看着緊閉的房門，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是說出去做生意，怎麼又不去了？下雪天不是天更冷，賣得更好嗎？
掏出手機一看，張二牛又瞪起眼珠子，兩個訂單，一個是給曾招弟家，一個是給他家的，每家各買了二十袋五十斤的大米。
沒搞錯吧，買那麼多米幹什麼？
他平時購物不多，所以手機不是天天查。她什麼時候下的單？
一看日子，應該是營裡舉辦聯歡晚會的那時，他要表演節目，手機放在桌上……也不說一聲，就把錢花了。不光討價還價，還領了春節優惠券，折算下來，米才二元一斤。
這下把他這個月的津貼和過年獎金全部花完了，還欠了支付平臺一部分。這部分錢，等十五號發了津貼可以還上，可是……在糧食不缺的時候，每家買了一千斤的大米，這是要做什麼？
“隊長，曾招弟買了一噸大米，給了兩家，一家是她自己家，一家是張二牛家。用的是張二牛的手機！”
得到消息的隊長又一次的陷入沉思，又一次的大量採購同一種商品……
“哎？下雪了！”辦公室裡同事的話，讓他回神，轉身看過去。
“好大的雪呀！”
外面已經飄起鵝毛般的大雪，很多人紛紛到窗前看，有些還拿出手機拍攝。剛開春就下雪，目前屬於初春雪，不算瑞雪，也不算什麼壞。
身爲長期和罪犯打交道的他，隱隱感覺不對勁。
希寧打開窗，將二十八個饅頭放在了窗外的晾衣架上，不用冰箱，過十分鐘這饅頭就能凍得硬邦邦，放上一年都沒問題。關上窗時，紛飛的雪花隨着寒風吹入，碰到房間內有點燥熱的空氣，立即化爲虛無。
看着桌上先拿出的二個肉包子，她長吁了一口氣。
每家五百斤的大米，加上家裡的存量，只要藏得好，應該夠兩家撐過一年。對於曾招弟家，算是替身主盡孝了，在天災面前，五百斤的大米足夠買身主的自由吧？
“滴滴~”張二牛還在生悶氣的時候，手機發來消息，是曾招弟。
“午飯別送來了，我吃包子。最好告訴你大隊長和指導員，這雪不會停，讓他們統計好人數，做好準備。”
張二牛第一反應迴應：“什麼意思？”
“和他們說，否則你會後悔。”
張二牛看着這條消息足足呆了十分鐘，最後決定還是去指導員那裡彙報一下，反正這話是曾招弟說的，不是他。最好指導員覺得無稽之談，等明天雪停了，派車送她去火車站。
而在曾家村，有兩家收到了剛到的快遞。
這裡偏僻，快遞車到旁邊村裡就換拖拉機運進來，東西再運出去。賣農產品的六月到十一月，是一天一次，平日裡是二天一次。
張二牛家，一家人看着十包大米直犯嘀咕，這好端端的怎麼運來那麼多大米？
“俺明白了。”張大牛一拍大腿：“前幾天，有消息說今年糧食不夠，一定是二弟給俺家買的。”
這話一出，立即得到認可。
“不是說謠言嘛，還抓進入二個。”張大牛媳婦嘀咕。“那也是二牛給俺的孝心。”張老漢拿着菸斗“吧嗒吧嗒”抽着：“送糧油米麪還養育之恩，這些米實打實的，你懂啥，女人家別插嘴。”
大牛媳婦嘴巴蠕動了幾下，氣鼓鼓地扭頭去了屋內。
“看看你媳婦，也不管管，反了天了！”張老漢翻了個白眼。
而曾招弟家，曾大發看着十包大米氣不打一處來：“走了一個月，錢也不拿回來，拿這些就想打發爹媽了嗎？家裡又不是沒有吃的，還有一百來斤棒子麪。”
“哎呀，可能是頭一月，沒啥錢，不好意思，才寄來這些。”大發嫂還是往好處想。看着門口圍着不少鄰居，立即揮手：“看啥，看啥，有什麼好看的。”
“得了，要不是村長說，鄭城公安局來問這丫頭的事，我們才知道她根本沒去曾虎子那裡，還不知道會被她瞞到什麼時候。指不定在鄭城吃香的、喝辣的，忘了我們了！”
大發嫂趕緊地去關門，回來好聲勸着：“招弟可是從來沒出過遠門，不是說沒事，就是過來問問事。這纔不過一個月，下月指不定錢就來了。”
“最好這樣！”曾大發氣鼓鼓地掏出自制菸捲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去火膛去找帶着火星的柴火點菸卷：“否則老子跑去鄭城，找回來就打斷她的腿，立馬安排嫁人。還不把米搬進去，少放在院子裡丟人現眼了。”
“隊長，曾招弟有動靜了，這是她剛發給張二牛的消息。”在電腦的組員喊道。
對於能防控幾乎所有黑客的程序員，監控每個懷疑對象是小菜一碟。
雪不會停？哪怕歷史上的雪災，最長也就十五天，用得着買上噸的大米、半噸的高濃度白酒？
“繼續監視，又消息隨時告訴我。”隊長拿起羽絨外套，往外走。
要麼是曾招弟空穴來風，要麼就是她瘋了，有時應該相信直覺，不過是五包、十包大米的事情。
“雪不會停？”指導員狐疑地看着張二牛：“那什麼時候停？”
“不知道。”張二牛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雪什麼時候停？”
不一會兒，來了回覆。看似簡單，卻感覺有點心驚肉跳。
“對於死的人來說，永遠不會。”
“對於活着的人來說，一年。”
張二牛直接把手機屏幕對準了指導員，指導員看過後，表情不得不也動容。
“叫她過來……”指導員拿起軍大衣：“算了，還是我親自去一次。”
路過另一間辦公室，指導員順便把營長也叫上了。三人踩着已經開始積雪的路面，“咔嚓咔嚓”往家屬宿舍走。
剛敲了三下門，門就打開了。
希寧沒用迎接，直接轉身往裡走：“進來吧，麻煩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