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是爲了什麼?八神光並不知道……
光明,又是什麼?她現在同樣陷入迷茫……
這個世界,有守護的必要嗎?自然是有的……但是若是需要哥哥爲此冒着生命危險去戰鬥呢?!
但是當親眼看着哥哥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堵上性命去爲此而戰鬥的時候,八神光才意識到:
也許,從一開始我的【光明】就不是那麼純粹,而是那麼的自私……如果可以,世界和哥哥選擇其一,我只會捨棄前者……
如果哥哥爲了保護世界而陷入險境……
那便讓世界毀滅吧!
“小光,你在想什麼?”
懷抱着僞裝成寵物貓的緬因貓獸,望月芽心湊到明顯情緒不對勁的八神光身邊問道。
熙熙攘攘的行人交錯而過,在這個屬於學生們寒假的時間段的週末,即使是越發寒冷的天氣,也阻擋不了他們假期相聚的熱情。
雖然此刻的數碼世界已然是暗潮洶涌,危機四伏,但是在太一的庇護下,秩序依舊在維持。
同樣懷抱着迪路獸,八神光在聽到小夥伴的問話後,才從黑色壓抑的負面情緒中回過神來。
望着貼近自己的望月芽心,還未徹底擺脫先前情緒影響的八神光心裡沒來由地冒出一股惡意:“你個勾引我哥哥的小婊砸!”
“是啊,小光你剛剛的樣子好反常啊!”太刀川美美也湊過來說道。
“又是一個!”八神光心想。
就在武之內空也投來關心的眼神後,八神光才逐漸恢復過來。她也有些疑惑自己爲什麼情緒波動這麼大,用不確定的語氣解釋道:“可能是我在擔心哥哥吧……”
她擡頭仰望,冬日的天空顯得陰暗且深沉,一如她此時的心態。
“放心吧,小光,太一他不會有事的。”武之內空笑着,作爲太一的青梅竹馬,她對那個男孩兒可是從始至終都抱有絕對的信任。
信任他能夠戰無不勝,信任他能夠守護一切!
即使天塌下來,只要有他在,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是啊,太一可是無所不能的!”比起武之內空的淡定自信,太刀川美美的語氣中滿是對太一的熱愛、驕傲、崇拜、乃至敬慕,那一點都不加掩飾的情緒昭然若揭,讓八神光情不自禁地露出“呵呵”的空洞微笑。
靦腆的望月芽心看着武之內空,太刀川美美和八神光的互動,從內心深處涌現出一股濃烈的羨慕之情:她們,她們……都對太一好了解啊!
想起那個男孩兒陽光帥氣的笑容,少女莫名地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氣,直視眼前的三位女孩兒說道:“吶,小光,阿空,美美,能和我多說說太一的事嗎?我啊,想和你們一樣……”
“現在想來,當初沒有和你們一起去數碼世界冒險,應該是我最大的遺憾了。但是啊,就算如此,我也想了解他的過去……”
經過多日的相處,已經知道夥伴性格的三個女孩兒先是一愣,隨後露出蘊意十足,卻截然不同的微笑,異口同聲地回覆道:“好啊!”
“最初的冒險,是從法易路島開始的……”
就在女孩們密切交談之際,被抱在懷裡僞裝寵物,無所事事的迪路獸和緬因貓獸也自個玩了起來。
水潤的大眼睛四目相對,無形的默契傳遞,它們突然心有靈犀地輕叫起來:
“貓貓拳~”
“閉合之爪~”
“喵喵喵喵喵~喵喵!”
“喵喵喵喵喵~喵喵!”
嘴裡小聲地念叨着技能的名字,迪路獸和緬因貓獸就像是鬧了矛盾的兩隻貓咪一樣,瘋狂地朝着對方揮舞起了爪子。
那交錯的殘影,激閃的火花,當真是勢均力敵,平分秋色!
……
蒼茫的鏡世界,太一和夢魘主神,克蘇魯的戰鬥依舊在繼續。
燦若繁星的鏡子在鏡世界各處漂浮,給太一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在鏡世界的場地優勢下,以【鏡之穿梭】,【鏡子分身】等手段,太一在開始的戰鬥中的確取得了不小的優勢。
帝王劍的劍刃,可是在克蘇魯和夢魘主神的身上留下不少附着【刪除概念打擊】的傷痕。即使是以夢魘主神和克蘇魯的強大,依舊吃了不小的虧。
不過,那也只是最初的戰鬥。
正如夢魘主神和克蘇魯說的那樣,虛空級的戰鬥,必要要虛空級力量的參與,才能起到顯著的作用。
數量上佔據絕對優勢的克蘇魯和夢魘主神的聯合,與單人獨劍的太一,其中的差距就連數碼世界的源力傾斜都無法消除,更何況是附屬於數碼世界的鏡世界。
九重鏡界的封印力量或許對輪迴者,深海魔物來說,是無法逾越的高峰。但是在克蘇魯和夢魘主神看來,只是一座不過數十米高的平緩土丘,略微動作,便能跨過。
在被九重鏡界的封印力量牽扯了幾十分鐘之後,克蘇魯和夢魘主神便有了應對的手段。
前者以自身的混沌之軀,進化出了無序扭曲的抗體,時刻變動的混亂魔力讓鏡世界的封印無從下手;後者身爲手段多樣的主神,則將自身掌握的某種關聯性的鏡屬性力量覆蓋於魂軀外在,以【鏡之反射】的方法抵消鏡世界的封印。
而當祂們完成了這一切後,便是反擊的開端,戰局扭轉的關鍵。
混沌的魔力在瀰漫,荒誕的噩夢在侵染,鏡世界中那無數的瑰麗寶鏡,都在這兩股無法抵禦的終極力量下,轟然破碎。
漫天的鏡片如雨天般墜落,那晶瑩的光芒是燦爛的光景。
黑色,迷濛了鏡子破碎後,空無一物的世界。
克蘇魯的嘶鳴在繚繞,夢魘主神的呼嘯在傳蕩,一如先前破碎的鏡子,鏡世界的空間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壓抑低吟。
空間的裂縫在蔓延,在交織,清脆的細響,是悽美的樂章。
太一持劍而立,他的狀態並不好,甚至可以說很差——
帝王劍上已經崩出了數個缺口,更有深邃的力量污濁其上;宛如活物一般上下錯動,卻被壓制在固定的邊角。
帝皇戰甲也不再完整,有好些個部位都被打裂,無法修復。最爲嚴重的便是臉部的鎧甲,已然全部破碎,露出其後蒼白冰冷的臉頰。
而他本身,亦是五勞七傷。不過和這比起來,那越發瀕臨神性的心靈纔是最危險的事。
有些身爲人的概念,正在模糊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