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7章 光大門楣18
不用聽都知道說什麼,一個五兩銀子的天價出診費,一個是五百兩更加離譜的出診補救費。
張員外頗爲意外的表情,再看了眼站在前面的希寧,半晌才扭頭看着張成:“行嗎?”
看着張員外打量的眼神和不信任的樣子,希寧雙手背後,挺着胸膛,昂着頭,眯着眼,老氣橫秋地說:“既然來了,那去看看吧。”一副請到姐,是你們祖墳冒煙的樣子。
這就叫範,年齡不到,氣勢更要足。
張成也只有說:“試試看吧,不行的話也只有去縣城找了。”
旁邊的小妾含着笑,柔聲中還帶着少許夾子音:“既然是懸壺門的,肯定不會砸了牌子,就讓他們瞧瞧,如果不好,儘管不給錢,趕出去就是。”
旁邊坐着的正房,翻了小妾一個白眼。
啥不給錢!柳玉郎火一下就大了:“出診不給診金,說到哪裡都不佔理,走,不看了!”正好回了這趟看診,這丫頭搓兩個藥丸應該沒問題,照着書就行,看病可是要真本事的。
“哎~”希寧擡起一隻手阻止,昂着頭:“不必,本人有這自信,如看不了,不用診金。”
張員外這才說:“張成,那你就帶着去看看吧。”
就連先生這兩個字的敬語都不用了,可見忽視程度。
希寧纔不爲這生氣,五兩銀子呢,相當於一戶普通尋常百姓半年的開銷。哪怕兜裡有了千兩銀票,可將來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張成帶着他們往後宅去,去了西廂房。
門口等着的婆子見有人來,立即屈膝行禮:“張管事,這兩位是請來的先生吧。”
“嗯,帶進去吧。”張成又恢復成了管事樣子,雙手背後,眼珠子朝天的。
“兩位先生請。”婆子雖打量了他們好幾眼,但還是客客氣氣請了進去。
雕花木門被推開,裡面燭火通明。裡面坐在牀邊的丫鬟見有人來,立即起身。
青綃牀簾,將雕花四柱牀有空隙的地方遮擋得嚴嚴實實。牀前放着一個圓凳,這凳子都沒撤走,看來沒少來人。
希寧直接走過去,坐在凳子上:“把簾子拉起來。”
按照規矩,小姐是不適合見人的。可這先生是女的,年齡又小。
丫鬟瞧着站在後面的柳玉郎,猶豫不決。
希寧瞧了個真切:“看病不能諱疾忌醫,先搭個脈。”
從輕軟的綃帳內,伸出一段蓮藕般的手臂,手腕上戴着只水頭不錯的青色玉鐲,更襯着膚色白皙。
希寧手指一搭,立即就皺眉。
丫鬟頓時緊張起來:“先生,小姐是什麼病,要緊嗎?”都說不怕中醫笑嘻嘻,就怕中醫眉眼低,這都皺眉了。
啥玩意呀!希寧感覺真是去了,天雷滾滾。
指下似有來回滑動的滾珠,這是妥妥的喜脈。未出閣的小姐居然有了身孕,且脈象平穩,應該是孕中後期了。
怪不得剛纔被轟出來的老郎中,氣得渾身都發抖。但話到一半就打住了,還叫柳玉郎自求多福。這是醫者的道德素養,患者的隱私是不能透露的。明着說出去,以後高門大戶誰還敢請個嘴上沒把門的醫生。
希寧心裡有了底,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先去前廳。”
候在門外的張成領路回了客廳。
希寧進去後,首先就在右首位置上坐下。
柳玉郎見狀,坐了第二張椅子。他好歹是掌門,小師妹都坐下來了,這裡也應該有他坐的地方。
張員外有點意外,但還是按照慣例問:“先生,小女生了何病?”
希寧靠着椅背,眯着眼睛,裝深沉。
對面的夫人看到後想了想,吩咐道:“上茶!”
茶水馬上就上了,原本就一直是晾在旁邊的,大戶人家的茶都是先泡上濃茶,客人來時將濃茶倒入其他杯子一些,再倒上熱水,這樣茶水可以馬上喝。
此時還未有蓋子的茶具,希寧拿起茶杯喝了口,這才緩緩道:“令愛是滑脈,我看是痰溼,痰飲,飲食積滯導致。”
正房一聽,立馬鬆了口氣。
“確實嗎?”而小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好多先生過來都說是……”
正房頓時坐不住了,站了起來,指着鼻子就罵:“好個狐媚胚子,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的?人家可是懸壺門的大夫,伱有這本事,怎麼不去當醫女,卻在這裡當妾!”
罵得小妾不敢說話,眼圈一紅,委屈巴巴地看着張員外。
張員外也頗爲意外:“果真是積食?”
廢話,你都知道是什麼,還把來的郎中全罵成庸醫趕出去。
“未必是,應該更嚴重,有時腹腔長有瘤子寄胎,也會是滑脈。此滑脈更象喜脈,常常會被誤診。”希寧拱了拱手:“所以請示令愛的孃親一起過去確診。”
張員外猛地站起來,喜笑顏開:“果然是懸壺門的名醫,小女三個月前食慾不振、腹部開始腫脹,來的庸醫都說是喜脈,只有大夫您明察秋毫。娘子,還不請名醫去幫小女細看。”
“是,老爺。”正房也就是張大娘子低頭答應,努力隱藏微揚的嘴角。
走在路上,張大娘子只是在前面走,內心一定是盤算着什麼。
到了小姐閨房,先請希寧坐下,張大娘子看着柳玉郎,欲言又止。
希寧白了眼柳玉郎:“讓他在旁邊看着,如果需要出去,我會讓他出去的。”
於是張大娘子走進牀邊:“婉兒,這位大夫說你是積食或是腹內有瘤,要細看。有孃親在,你不用擔心,出來給大夫瞧一瞧。”
牀帳拉開,當丫鬟將張小姐扶出來時,柳玉郎驚呆了。夏天穿衣輕薄,這高聳圓鼓的腹部,還看個錘子呀,明擺着是身懷六甲,不久就要臨盆了。
原來一頭霧水,都聽不懂、看不清搞什麼。現在柳玉郎終於明白了,應該是小姐暗結珠胎,小妾請郎中來診脈打壓正房,正房爲了女兒名聲死不承認,張員外雖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可礙於面子也不承認。可小妾請的郎中已經診斷出是喜脈,爲了面子,張員外和正房也只有再請郎中。可來的郎中都是實誠人,搭出喜脈就如實說是喜脈,張員外也只有裝生氣,把人給轟出去。
我的天啊,還有這種事!
張小姐未梳妝,髮髻粗粗挽起留下發梢,還是閨閣女打扮,發了福的臉上有幾塊妊娠斑,饒是如此,長得依舊端正,眉清目秀。
剛下牀,丫鬟還未幫她穿上鞋,她就光着腳走到希寧面前跪下,眼淚也跟着流下:“求大夫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