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男人跟在後面,就看到還未開始長大,還不及他們胸口高的小丫頭,縮着脖子,雙手插在袖管裡,一步步踏着雪走。
鬼才相信她半夜不睡覺,出來賞月的。
希寧直接把人帶到了她屋裡,她去藥櫃那裡翻箱倒櫃地拿出七八個瓶瓶罐罐,來回放在了屋裡的桌面上。三個人就看着她走來走去,不時目光落在桌上大大小小的瓶子上。
拿完東西后,希寧站在桌邊,緩慢而語重心長道:“我們懸壺門只能救人,不能殺人。希安呀,你不能殺人。但不能沒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我給你一些毒藥,以備不時之需。”
“這是五毒丸,用五種毒物煉製而成,吃了後五臟六腑如同火炙,痛不欲生。”一個正中寫着“五”的小瓶子被推到桌子另一邊空地。
“清風散,用各種清熱解火藥材、但吃下去會拉一晚上肚子的瀉藥製成,也是五毒丸的解藥。”一個寫着“清”字的小瓶子推到“五”字小瓶子旁。
汗,也就是說想要解毒就必須拉一晚上肚子。
“賽鶴頂,吃下去不出半柱香,就腐蝕胃部導致出血而亡……石附子,止瀉用的,也是賽鶴頂解藥,要立即服用才能保命。不過一週拉不出來,吃什麼瀉藥都沒用,第一次拉的時候可能因爲用力過猛而脫肛。”
呃,也就是說,保命後就準備得痔瘡。
希寧又咣咣咣地一個個瓶子推過去,推過去一個就說其藥效。都是一瓶是毒藥,另一瓶是解藥,不過解毒的副作用很大,那就是要受罪,受挺大的罪。
“還有這瓶!”希寧舉起最後一瓶,很認真地對着已經驚得微張嘴的三人做起介紹:“這是我自己研發的‘半月笑死你’,顧名思義每半個月就毒性就會發作,讓人全身發癢,難以忍受,洗澡、用冰都沒用。癢得哈哈大笑,把身上的皮撓下來都沒用,最後癢死。難得的是這藥無色無味,用銀針都探不出來。還是郭少莊主中的毒,給了我啓發,想到了懸壺門藏書裡有類似的毒藥,改了改,起了個名。我是不是很厲害?”
三人……
郭思遠嘴角微微抽筋:“是,是很厲害。”
他中的毒,讓他每月某天疼得死去活來;這小丫頭就制了每月癢得要命的毒藥,還二次。名字起得也太俗了,說出來要讓人笑掉大牙的。
不過他突然很想把這毒藥塞進三皇子嘴裡,讓他也嚐嚐什麼叫痛不欲生。
希安問:“那解藥是什麼?”
希寧嘿嘿一笑:“當然還是這藥,吃完後就不癢了,到了十五天後發作,想要不癢只有再吃。沒聽到我剛纔說的,癢死。”
死了自然就不用服藥,付下解藥同時也是吃了毒藥,到了十五天就必須再吃藥續命。
“解藥又是毒藥,攜帶方便,不會搞錯藥瓶。”希寧沒有表現得自鳴得意,反而從始至終的態度都是嚴謹和嚴肅的:“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此人痛改前非,不再作惡,只需要一口氣服下三粒,然後皮膚髮出嚴重紅疹、有可能還要發燒三五日,等過個十天半個月、紅疹退了,也就毒消了。”
郭思遠眼睛都發亮了,這毒藥好,簡直是對他量身定做。只要讓三皇子服下,以藥換藥,問題不就迎刃而解,指不定還能從中撈到好處。
可他卻看到藥瓶被放到了希安面前的桌上,和之前的那些藥瓶放在了一起:“希安,這些你好好收着,可千萬不要弄死人呀。”
希安噎了噎:“不小心弄死了怎麼辦?” “這個就難辦了。”希寧長長嘆氣:“懸壺門的人如果故意害死了人,就要執行門規,喂毒藥,以死謝罪。”
正當希安心中一沉時,就聽到:“要麼離開懸壺門,不過離開之前必須把一萬兩診金給付了。否則的話,你還是懸壺門的人。所以沒有準備好一萬兩銀子,或者不能確保及時喂解藥,還是不要太輕易的去使用,除非對方當時想殺了你,是不得已的下毒。”
呃……,郭思遠忍不住問:“離開懸壺門就行?”不要說一萬兩,哪怕十萬兩也照樣給得起,只要能得到毒藥,贖身銀子他來出。
“嗯。”希寧點頭:“都已經逐出師門了,不是懸壺門的人,罰得還不夠重嗎?”
這個……好象很有道理的樣子。
希安看了郭思遠一眼,想了想後問:“郭少莊主的毒很難解?”
“還行吧。大約需要十幾天配置解藥,然後按計量試藥。快則半年,慢則一二個月。”希寧眨巴着眼睛,臉上帶着迷茫般的認真:“但我爲什麼要花那麼長時間?還要讓人受苦試藥,眼前不就有那麼多的毒藥解藥,半個月就能搞定的事情。”
明白了!郭思遠立即對着希寧抱拳感謝:“多謝小神醫,事成之後,十萬兩黃金和所有承諾必定兌現。”
與其解毒,事後引來更大的報復,不如讓始作俑者也中毒,以藥換藥,甚至拿捏在手裡。這招釜底抽薪,原本勸說人家幫自己解毒更高!
希寧一笑,沒有說好和不好,轉身又去拿了個瓶子放在桌上:“希安,這個你也收好。這是‘封喉’,是箭蛙毒煉製而成,抹一點在鏢上,顧名思義,哪怕破皮,見血封喉。此毒過於霸道,不要輕易使用。比如剛纔,如果手一滑,我的小命不就玩完了?”
黑衣人抱拳,正想要道歉,就聽到郭思遠拉長個音:“這些確實要收好了,如果被偷了,豈不出了大事?千萬不要被‘偷’了。”
“偷”字壓得很重,很慢。
黑衣人一愣後,伸手飛快地抓起那瓶“半月笑死你”和“封喉”,窗戶翻了出去,眨眼間身影就消失在屋裡。
希安鄙視:“這好象是搶,不是偷吧?”
郭思遠嘴角微微上揚,俊美得讓女人都妒忌的容貌,此時如同發着光:“有區別嗎?”
希安……
希寧看着桌上剩下的瓶子:“真是的,偷也不偷乾淨,有病呀!”郭少莊主,你就繼續“偷”吧。
門簾突然拉起,一道黑影隨着外面的寒氣一起進入屋內,是黑衣人去而復返,他半蹲下來,飛快地將桌上所有瓶子全部掃入衣襟中,隨後又飛快地閃出門去,不拖泥、不帶水、桌面一掃光。這次沒跳窗,來去直接走門。
這下“偷”乾淨了吧?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