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嘭的一聲響。
“奴才該死,竟衝撞了林公子。林公子可曾傷到?”奴僕歉聲連連。
林靜悶悶道:“無礙。”
房內的言歌主僕聽到這裡,不約而同的看向門外。想必方纔他們所談,皆入林靜之耳。
綠蘿回過神來,拱手道:“南越有幾個太醫署的人,我現請他們去幫董仲。”
“瞧你那點出息!”言歌看着落荒而逃的綠蘿,沒好氣道。
怎麼,她還能惱兇成怒,殃及綠蘿不成?!
言歌擡腳出了廂房,正巧看到林靜的背影。心中猜測,林靜是爲了昨日醉酒的事而來。她當然不會遷怒此刻的林靜,畢竟林靜現在一無所知。
午後的暖風,吹過她的眉間,卻吹不散她的憂愁。
她從後門繞過,不想與林靜碰個正面。
好傢伙,點背也不至於背到這種程度。
爲了防止尷尬,言歌率先打着招呼:“好巧啊,林公子。”
“部堂這是要去往何處?”林靜後退兩步,擡眸注視着言歌。
昨夜他酒後定鬧出不少笑話。現在的言歌,一定很討厭自己。
他垂下眼瞼,別過臉道:“昨夜的事……”
“昨夜我醉的厲害,忘了發生什麼。林公子若問我,我定是什麼也說不出。”言歌一臉無辜,打算裝糊塗到底。
林靜愣在當場,回過神來言歌已快離開視線。他快步追了上去,笑道:“部堂可有三夫四侍的打算?”
“沒有。但這與林公子有何干系?”言歌詫異的看了眼林靜,狐疑道。
最近總有人問自己這個問題。
好吧,現在她有權有勢,有三夫四侍的想法也是理所應當。
可她到底是祖國的花朵。自小所受的教育,不許她有這樣的想法。
若不然她定會像秦楠般,弄個後宮三千,縱一縱慾。
林靜心中一喜,梗着脖子,直言道:“當然有關係。若你真是那樣的登徒子,我便死了這條心,再也不跟你好了。”
“不跟我好了?”言歌停下腳步,雙手環胸的打量着林靜,重複着他的最後一句話。
話說,他們幾時好過?
林靜臉瞬間通紅,又理直氣壯的拉過言歌的袖子,聲極低:“在燕山,我們分明同牀共枕。難不成,你想做負心女?我師姐可都看見了,你賴不掉的。”
“林公子可真是讓言某刮目相看。”言歌撇了眼袖子上的手,湊近林靜的臉,滿眼戲謔。
明明是個極易害羞的人,卻大着膽子向自己表明心意。
現在的林靜記憶盡失,還是喜歡上了自己。這多少,取悅到言歌。
林靜得意的挑了挑眉,又怕言歌會反感這樣的自己。當即別過臉,蹙眉試探:“只是刮目相看嗎?”
“我這個人膽子小,怕趙將軍提劍找我算賬。”言歌頭一歪,盯着林靜的臉,打趣道。
昨夜的事,讓她多少有些起疑。不知道那位究竟對林靜的記憶做了什麼。放在身邊也好,能時時觀察。
林靜聞言,眼眸微彎,順着袖子握過言歌的手:“這麼說,你……”
“我與你心意相通。如此,滿意否?”言歌會握着林靜的手,湊近林靜的耳邊,低笑道。
途徑而過的綠蘿,忙背過身。用袖子遮住臉,匆匆而過,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林靜倒是羞赫的耍開言歌的手,大步離開。
言歌無奈的聳了聳肩,去慰問將領。
是夜,言尋等人率軍前往南越邊境,討伐燕國。
按照夏清和的計劃,言尋、趙念率兵從南越邊境一路往西。
而被她送回燕山的李朗,時常遭人白眼。不少人將他比作呂文煥,呂常山。
甚有人改楊威的詩來諷他。
什麼餘謂我國家,萬方同一軌。得之與不得,東南一隅耳。向使君不來,燕歷能有幾?人生苟富貴,直筆一張紙。見說李陵生,不若張巡死!
氣的李朗昏到在地,醒來後便鬱鬱寡歡,閉門不出。
門客將此事說與夏清和時,她擺出一副惋惜的神情,嘆其未遇明主。若是當初肯歸降言歌,定不會有此下場。
衆人免不了稱讚一番言歌的仁義。
長臨言府內。
奴僕們趁夜色來臨前,紛紛把燈籠掛上。
獨坐書案前的言歌,對着戰報出神。連着半月未見江一白,心中早已起疑。她往後一靠,閉着雙眼掃描當前世界。追蹤到江一白正身處燕山,且氣息微弱,登時氣結。
明明再三警告,不要去接近病毒角色,非是不聽。
言歌一拍桌子,無數個黑影從地面鑽出。轉眼換成錦衣衛的服裝,腰繫時空局的腰牌。
他們齊齊躬身,拱手道:“主子。”
“你們即可前往燕山,把江一白給我帶回來。”言歌把戰報扔到桌上,下令道。
黑影軍齊聲領命道:“是!”
他們看到言歌擺了擺手,便相繼消失。
言歌按了按太陽穴,擔心着江一白的安危。以至於坐到半夜,才起身去睡。
若病毒真是那麼好清除,爲什麼當初那麼多的系統、數據清理員、時空警察都無從下手。江一白自己,也不會足足等上三年。
睡到日曬三竿的言歌,用完早飯打算去看看女兒的功課。
沒想到,剛走兩步,就碰到夏清和。
“主公,秦楠送來休戰書,並請求與主公交好。”夏清和正欲找言歌,卻和言歌撞個正着。
言歌接過夏清和遞來的書信,納悶道:“這麼快?呵,仗還沒打,她倒先賣起乖來。怕是邊蛇口中草,蠍子尾後針。”
就秦楠那點小心思,她豈會不知?
夏清和揮着團扇,邁過門檻入座道:“我們不應她便是。秦楠手下有個叫黃達的人,貪財賤義,可唯我們所用。我已派王顯去會會他,過些時日,便有好戲登場。”
“看來軍師已成竹在胸。”言歌似是與夏清和心意相通般,猜到夏清和如何打算。
先圍而不攻,讓其上下離心。內外交困,不用多久,燕不攻自破。軍師,真是好計謀。
夏清和眸中帶着幾分狡黠:“如今,輪到主公與我隔岸觀火。”
“如此,這信不看也罷。”言歌拆信的手一停,隨手放置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