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生塵低低笑着,一張臉壓下來,脣親在脣上。碾轉了一會,才用一隻手撐起身體,一隻手來扒敏行的衣服。一會功夫兩人就坦誠相見了。
進去的時候,有些乾澀,但沒有遇到阻礙,兩人都怔了一下。也就是一瞬,莫生塵俯到敏行耳邊,低聲笑道:“你還說你不是冬俏?難道你自己都忘了?那你是誰?”
敏行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身體早已不是第一次!自己早忘的一乾二淨了。可是能說什麼呢,喃喃道:“我忘記了……”
莫生塵卻又道:“噓,專心些。”
敏行在狂風暴雨中不能思索,身心都如蕩在汪洋大海里的一葉扁舟起伏不定。當一切歸於平靜,頭腦漸漸清醒起來,苦惱地看着緊貼着自己的莫生塵,強調道:“我真忘記了,忘的一乾二淨,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莫生塵心滿意足地吻吻近在咫尺的粉嫩的小臉,安慰着:“忘了就忘了,有什麼要緊?不要緊。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咱們倆以後一起好好過。”
敏行“嗯”了一聲,又指着身子下面的白綾道:“這個怎麼辦?給人知道了怎麼解釋?”
莫生塵一笑,鬆開敏行坐起來,下了牀從牆上取了劍,將一隻腳話到白綾上,淺淺地割了個小口,擠出血來滴了上去。又扯起來擦了擦傷口,將白綾弄得直像一塊皺巴巴的破布,才丟在了地上。
敏行放了心,強烈的疲倦感就如潮水般涌了上來,眼一閉身子一歪就睡着了。莫生塵本想去洗洗的,見敏行睡着了,也懶了下來,隨手扯快塊帕子,胡亂擦了擦,就上牀擁着敏行睡了。
第二天本該起個大早認親的,可在跟前的只有莫三夫婦,莫生塵做主,便把這一項給免了。於是,敏行很晚纔起來,莫生塵已去兵部點卯了。敏行沐浴洗漱,吩咐上飯,餓壞了。
誰知金橘一會兒回來,氣呼呼地道:“廚下那個婆子真是可惡,竟然說三奶奶說了,過了飯時便熄火,誰沒吃誰餓着。也不想想,誰纔是這將軍府的女主人!”
敏行一聽,樂了,宅鬥這就開始了麼?這可是自己的弱項。遺憾的是李嬤嬤病了,許嬤嬤也有點小不舒服,自己讓兩個人都去歇着了,沒人能幫自己。自己可以不接招麼?答曰:不能。沒人過招的日子,寂寞如雪,叫三奶奶情何以堪?
敏行吩咐金橘:“你去給莫語說,讓他叫家裡管銀子的來見我,然後出去給我買些點心來。”
一會兒,莫其求見。
敏行一見是莫其,很高興,問道:“莫其,內院這各項開支是怎麼支領的?”
莫其回道:“回夫人,前邊您還未歸家,內院是三奶奶管着。三奶奶發了對牌,然後到小的處支領銀子。
現在夫人歸家了,您看這一處誰管着好?”
敏行笑道:“還是你先管着吧。我看你總要跟着二爺出門的,爲什麼沒有設個帳房?”
莫其苦着臉道:“回夫人,您未歸家,二爺只帶着小的等十幾
個隨從,小的就是管這些人的日常花費,還真沒什麼不便。後來,有了內院,確實不便多了,小的都不能跟着二爺出門了。夫人看看,是不是早點設個帳房?”
敏行笑眯眯地道:“好,一定早點解放了你,只是不是現在。現在我有個事,你得幫我。”
莫其忙道:“夫人請說。”
“你好好認清我這兩個丫頭,往後,沒有她們其中一個跟着,內院裡憑誰去也不準支給她銀子。能做到麼?”敏行嚴肅地吩咐。
“是,能做到。”莫其答應得很痛快,毫不猶豫,令敏行心情好了很多。莫其見敏行不再吩咐什麼事,便又認真看了金橘紅蘿兩個,再告了退走去外院了。
敏行停了一停,吩咐金橘:“去,帶上那幾個陪嫁來的粗使丫頭再去廚房,若還是那麼說,就把菜、肉、米、油等能吃的東西統統掀了,踩爛。注意不要砸傢伙什,免得爺我還得買。”
紅蘿在一邊笑道:“姑娘又自稱‘爺’,快改了吧。”
金橘卻不關注這個,興沖沖地帶着人去了廚房。不一會兒,就聽見尖利的叫聲:“你們幹什麼?你們怎麼敢?我告訴三奶奶去?”三進的院子實在太小了些,竟能聽得這麼清楚。敏行感慨着。
再一會兒,莫三奶奶帶着羣丫頭婆子急匆匆地闖了進來,嚷嚷道:“二嫂,你的丫頭帶人把廚房砸了,你知不知道?”
敏行慢慢騰騰地從碟子裡拿了塊莫語剛買來的點心吃了,又喝了口茶,才心平氣和地道:“弟妹,咱們莫家可是百年大族,你可要注意儀態?這麼不穩重怎麼行?”
莫三奶奶正要再問一遍敏行知不知道的話,就給噎了回去。想起來京城前,婆母也囑咐自己一定要沉穩的話,忙收了一臉的氣急敗壞,坐到了敏行下手。
敏行看着她又說道:“弟妹,咱們莫家可是禮儀傳家的?你……就這麼坐下了?”
莫三奶奶怔住了,不知道敏行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身邊的貼身嬤嬤低聲道:“三奶奶,您得給長嫂見禮問安。”
“我,”莫三奶奶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給她?”
“是,三奶奶,這是規矩。不然,可就拿住您的錯了。”
敏行垂着眼皮,又吃了塊點心喝了口茶,好像沒聽見她們說什麼。
莫三奶奶終於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衝敏行敷衍地福了一下,說道:“二嫂安。”
敏行挑了下嘴角道:“弟妹多禮,別見外,在嫂嫂這就跟在自己家一樣就行。”
莫三奶奶一聽這話,本來順勢坐回的動作竟然坐不回去了,驚道:“你說什麼?這裡……這裡……”
敏行一挑眉,奇道:“怎麼了?嫂嫂說錯什麼了嗎?弟妹。”
莫三奶奶伸出一手比劃着,語無倫次了:“這裡……我們……你……”
那貼身嬤嬤見莫三奶奶已是亂了陣腳,自己忙從椅後轉出來,陪笑道:“二奶奶……”
“嬤嬤,要
稱‘夫了’,二爺可是將軍。”紅蘿在一邊提醒道。
“是,是,夫人,我們三奶奶是說,雖說這是將軍府,是夫人的家,也不能聽憑個丫頭糟蹋東西不是?要是這樣,金山銀山也得給糟蹋沒了。”
莫三奶奶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也說道:“正是,嫂嫂是個寬厚的,怕是不知道這丫頭做了什麼。她竟然揹着你……”
“我知道,我讓她去的。”敏行慢悠悠地打斷了莫三奶奶義憤填膺的話。
“什麼?你知道?你讓她去的?你怎麼能這樣做?這要是叫婆母知道了,定不能饒你。”莫三奶奶自以爲抓住了敏行的什麼把柄,語調又高昂起來。
“爲什麼?這還用問爲什麼?弟妹,一個家,主母都得餓着了,還有誰有資格用飯呢?”敏行還是不急不躁。
“誰叫你誤了飯時……”莫三奶奶含糊不清地辯道。
敏行瞅着她問道:“弟妹說什麼?嫂嫂沒聽清楚。”
莫三奶奶那貼身嬤嬤趕緊上前一步道:“夫人。我們奶奶是說……”
敏行面色不變,平聲道:“弟妹,咱們莫家是禮儀之家,竟然有這種下人,主子說話敢不時插嘴的,實在是……唉,如今,我也是莫家人了,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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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一聽,慌得急忙退了回去。
莫三姐姐滿臉通紅,憋了半天才道:“二嫂別生氣,夏嬤嬤一向守規矩,這也是一時心急,你別放在心上。”
敏行挑了挑嘴角,慢慢道:“生氣?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咱們是一家人,又是平輩,有些失禮之處,都能擔待。我就是提醒弟妹,這要是在長輩面前,就是不孝;在外人面前,可就是丟咱們莫家百年世家的臉了。弟妹是最懂規矩,最重臉面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莫三奶奶被捧了一下,也只得認下來,連連稱是。及辭了敏行出了院子,才意識到廚房的事沒有解決。再回頭去說,又懶得去,她是說什麼也不會承認自己有些怕了這個二嫂的。
夏嬤嬤也心有餘悸,出主意道:“三奶奶也別去麻煩夫人了,砸就砸了唄,總歸是夫人家的東西,用她家的銀子,再買就是了。”
莫三奶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對啊,花得又不是我的銀子,我着得什麼急?吩咐道:“去叫廚房叫管事的秋婆子來,重新拿了對牌領銀子去買。”
秋婆子興沖沖來領了牌子又興沖沖地去了。還是院子太小,一會功夫就轉了回來,哭喪着臉秉道:“回三奶奶,莫其說賬上沒銀子了。”
“什,什麼?帳上沒銀子了?這是怎麼說的?這是什麼意思?”莫三奶奶傻眼了。
夏嬤嬤道:“三奶奶,這還看不出來麼?分明是夫人吩咐的,否則,他們怎麼敢?這是跟奶奶要管家權呢。”
莫三奶奶明白了,咬着牙恨聲道:“這個王敏兒,做事也太絕了些。真,再找她去,問到她臉上,看她還能怎麼說?”站起來就往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