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跟馮年說明,傅思佩確實毫不知情後,馮年不出所料地垮了下來。
陸離很難理解他,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
但馮年的注意力很快轉到了別的方面:“陸大人,你是怎麼和傅小姐走得這麼近的?”
說完,他曖昧地眨眨眼,一副“我都懂,你別藏着了”的瞭然模樣。
陸離:“……”
他想到自己的性向和那個要命的任務,陸離趕緊打了個哈哈:“沒什麼,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再加上我又在傅將軍那有幾分薄面,勉強說得上話而已。”
“哦。”馮年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失落下來。
陸離抹了把冷汗。
八卦,人類的生命之源。
賞花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經過傅府那件事後,陸離都有點後悔答應赴宴了,他現在恨不得避開傅思佩,哪裡想主動送上門去。
可是沒辦法,舉辦宴會的劉林峰作爲門下省侍中,與他同爲三品官員,得罪不得。
陸離只能懷着“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心態,前往赴宴。
比起周圍“花枝招展”的青年才俊,他已經儘量打扮得低調了。
他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青色衣衫,頭頂戴了個簡樸發冠,腰上掛着那個不離身的、刻有一個“馳”字的玉佩,除此之外再無墜飾。
但他的外貌氣度太耀眼,剛進園區,就被人一眼認了出來。
“陸大人!”劉林峰的長子熱情地招呼道,“您能賞臉前來,小小寒舍,蓬蓽生輝啊!”
陸離木着臉看着周圍精緻的亭臺水榭,不知道這個“寒舍”,是不是對比故宮得出的結論。
主人家開了頭,後面的人便紛紛湊了過來:“陸大人,今日這外衫好別緻,盡顯您的風度!”
陸離:“謝謝,東街布行的打折款,你要我給你推店鋪嗎?”
“這……倒是不必了。”
有一人說:“陸大人,您這發冠真好看,更趁得您面如冠玉!”
陸離:“謝謝,逛街的時候隨手買的,三文錢一個,零散攤子,怕是不太好推。”
後面的人沒詞了:“陸大人這……這……這玉佩!啊對,這玉佩它……”
他說一半,想起陸離似乎還因爲這塊玉佩惹上了命案的嫌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說不下去了。
陸離不怎麼在意,體貼地把話圓了過來:“眼光不錯,是塊好玉。”
那人鬆了口氣:“是是是,還是陸大人眼光獨到。”
……
陸離覺得心很累。
這麼多人,一窩蜂擠過來,有的還算見過兩面,有的根本毫無印象。人人都裝得熱絡,陸離也分不清哪些是門生,哪些是潛在政敵,只得通通笑面相對。
一同寒暄下來,他臉都笑僵了。
總算熬到女眷聚集到園子的另一端,似乎是劉夫人舉辦了什麼活動,讓男丁女眷可以隔着一道園門一起交流,吸引了大部分目光,陸離才得以脫身。
他悄悄地跑到一個不起眼角落的石桌旁,剛落座,就聽旁邊的人冷哼了一聲。
那人帶着笠帽,看不清長相,只覺得聲音很熟悉。
陸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看清臉,也就沒在意。
他看桌上擺着的瓜果,一個個新鮮水潤,一看就很好吃。
陸離忍不住拿起一塊西瓜。
旁邊的這位仁兄又哼了一聲,這次聲音很大,好像生怕陸離聽不到。
陸離依依不捨地放下手中的瓜,疑惑的問:“這位兄臺,我們認識?”
“你說呢?”那老兄陰陽怪氣地說。
這聲音着實耳熟。
陸離正要再問,突然,系統響起一道提示音。
【蕭靖馳好感度:69.5%。】
陸離大驚失色,慌忙站起身,撩起外衫下襬就要跪拜:“臣見過皇上!”
夭壽啊,原文沒有這麼一段啊!
蕭靖馳在宮中好端端的,幹嘛穿成這樣來參加這種宴會,他吃飽了撐的?!
“罷了,出門在外,這些虛禮就免了吧。”蕭靖馳的聲音終於聽上去開心了些,“還好,不算太笨。”
陸離知道他是指自己認出他這事,忍不住在心中腹誹:想讓人認出來,就堂堂正正把臉露出來啊!遮着臉來求眼熟,你在傲嬌什麼啊!
蕭靖馳又說:“確實是塊好玉,拿好了,別再弄丟了。”
陸離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之前自己敷衍旁人的託詞。
好感度晃晃悠悠地升到了71%。
陸離不禁感慨人生處處是陷阱:“是,臣一定妥善保存。皇上今天來是爲了……?”
蕭靖馳不願明說:“你爲何來,朕就爲何而來。”
“哦。”陸離聽得雲裡霧裡,乾脆不再理他,再度捧起自己心心念唸的西瓜。
好甜。
春天還能找到這麼甜的西瓜,劉林峰果然財大氣粗。
陸離與蕭靖馳相顧無言,一個闆闆正正地坐着,一個安安靜靜地吃瓜。
這裡民風開放,漸漸地,男女之間的分區也沒那麼明顯了。也有不少女眷來到這邊園區,大家面上其樂融融,話題也越來越多樣。
陸離樂得在角落裡當他的盆栽,一邊吃瓜,一邊挺八卦,好不快樂。
一會兒是王家的次女搶了嫡長女的如意郎君,一會兒是李大人養了外室被夫人發現,一會兒又是林小姐和錢公子互生情愫,可惜家裡人棒打鴛鴦……
陸離只恨自己沒有多長兩隻耳朵。
他已經完全把蕭靖馳拋在了腦後。
蕭靖馳端着架子坐了半個時辰,眼見陸離樂不思蜀,他終於忍不住了:“湘君,你今日到底是來幹嘛的?”
“啊?”陸離還沉浸在聽八卦的快樂中,聞言呆呆地舉起手中的西瓜,“八卦,吃瓜啊。”
蕭靖馳:“……”
陸離說:“皇上不是說,我來幹嘛,你就來幹嘛嗎?”
蕭靖馳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你就來幹這個?”
“是啊。”陸離自然地說,“皇上不知,最近瓜果價格可貴了,像劉大人家中這些品相的瓜果,更貴。這些肯定是花大價錢運來的,來都來了,不吃白不吃。”
蕭靖馳:“……湘君,朕莫不是,欠了你的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