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上尊駕。”夙淶仙王不着痕跡的感知向包裹整個乾陽界不算,還張牙舞抓吸收着虛空異能量的桂樹,想要弄明白眼前人的來歷,古月的獲救、乾陽界衆生得到暫安、李欣棋的死等全部都在他的感知之中。
這個身影給了他一股比剛剛更強烈的危險感,令他身心都產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彷彿對方的手已經捏住了他的心臟,已經隨時可以決定他的生死一般。
面對夙淶仙王,短短七天時間,與一界神明戰鬥,成功取回自己所有物,成長到和先前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語程度的於宗,毫不畏懼,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對方,眼中閃着冰冷至極的光芒,朱脣微啓:“閣下所爲何來?同伴有多少,可否告知於我呢!”
“尊駕這情報收集方法真是特別,竟打算在情報方直接獲得答案嗎?”和麪對古月等人時不同,夙淶仙王終於不再張口閉口雜碎雜碎的喊了,似乎把於宗放在了平等的角度上看待,實際也是如此,不管古月、令狐藍、那羣趁機溜走的修士們和飛昇的那一個。
夙淶仙王身爲仙王的感知力,總是能夠清楚感知到他們的一切,血脈的流動、靈氣的運轉……連心臟的跳動都可以感知的一清二楚,雖然這份感知力在那個小姑娘身上出了幾次差錯,可是眼前這少年卻連讓他出差錯的機會都不給,他完全感知不到這少年身上的一切。
彷彿眼前的人都是幻覺,又或者對方處於另一片空間一樣,這種感覺他只在境界達到仙帝修爲的仙人身上感受過,例如他的主子南璃仙帝,可就這麼一個貧瘠的小千界,真的有如此強大的人物嗎?夙淶仙王是不信的,所以他認爲這個少年一定是搞了什麼鬼。
“不是打算,是執行,這是我的行事風格,也是我的做法。”面對夙淶仙王懷疑,探尋破綻的目光,於宗脣角微揚,語意不明的說完,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向夙淶仙王,接着道:“你不打算告訴我的話,那我就自己動手拿了。”
於宗的話看似客氣,實際話音剛落,他四周的桂樹枝就快速飛舞着抽擊向夙淶仙王,每一擊的軌跡都玄奧非常,源源不絕、無窮無盡的粗長枝條卻有無數,夙淶仙王的十二把彎月刀就算武成一圈密集的刀網,不停砍斷枝條,卻也阻擋不住如此猛烈的攻擊。
竟呈現且打且退的狀態,金輝璀璨的仙嬰在桂樹枝葉的光芒下,也顯得暗淡起來……面對於宗說打就打的舉動,夙淶仙王臉色一沉,冷笑道:“這就是尊駕自己動手拿的方式?哼!不覺狂妄過頭了,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誰作對,知道你反抗的是誰嗎?我可是仙界南方仙帝南璃仙帝麾下,你……啊!”
“囉嗦!剛剛弄傷師傅的是這隻手嗎?還是另一隻……”面對夙淶仙王邊打邊退,還搬出後臺恐嚇的行爲,於宗毫不在意的一伸手,竟不知如何做到的,眨眼手中就多了一根金色,不停滴落着金色血液的仙嬰手臂,而他卻彷彿對這根手臂並不滿意,隨手一扔,就被一旁枝條吸收,然後手裡又多了另一根……
這時夙淶仙王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本能低頭看了肩膀兩側的空蕩蕩,金色血液不停流淌的地方,發出驚痛呼聲後,立刻顧不得別的,飛快發動瞬移,全力遁逃……並且第一頭無比渴盼天道規則快點感應到他越界的行爲,把他接引回上界。
彷彿聽到了他的期盼一般,五彩的接引光橋自他頭頂垂落,直接籠罩在他的身上,如同拖着他一般,快速將他拉向五彩橋的彼端……眼看着即將到達五彩橋的盡頭,夙淶仙王剛要鬆口氣,忽然無數根粗長卻柔軟、長滿葉子、整體散發着淡淡光芒的枝條將五彩接引橋和他一起整個纏住。
十二把彎月刀仙器也被枝條捆住,無力的掉落在接引橋上……一道身影從枝條中走出,正是於宗,他在夙淶仙王不敢置信,絕望的視線中一步一步踏着桂樹枝條,走上彩虹橋,看着夙淶仙王道:“跑這麼快做什麼?我還沒好好招待你呢!”
“你究竟是哪裡來的怪物?下界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怪胎?”夙淶仙王怒吼一聲,隨即瘋狂的笑:“哈哈……哈哈……你會爲今天的行爲後悔的,南璃陛下不會放過你……呵呵……就算南璃陛下奈何不了你……當你體會到那位大人復活後的恐懼,也會後悔的……一定會爲今日阻止我而感到後悔。”
“呵……後悔……我這一生到目前爲止,只後悔過兩件事,一是沒有早點殺了剛剛那個名叫李什麼來着的女人,而是竟然給對師傅有惡意的人留了一線生機,讓師傅竟然中了那種人的暗算,這令我非常後悔。”於宗望着眼露瘋狂的夙淶仙王。
接着道:“不過經過這兩件事後,我覺得有這麼兩件後悔的事發生,那就不能狂妄的對待任何事,因爲誰也無法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自以爲的強大,可能會在下一刻遭遇更強大的對手,就像你一樣……所以,告訴我你所說的那位大人是誰?我留你的魂魄轉生如何?”
聽着於宗有條有理的話,夙淶仙王低笑一聲道:“呵……好啊!你敢到我跟前來,我就告訴你如何。”
“這有何不敢?”於宗鏤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擡腿隨意走過去,站到被枝條困住的夙淶仙王面前,聲音十分和氣的道:“告訴我那位大人是誰,我放你魂魄轉生,說到做到。”
“哈哈,好膽識……那就告訴你好了,那個人是……”夙淶仙王似乎因爲仙嬰的傷勢,變得十分虛弱,說話也漸漸有氣無力,到最後只看到他脣微微動着,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使得於宗似乎爲了聽的更清楚一些,不由再次跨前一步,緊挨着夙淶仙王,才聽到一些若隱若現的話。
“……仙帝……無論如何……不惜一切代價……也不能讓他復活,不然……他會讓整個……仙界……哈…怪物…你先跟我一起死吧!”
就在於宗似乎聽得十分專注的時候,夙淶仙王的仙嬰和他身周落地的十二把彎月刀仙器忽然膨脹開來,捆綁他們的枝條無力的寸寸崩斷,整個五彩接引光橋上仙力起伏不定,一瞬間爆炸開來,金輝色仙力充斥整片虛空,將於宗的身影淹沒。
“所謂仙人竟這般單純嗎?真是愚蠢。”就在這時,金輝充斥的領域內,傳來於宗的聲音,隨着他的聲音,無數枝條飛竄而出,一瞬間就將金輝色仙力吸收殆盡,只剩下隨同主人一起自爆的十二把彎月刀仙器殘片靜靜漂浮在虛空之內。
於宗一步跨過夙淶仙王自爆的空間,一根粗壯的枝幹已經伸到他的腳下,對此於宗沒有露出任何異色,輕輕踏上去後,雙臂環胸道:“在實力差距明顯的情況下,我既然選擇靠近他,他就該想到,我是自信絕不會被他所傷纔會過去的。”
“不過,他最後所說的那個人是李欣棋所說的男主朱炎?那麼?他恐懼的語氣是真是假呢?還有師傅這一筆賬我記下了,哼!”於宗說着說着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身形卻慢慢融入腳下的桂樹樹枝內,消失不見……
…………
仙界南方仙帝帝宮之內:
一身金紅色鳳紋衣袍,卻根本沒穿整齊的絕色女子斜倚在能容三五人坐下的御座上,周圍幾個極俊美的男青年服侍其身側,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左右兩邊容貌更勝一籌的英偉男人一個捧起精美的酒樽遞到她的脣前,一個握着她的手輕輕把玩,好一派一美羣英的奢淫景象……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絕色女子身邊的俊美青年之一忙輕輕退了出去,過了會兒,他走回來,臉色蒼白的道:“稟告陛下,剛剛守魂長老遣人來報,仙魂殿內夙淶、夙洄兩位仙王的魂牌先後破碎,請問陛下是否舉行六辰追魂冥祭,查看他們最後所見?”
“嗯!是夙淶、夙洄那兩個孩子啊!沒想到會這麼快隕落,不愧是‘他’啊!即使轉世了,也依然不好對付。”絕色女子秀美的腳趾輕輕託着一旁英偉青年的下巴,語氣慵懶的道:“嘛!終究還沒飛昇回仙界,還是在他弱小時解決吧!要不然等他回仙界可就是大麻煩。”
“陛下,‘那一位’已經轉生,前世記憶盡失的狀況下,不應該是夙淶夙洄兩兄弟的對手,這其中是不是有別的什麼存在插手,故意扶植他回仙界與您爲敵呢?”拿着酒樽的英偉男人,邊給酒樽內又添了一杯邊道。
“哎!阿奇,你還小,有些事並不清楚,”絕色女子眼神迷茫的道:“外界都說我南璃無容人之量,因他移情他人而背叛,奪了他的帝尊之位,滅了他的神魂,實際,那時候在那個女人出現之前,帝宮之內有名分、無名份的帝妃並不少,只是……後來他把我逼到絕路,讓我不得不……”
“陛下!”另一被她拿腳逗弄的男人,一把手握住她纖細的腳腕,擔心的喊了一聲。
絕色女子卻一副恍惚的模樣道:“後來成功後我一直覺得很奇怪,這行動也順利的過頭了,可“他”已經形神俱滅,前事似乎並不重要,可我總有種不安感……直到接到下界那個人的消息,我纔有種終於來了的感覺,他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神魂俱滅……相反,我甚至覺得我所做出的選擇舉動,都是他一手引導設計的……”
“您太過高估‘那個人’了,現在高居九天之上,帝尊之位的是您,而他還只是個在下界掙扎的螻蟻,陛下。”聽絕色女子這麼說,英偉男子一口將酒樽內的瓊漿喝下,不以爲意的說了一句,卻口氣一轉道:“若您的感覺沒出錯的話,那麼,夙淶夙洄這次栽了,也有可能是他轉世前就設計好的榜首幫忙了。”
“阿奇!不要危言聳聽,驚擾陛下。”另一個俊美男青年聞言,當即眉頭一皺,低聲喝道。
絕色女子卻擺擺手,眼神清明起來,語氣清晰的道:“不!阿奇說的有道理,你們馬上去安排六辰追魂冥祭,查出他的幫手,另在宮內選出十名帝級侍衛下界,以防萬一其再留後手的情況下,命他們將所有與他轉世有關的存在消除。”
“是!”
“遵命,陛下!”
…………
下界虛空內:
於宗感知到神魂凝聚的兩具桂樹分體,都已快速完成該做的事回到體內,面對師傅好奇詢問那顆大過頭都不止的桂樹是怎麼回事,他面不改色,從容忽悠道:“就是在魔天洲偶然得到一樣天才地寶,將我的血脈神通連升三階,所以纔會變成現在這樣,這些天我都在閉關吸收它呢!”
“咦!你的運氣真好,好羨慕啊!”不愧是男主角命,在魔天洲這種魔修縱橫的地方都能得到如此機緣,這運氣除了女主也沒誰了,還不知道不管女主女配,都被她的好徒弟便當的古月,十分羨慕的想,經歷這一番危機,她對自己的運氣已經絕望了,每次都差點掛了。
看着古月生動眉眼中的羨慕和欣慰,於宗心中七天來積累的腥風血雨漸漸散去,可是回來時第一眼就看到師傅差點掛掉的殘酷景象卻銘刻在他心中,讓他心裡永遠無法忘記此刻差點失去最重要存在的恐懼,這卻是不能、也不想說給師傅聽得。
他只好笑笑,有些委屈的道:“沒什麼了不起的,得到的也太晚了,如果能早一些擁有這份力量,也不會讓師傅遭遇暗算,就算遇到暗算,也有能力救您出來,更不要說,剛剛那麼危險的狀況,差一點,若是我晚過來一步,恐怕就……”
“宗兒別怕,比起身在界中的大家,我們已經很幸運了。”古月安慰的拍拍於宗的手。
一旁令狐藍總算找到插口的機會了,忙道:“你把乾陽界衆生包裹在樹根之內是打算怎麼安置這個殘破不堪的乾陽界,先說一下,乾陽界界膜已經毀損,無法修復,沒有界膜存在,是無法阻擋虛空侵蝕的。”
“主人,珠光貝找到了,都破破爛爛了,看起來真的沒辦法修了呢!”這時,時瑩、時綠兩個頂着一堆破破爛爛的東西飛過來,呈到古月面前。
看時瑩、時綠兩寵辛苦的模樣,古月不由一笑,忙把幾樣接過來,想要收入手中時,忽然一愣:“咦!這是什麼?珠光貝的殘片應該沒有這個吧?”
“哦!這就是我剛剛說過的界膜啊!已經破爛成這個樣子了,肯定修復不了了。”令狐藍聽古月說話,隨意看了一眼後,嫌棄的說道。
古月拎着那一小塊破破爛爛,看起來像現代破損氣球一樣,只是皮質看起來比氣球高級很多的東西,仔細打量一眼後,邊收入儲物戒指內,邊道:“這就是界膜呀!看起來真不起眼,如果不是您說,平日遇到我絕對會把它當沒用的破爛丟了。”
“哈哈!破損的界膜那可不常見,除非那一界即將毀滅或老化,平常是很難見到的。”令狐藍說完這一句,看着古月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心中雖想,自家阿月和她的弟子明顯都很奇怪呀!可以不驅除仙力的情況下,轉化仙力療傷。
仙人威壓對其作用不大,而且看起來那位仙人似乎被阿月的徒弟嚇跑了,不知是回了仙界,還是隱藏起來,準備偷襲……總之,無論阿月還是臭小鬼感覺很奇怪就是了,他心中這麼想,實際卻一點也不客氣的道:“喂!小鬼,撒嬌夠了沒,趕緊放手想想接下來怎麼辦。”
“不要!我以後要跟師傅寸步不離。”於宗緊緊的摟住古月的腰,感受着她的體溫,才能減輕心中這份恐懼,每一次、只要師傅離開他的身邊,就必然會經歷險死的危機,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偶然、那三次、四次呢!他已經明顯感覺到天道對師傅的殺意了。
是因爲對師傅拯救自己,讓自己沒有淪落到跟那兩位所謂天命之女一樣,心中滿是黑暗的地步而感到不滿嗎?爲了結束師傅對自己的影響,所以纔對師傅抱有強烈的殺意嗎?哼!既然你那麼渴望我步入黑暗,走向毀滅。
那我偏就反其道而行,看看你又能如何?不過,這一次我會寸步不離的守在師父身邊,讓你無從下手,他這麼想,也這麼說了,不過在看到令狐藍立刻黑下來的臉,和師傅驚訝的表情,忙爲轉移兩人的注意力道:“乾陽界的大家就不用擔心了。”
“不擔心!那你打算怎麼做?”令狐藍黑着臉看着於宗,帶刺一樣的視線盯着於宗摟着古月腰不放的手問。
於宗這次無視了令狐藍刀子一樣的視線,擡頭看向虛空中那十分龐大的青色漩渦,以及已經消失大半,只剩殘影的八座宮殿道:“還要感謝拋棄乾陽界衆生的他們開啓了通往靈界的通道,我纔有辦法啊!”
“難道你是想把整個乾陽界帶入靈界,這不可能,別說我耗損過大,就算全盛時期也做不到護住一界面積,飛昇靈界這樣的事,而且,那八座宮殿所屬並非同一個靈界,他們爲了逃離卻同時打開了通往靈界的通道。”聞言令狐藍搖搖頭。
銀白色眉頭緊皺道:“這樣等於同時,同一地點開啓八條通往不同靈界的通道,如此通道能量混餚,通道都會變得不穩定,飛到那個靈界都沒準,或者中途被通道風暴摧毀都有可能……總之不行,放棄吧!等我恢復一下,帶你們兩個回青羽靈界還是可以做到的。”
“那可不行,我的師傅還沒教過我放棄呢!”於宗見古月被他和令狐藍的話驚呆,眼中狡猾之色一閃,這一次一定不讓任何人攪局,一定要讓師傅看看自己的強大,書上都說女人大多會對比自己強大的異性生出愛慕之心。
如果師傅看到自己的強大之處,一定會有所觸動吧!反正回收了萬神界的力量和神桂樹大量的信息後,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也能夠清晰支配自己的力量,對做到舉界飛昇這樣不可思議的事信心十足,而且如果在這裡捨棄了乾陽界衆生。
恐怕纔是天道這次圈套的意義所在,自己怎麼會上它的當,想到這於宗用可憐兮兮的視線看着古月:“師傅,你也不相信我能夠做到嗎?”
“宗兒,你老實告訴我,選擇這麼做是因爲我嗎?因爲考慮到我會不忍心,才勉強自己?”古月看了眼遠處那顆比紫魔母樹更誇張無數倍的桂樹,側頭以及近距離的角度,認真看着於宗問道。
聞言,於宗搖頭,十分肯定的道:“跟師傅無關,是我自己想這麼做,也有絕對的信心能夠做到。”
天道越是希望自己心生毀滅,墜入黑暗,那麼自己越是要保持心中自我,反其道而行的話,一定可以打亂天道佈置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棋盤,考慮到自己出世前,那顆果實成長的漫長歲月,於宗如此想到。
“是嗎?那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相信你。”古月從愛徒的眼中,沒看到任何虛假,當即點點頭,笑着賭上自己的性命說道。
於宗聽古月這麼說,當即露出一個陽光明媚的笑容:“師傅,我不會讓您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