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卓興這個豬隊友！
卓興本人卻完全不知道蕭靖馳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個工作狂，一直在宮裡研究以及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對外界傳得驚天動地的大八卦根本一無所知。
見蕭靖馳問陸離的身體狀況，卓興還以爲是蕭靖馳擔心陸離，一板一眼地回道：“陸大人自然是沒問題的。雖然陸大人自幼體虛，且並未婚配，但頂多是慾望淡薄，影響不大。”
蕭靖馳都明確問了，陸離也不敢再去捂卓興的嘴，他心如死灰，不斷給卓興使眼色。
少說點吧祖宗！底褲顏色都要被你說出來了！
但卓興卻誤解了他的意思，認真地說：“當然了，臣可以多開幾味藥，以後也不會受到影響，陸大人無需擔心。”
陸離：“……”
原本沒事的，今天被這麼一通說，以後就要留下心理陰影了。
陸離懇切地看着蕭靖馳，想要解釋：“皇上，臣……”
蕭靖馳卻打斷了他，不給他爭辯的機會：“也就是說，湘君面對女人的勾引，不會沒有反應？”
卓興被蕭靖馳露骨的用語嚇了一跳，終於意識到了些許不對。
但前面的話已經說了出去，卓興不好隱瞞，只得硬着頭皮說：“不會……吧……”
陸離癱坐在牀邊，兩眼放空，神魂飄忽。
系統的聲音在焦急中夾帶了幾分同情：【宿主，黑化值……46%了。你已經拿到了第一檔懲罰，50%將會引起世界線的重大變動，請宿主務必要重視！】
“這是我重不重視的問題嗎。”陸離無力地說，“統兒，我感覺到了，整個世界的惡意。”
【宿主，要堅強！】
陸離目光帶有懇求之意，小心地拉住了蕭靖馳的袖口：“皇上，臣可以解釋……”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解釋。
因爲什麼，對不起蕭靖馳這段時間以來對他的擔心？還是對不起欺瞞了他？
可是蕭靖馳應該知道，若他沒有用面子換取不娶傅思佩的機會，現在他和傅柏原就是姻親，這應該是蕭靖馳更不想看到的。
但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因爲黑化值的警示，也許是因爲一些別的原因，陸離就是想要對蕭靖馳明說。
“臣雖然不是天閹，但臣真的沒有對傅小姐做過什麼！”陸離就差指天發誓了，“臣是被冤枉的！”
蕭靖馳看了過來，語氣聽不出喜怒：“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卓興已經驚呆了，誇張地張大嘴，左看看右看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一切。
陸離面上無光，略帶惱怒地看了一眼卓興，咬着脣不肯回答。
蕭靖馳也意識到這種話不便當着外人的面說，便下令道：“都退下。”
卓興連忙拎着自己的東西，腳底抹油一般跑路了。
開玩笑，這種皇家密辛，聽了是要掉腦袋的！
等到屋內空無一人，蕭靖馳才說道：“湘君不是要解釋麼，朕聽着。”
他的聲音依然平淡，抓着陸離的手卻很用力，在陸離的手腕上留下了一串明顯的指印。
陸離吞了下口水，手上雖然吃痛，卻不敢多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空蕩蕩的房間像是一個瀰漫着低氣壓的深淵，壓得他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這該死的黑化值，難道還能引起物理反應嗎！
陸離害怕夜長夢多，迅速說道：“回陛下，傅思佩肚子裡的孩子，臣並不知情！臣與傅思佩之間什麼都沒有，甚至她肚子裡有沒有那個孩子，臣都不知道！”
事實上，陸離還很想問，你都知道傅思佩有我的血脈了，你還讓她進宮，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愛好？！
但他沒敢問。
他不想挑戰將近50%的黑化值。
“湘君嘴裡，有什麼是朕信得的，又有什麼，是朕信不得的？”
蕭靖馳的眼神幽深，一向平靜的黑色眼瞳裡彷彿孕育着風暴，凝視着陸離時，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捲進去。
他說這話，就是不信任陸離的意思了。
陸離聽着系統【黑化值47%】的播報，心中焦急，張口想要解釋，卻被兩支修長的手指抵住了嘴脣。
說是“抵”也不盡然，因爲蕭靖馳手指上的力道很大，不僅阻止了陸離開口，還按得他嘴脣生疼。
原本偏白的脣色，因爲他施加的力道，而變得嫣紅。
陸離從小就怕疼，被蕭靖馳按得難受，掙扎着想要說話，卻不得其法。他急得“嗚嗚”喊了兩聲，瞪大了眼睛，一雙眼睛水潤潤的，可憐巴巴地看着蕭靖馳。
陸離的意思很明確。
大哥，你連呈堂證供都不聽一下的嗎？！你判我死刑，也多少要走個流程吧！
出於對陸離的熟悉，蕭靖馳很輕易地看透了陸離的想法。
他輕輕哼了一聲，語氣裡不知是失望還是悲哀：“湘君一向狡猾。”
陸離抗議地嗚咽了兩聲，表達不滿。
蕭靖馳卻不理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從小便是。做不完的課業不如實報告，實在混不過去了，就纏着朕，撒兩聲嬌，讓朕幫着矇混過關。懶得去的騎射課程，便裝病裝傷，一口謊話，說得爐火純青。長大後……也更是如此。”
陸離在心中大聲喊冤。
誰小時候，還沒抄過幾本作業啦？！
多大點事啊，至於被頂頭上司拿着這陳芝麻爛穀子的小事，借題發揮，點名批評嗎！
再說了，逃騎射課裝病這事……有本事，讓高中那些體育老師，也別動不動“生病”啊！
這也算是狡猾嗎！
蕭靖馳這是公報私仇！
可惜在蕭靖馳的桎梏下，他說不出話來，只得委屈地眨巴着眼睛，表達自己的不滿。
但這次，蕭靖馳卻沒有心軟的意思。
他說道：“既然如此，朕便不聽了。反正，湘君總有能自圓其說的理由。”
說完，在陸離震驚的目光中，他的手向陸離下方移去，聲音依舊淡漠：“——朕自己試一試，便知道了。”
陸離意識到他要幹嘛，劇烈掙扎起來。
但蕭靖馳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遞到了耳邊。
“湘君的身體，總該不會騙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