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特吃了一驚,心念電轉間,急急向後躍開三四米,然後剎住腳,又再往前衝,嘴裡大聲叫着:“什麼人?!”眼看着帳篷裡衝出一個穿着深灰色武士服的人,他裝作沒看清楚,只顧着向空無一人的前方喊:“什麼人在那裡鬼鬼祟祟的?!快出來!”
自然不會有人回答他,倒是附近有兩個巡營的聽到聲音,都探頭探腦地看是怎麼回事,其中一人高聲問:“敏特,你鬼叫什麼?!”
“剛纔有個臭小子躲在這裡不知在幹什麼,看到我來就往那邊跑了。”他順手指向賭場那邊,“你有沒有看見?”
賭場是整個娛樂綠洲最熱鬧的地方,除了客人,連員工也經常去玩,周邊地區人來人往的,看到的都是人,可誰知道哪個是從哪邊來的?那兩名守衛自然不會有答案。
敏特故意冷哼一聲,回頭走到埃斯帕羅的帳篷前,見他和那個灰衣人都盯着自己瞧,顯然對自己起了疑心,便故作懷疑地看着那個灰衣人,問:“我好象沒見過你,你是從哪裡來的?”又問埃斯帕羅:“先生,這是您的朋友?請問您告訴夫人了嗎?”
埃斯帕羅傲慢地道:“這件事跟你沒關係,滾!”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敏特上上下下打量了那灰衣人一番,“雖然您是夫人的貴客,但也不能隨便讓來歷不明的人住進來,這裡離主帳那麼近,我們做守衛的,總要爲夫人的安全着想。”那神情,分明是把灰衣人當成是什麼偷雞摸狗的傢伙了。
那灰衣人臉上閃過一絲怒意,瞪了埃斯帕羅一眼,後者只好再次向敏特喝斥:“這件事我會處理,不用你多管閒事,快走!”
敏特見好就收。調頭離開,迎面看到尼克----也就是那天在紫雅夫人身邊見到的男人---走過來,忙上前去小聲向他報告了那灰衣人的事,邊說還邊“悄悄”指着埃斯帕羅兩人。
他這麼一番作派。那兩人應該不會再懷疑他了吧?
尼克同樣用懷疑的目光看了埃斯帕羅和那灰衣人幾眼,但沒有說什麼,只交待敏特不要管他們的事,便匆匆往主帳去了。敏特低頭回到原本地巡邏路線上,卻瞥見帳篷中仍然坐着個苦臉的埃斯帕羅,不由得疑竇大起。
他剛纔明明看到埃斯帕羅還在帳篷後。爲什麼現在又看到一個?而且帳篷裡地這個。姿勢似乎一直沒變。回想起來。剛纔他在帳前經過時。根本沒看到灰衣人地影子。他們是在哪裡商量事情地?
腳下一慢。他就想轉頭回去看個清楚。卻聽到一聲:“你要去哪裡?!”擡頭一看。原來是尼克剛從主帳出來。他眼珠子一轉。便把剛纔看到地疑似有兩個“埃斯帕羅”地事說了出來。尼克一臉驚詫。厲聲道:“我早說過不許你再管這件事了。你忘了嗎?!”
敏特頓了頓。低聲應下。轉身離開。走出幾步路後。便聽到尼克匆匆又跑進主帳地腳步聲。
敏特一路走一路回想剛纔偷聽到地話。那個灰衣人不知道是什麼來歷。所說地“蓋爾二世”、“諾嘉王位”。還有什麼傑達公爵和貴族之類地。讓人不由得懷疑他正在策劃一樁針對諾嘉國王地陰謀。可是這種事跟埃斯帕羅有什麼關係呢?
對了。赫達家好象曾經跟諾嘉、威沙兩國權貴有些見不得光地交易。這同時也是他們叛國地罪行之一。會不會跟這個有關?這麼說。埃斯帕羅很可能受到了某些諾嘉權貴地庇護。而現在。那些權貴正在圖謀他們國家地王權。
這種猜測是說得通地。不過。埃斯帕羅不乖乖躲在諾嘉。卻跑到威沙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他所說地有人起疑心開始調查。會是指安全署嗎?大概是那個營地地事曝光了。纔會引起他地警覺吧?
敏特微微嘆了一口氣,原本是爲了調查埃斯帕羅受到什麼勢力庇護。伊斯特國內有什麼人在暗中幫助他,以及拐賣集團背後有什麼人在撐腰而來的,現在事情還沒調查清楚,新地疑團又產生了,這種關係到其他國家王位變更的大事,還是先報告上去再說吧。
路瑪在娛樂綠洲外的沙丘一帶守着,敏特必須要等到天黑,才能去找人,否則很容易就被守在外圍地人攔下。他正耐下心等候,卻聽到其他守衛通知說,弗裡多來了。
弗裡多是以送消息給紫雅夫人,順便看望侄子的名義來的,見了敏特,十分親切地詢問起他的工作和生活起居,有沒有被欺負、吃不吃得慣、睡得好不好等等,完全就是一個關心晚輩的好叔叔形象。尼克原本一直陪着的,聽得不耐煩,便讓他們“叔侄”倆自個兒聊天去,然後做自己地事去了。
尼克一走,帳篷裡還有另兩個守衛,一個在睡大覺,一個在喝酒。弗裡多輕聲說着話,一臉“慈愛”地拍敏特的肩,卻悄悄把一個小紙團丟進了敏特的衣兜裡。敏特眼光一閃,藉口要把這幾天客人打賞的錢交給“叔叔”收起,回身開箱子時,匆匆打開紙團瞥了一眼。
那是路瑪寫給他的,說他們已經跟弗裡多達成了協議,由後者分擔部分傳信工作,免得敏特天天晚上往外跑,惹人懷疑。
敏特皺皺眉,趁人不備,小聲問弗裡多道:“你不能天天來,這樣不是很不方便嗎?”
弗裡多臉上帶着笑,嘴巴幾乎沒動,卻發出極輕的聲音:“紫雅手下的情報販子太沒用,叫我去幫忙,我已經跟她說了,要在這裡開分店,每天來來去去的很正常。”
敏特挑挑眉,笑了,將早已寫好的情報夾在賞錢中塞到他手裡,讓“叔叔”收好,還勸他要多保重身體。少喝些酒,不要去做危險地事,然後與弗裡多相視一笑。
情報順利傳了出去,敏特心情輕鬆很多。晚上他值夜班。剛把一個醉倒在路上地客人搬回帳篷,便聽到不遠處的主帳方向傳來一陣巨響,整個娛樂綠洲都震了一震,人們驚慌失措地跑出帳篷問是怎麼回事。
敏特匆匆趕向主帳,卻看到它安然無恙,沒有着火,也沒有破損。許多護衛和工作人員都擠在帳外,高聲問裡面地情形,但門口處彷彿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存在,阻擋着人們進入。有人忍不住想要在帳篷上砍開一道口子,斧頭還沒挨上去,便整個脫手往後飛,然後執斧的人也飛了起來,狠狠地摔在地上。
這下沒人敢再對帳篷做什麼了,都聚在帳外議論紛紛,過了好一會兒。纔看到尼克走了出來,罵道:“都擠在這裡幹什麼?!不用幹活嗎?!”
有大膽地守衛問:“尼克先生,剛纔那是什麼聲音啊?”
“只是一點小意外!什麼事都沒有。快走快走!”尼克展開雙臂不停地揮動,把帳外的人趕得幾乎一個不剩,見敏特還盯着主帳瞧,忙推了他一把:“去去去!別多管閒事!”
敏特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轉身離開。即使尼克表現得再鎮定,那蒼白的臉色也泄露了他內心的恐懼。想到那個灰衣人曾說過。會教訓紫雅夫人,敏特心中猜到了那聲巨響地含義。
果然,第二天紫雅夫人對待埃斯帕羅的態度就改變了很多,不但恢復了最高級的待遇,還把手下最出色的女侍派了過去。一些女侍私下傳出風聲,說紫雅夫人現在脾氣很糟糕,動不動就發火,因爲一點小事,就往平時十分寵愛的一個女侍頭上丟金制的果盤。把她的頭都磕破了。還不消氣,非要把她貶到妓館裡。讓她淪落爲一晚八個銀幣地低等娼妓,不論她怎麼哀求都不肯饒恕。
女侍們爲過去的同伴難過,敏特卻心下大怒。
這個所謂的紫雅夫人,也是歌女出身,如果不是爺爺,她也只是別人的玩物。爺爺給了她自由身,又間接資助她創立了自己的事業,完全改變了她的命運。可現在,她卻因爲一點小事,傷害侮辱與她同樣出身的女人,難道她的道德心被狗吃了嗎?!一想到這樣的女人居然以爺爺的遺孀自居,敏特就覺得好象吞了只蒼蠅一樣惡
既然她是這樣地人,那他也不必顧忌了。
與路瑪的通信在弗裡多的幫助下,順利進行着,他把在娛樂綠洲裡打探到地消息傳出去,也收到了關於紫雅的情報。她似乎跟威士德的兩位地下勢力首領有矛盾,只是那兩位現在互相鬥着,還沒空處理她,但威士德官方已經在懷疑,她跟諾嘉的勢力有見不得光的關係,似乎打算派個人來調查。
敏特在考慮,要不要在背後推一把?不過弗裡多卻傳來路瑪的指示,要他別節外生枝,先把自己地任務完成好再說。敏特只好暫時放過了。
又是一天夜裡,敏特再次爭取到了巡夜的機會。打發掉幾個醉鬼,他輕手輕腳地走回埃斯帕羅的帳篷附近,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中,小心探看。
晚飯後巡邏時,他意外發現,自從那晚發生了巨響後就蹤影全消的灰衣人,再度出現在埃斯帕羅的帳篷裡,他絕不能再放過這次機會。
門簾一掀,埃斯帕羅的臉在火光中露出一半,環視一圈,又再縮回帳內,接着一個蒙着黑頭巾的男人走了出來,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敏特認出他正是灰衣人,忙悄悄跟了上去。
那人走得極快,敏特遠遠綴着,差點跟不上,好不容易跟着他到了娛樂綠洲的西南角。那裡是一片大約百來平方米的碎石灘,因爲地質不適合釘帳篷,所以一直拋空,現在只用來擺放淘汰掉地器械和破帳篷等雜物,平時少有人來。
敏特看着那人走到一堆雜物後,就沒再出來,心中暗叫不好,忙衝過去,還沒走出兩步,就看到一個巨大地黑影騰空而起,原來是隻大鳥,藉着昏暗的月光看去,與他曾見過地影子化成的鳥十分相似,卻大了一倍有餘,翅膀扇起的風捲着沙石,打得人身上生疼。它在空中盤旋半圈,迅速向北方飛去,轉眼間就縮成了一個小黑點。
敏特飛快跑到雜物堆後,哪裡還有什麼人影?剛纔那隻鳥果然有問題!說不定那個人就在鳥背上!他泄氣地跺腳,卻聽到“喀噠”一聲,附近的另一堆雜物後黑影一閃而沒,他忙急奔過去,手中冰劍刺出,喝道:“站住!什麼人?!”
那人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舉起雙手:“別激動,我不是你的敵人。”
敏特懷疑地看着他,見他一臉絡腮鬍子,身上穿的是很普通的威沙服飾,但那眼神透着凌厲,站姿、動作、氣度,怎麼看都覺得跟那身打扮很不相配,而且,他的聲音很熟,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聽過。
那人見他一臉疑心,便主動笑道:“沒想到又見面了,我還以爲,你是受僱於某個貴族家庭的護衛呢,沒想到你的身份還挺多變的,現在是客串娛樂綠洲的打手嗎?”
敏特腦中靈光一閃,他認出來了!這是那天在營地裡遇到的蒙面人,那個叫“傑”的:“你怎麼會在這裡?!”
傑聳聳肩,看向敏特:“只是碰巧。你呢?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了?還成了這裡的工作人員?”
敏特眯眯眼,慢慢地道:“你不知道嗎?那天我們發現拐賣犯裡逃走了一個人,他現在就在這裡。我是奉了僱主的命令,來暗中追查他的背後靠山的。那你呢?你已經把人救回去了,不是嗎?怎麼會到這裡來?”
傑看着敏特,敏特看回去,兩人都笑了。前者道:“沒辦法,我的未婚妻被綁架,吃了不少苦頭,雖然人救回來了,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那些人,所以我只好追查到底了。”他一臉苦笑:“你也是這樣的吧?看來我們真是同病相憐啊。”
信他纔怪!剛纔他明明還不知道拐賣集團有漏網之魚,現在怎麼又成了來追查的人?敏特盯着傑,扯了扯嘴角:“哦?那你說說看,你都查到什麼了?”
“就是剛纔那個人。”傑指了指天上,“剛纔消失那個,我發現他跟拐賣集團有關,就跟過來了,你呢?你也是嗎?可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也在查他?”
敏特想了想,道:“事實上我查的是另一個人,他跟剛纔消失那個有聯繫,我纔跟過來的。既然你查的是這一個,不如我們互相交換一下情報,怎麼樣?”不管這個傑是不是撒謊,只要能打探到灰衣人的來歷就好。
傑看看他,拖長了聲音:“好啊,互相幫助嘛----”
兩人再度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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