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瑪有些吃驚,但兄弟倆肯定了這個消息:“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據說紫雅夫人開娛樂綠洲的資金就是蕭伯爵給的,當年蕭伯爵死訊傳來時,她還曾經停業過幾天,在自己的帳篷裡掛黑紗呢,到現在也沒取下來。轉載 自 我 看書 齋不過這個女人不簡單,她跟蒙裡幾個地下勢力首領都有曖昧關係,聽說威士德的兩個老大也是她的入幕之賓,當然,這都是傳聞,沒人知道是真是假。”
路瑪小心地看明娜的反應,但明娜卻沒太放在心上。她當年知道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聽說對方有情人了,爺爺都沒在意,她何必多管閒事?不過……爺爺根本就沒死,這件事安全署早就宣揚出去了,這位紫雅夫人幹嘛還掛黑紗?而且她又跟那麼多男人關係親密……這是什麼意思啊?
她轉頭去看路瑪:“現在怎麼辦?要查她跟那件事和那個人有沒有關係,要怎麼查?”
皮靴店兄弟倆不清楚“那件事和那個人”指的是什麼,但都謹守安全署原則,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路瑪想了想:“不能直接去問她嗎?如果說她跟蕭伯爵有那麼一段過去,也許她願意幫助我們呢?”尤其是還有明娜這個蕭伯爵的孫女在。這句話他沒說出來,但看向明娜的目光顯然暗示了這一點。
明娜躊躇了:“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我們還沒弄清楚她跟埃斯帕羅到底有什麼關係,如果她是站在敵人那邊的,我們不就自曝身份了嗎?”而且,面對爺爺過去的情婦,她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
“這倒也是……”路瑪沉吟。人心難測,當年赫達家的小姐愛上蕭伯爵,前代赫達公爵不也把蕭伯爵當成是愛婿人選。讚賞有加嗎?可現在兩家卻是仇人。誰也不能保證蕭伯爵曾經的情婦是否還念舊情。他轉頭去問兄弟倆:“有辦法混進娛樂綠洲嗎?最好是接近紫雅夫人的位置。”
“這恐怕有點困難。”哥哥道,“那裡的守衛森嚴,客人無法接近紫雅夫人的住處。而現在他們急需招地人。都是歌女舞女或年輕的男女侍從,這些人也無法接近她的帳篷。她身邊地僕人大多數是服侍了十年以上的,連給她洗衣裳掃地的僕人都要查過上三代和所有旁系血親,確認可靠以後,才獲得聘用。我們曾經有同事試過混進去,結果在第一關就被趕出來了。”
“那男女侍從也不行嗎?”路瑪急問,順便看了明娜一眼。明娜挑挑眉,有些不好的預感。
“男女侍從說得好聽,其實跟歌女舞女一樣,都是玩物,沒必要犧牲我們自己人。”那弟弟說。
明娜用兇狠的眼神盯着路瑪,她纔不要做這種事呢!
路瑪訕訕地收回目光。打消了這個念頭。
既然不能以這種方式混進去。他們只好在娛樂綠洲地外圍盯梢。尋找潛入地漏洞。但盯了兩天。他們也只能潛入遊樂區徘徊而已。要接近主帳篷區。根本不可能。這裡地守衛裡三層外三層。出乎意料地森嚴。明娜與路瑪假扮成來度假地父子倆。在綠洲裡四處遊蕩。稍一靠近敏感地區域。就有人“禮貌”地請他們離開。
試了兩三次。怕打草驚蛇。他們只好暫時放棄了。明娜靠在水池邊地樹幹上。遠遠看着大門口處進出地馬車。不由得發起愁來:“不能再等下去了。這裡地消費不便宜。我們手裡沒什麼錢了。”左右望望:“你說這裡爲什麼就那麼多人來呢?比我上次來時熱鬧多了。馬車地數量差不多是那時候地五倍!”
“現在搬到蒙裡地人多了。來地人自然多了。這個女人地確不簡單哪!”路瑪嘆了一聲。心裡還加上一句:不愧是蕭伯爵地女人。他瞄了明娜一眼。沒把這句話說出來。忽然。他地手臂被明娜猛地抓住了。他有些心虛:“你……你抓我幹什麼?”
“埃斯帕羅!是埃斯帕羅!”明娜示意他去看停在娛樂綠洲大門口地一輛馬車。車上正有一個人來走下來。模樣有七八分眼熟。旁邊跟着十五六個護衛。穿着清一色地白細布制服。她聽皮靴店兄弟倆提過。那是娛樂綠洲護衛們地統一服裝。
路瑪仔細一看。果然認出那是埃斯帕羅•赫達。猛拍大腿:“他果然到這裡來了!好。我們一定不會讓他再逃了!哎喲!”他忽然低叫一聲。手臂上地肉被明娜擰得怪疼地:“小心點兒。我是老人家。比不上你們年輕人皮粗。”
明娜沒理會他的調侃,她雙眼發亮:“我想到了,還有一個可以混進去地辦法!”
半日後,皮靴店後屋裡,路瑪和情報站的兄弟倆看着新換上一身劍士服的明娜,以及她腰間橫跨的一把彎刀,嘖嘖稱讚:“不錯嘛,挺精神,就是瘦小了些。”路瑪還補充一句:“如果你是黑髮黑眼,再高大健壯那麼一點兒,還真有幾分象蕭伯爵。”
明娜擡擡下巴:“那當然!”她可是爺爺的親孫女!
不知內情的兄弟倆有些摸不着頭腦,明娜忙收斂了得意,認真地問:“如果我穿成這個樣子去應聘護衛,能行嗎?”
“可是新招的護衛只能守外圍……”弟弟說出自己的擔心,路瑪卻搖搖頭:“未必,這身衣服……跟蕭伯爵常穿的款式很象啊?如果能讓紫雅夫人看見你,還是很有可能進入內部地。”
明娜笑了,這件衣服本來就是爺爺地,她都放進儲物手鐲裡了,而且,爲免那位夫人疑心她是故意扮成這個樣子的,還特地改了幾樣特徵明顯地配件,比如口袋、腰帶等等,換成常見的式樣,看上去跟普通的劍士差別不大,這樣去面試。應該沒問題吧?她對自己的身手相當有信
路瑪繞着她走了一圈,不停地點頭:“不錯,真不錯。雖然外表看起來不怎麼強,但只要你一出手,那些普通護衛怎麼會是你的對手?你劍法好,人又不高大,只要進去了,多半不會被安排到外圍去的----那些人都是清一色地壯漢----只要安排到接近主帳的位置,不管能不能見到紫雅夫人。要查到埃斯帕羅的行蹤都不難。唔,唔,很不錯,就這麼辦吧!”
靴店地哥哥又問:“那他要怎麼去應聘呢?那裡招的護衛,全都是威士德或蒙裡的大佬們推薦過來的人,我們跟那些人很少交道,不可能拜託他們辦這種秘密的事。如果找不到推薦人,又沒法報名!”
路瑪想想的確是,又陷入了苦思,明娜卻忽然想起了一個人:“或許。我們可以找弗裡多爾夫幫忙。”是轉換場景的分割線三年不見地“弗裡多爾夫”,仍舊是那個樣子,不過看得出是重新裝璜過的。吧檯與桌椅都換了更好的材料。店內仍是光線昏暗,帶着香味的煙霧越發濃厚,來往穿梭的女侍們仍舊打扮得花枝招展,身穿暴露的薄紗衣裙,但靠得近了,可以看出她們都不再青春可人。臉上化着濃妝,神色憔悴,皮膚也失去了年輕的光澤,有些人還瘦得可怕。店裡多了不少男侍應,有少年也有中年,穿着清一色的灰藍布衣。
時間尚早,店裡客人不多,
酒吧正中的位置上傳來一陣喧譁,明娜聞聲望去。見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吆喝着兩三個穿灰藍布衣地男子。要他們陪着打牌賭錢。那幾個顯然是店員的年輕人,雖然神色間顯得很不情願。但還是賭了。不一會兒有個青年贏了,那壯漢卻耍賴不認,一把抹掉紙牌,又要重新賭,等到他終於贏了別人時,便逼着少年們拿出錢來。
壯漢得意地數着錢,還摟着身旁的女人親了幾口。女人媚笑着奉承了幾句,背過臉卻滿面陰霾。明娜認得她是當年地“王牌”紗紗,想不到至今還在這裡工作。
店後走出一個穿灰藍布衣的中年男人,身上比其他店員多了一件馬甲。他看到壯漢囂張的樣子,再瞥了一眼忿忿不平的店員們,以及周圍因爲壯漢發出的噪音而皺眉的客人,忙上前伸手按住壯漢拿着地紙牌:“信已經寫好了,你快點帶回去吧。”
壯漢不滿地叫嚷:“幹什麼幹什麼?!我拿了副好牌,馬上就能贏了,怎麼?要玩手段嗎?!”看到跟他玩牌的店員們飛快地洗牌,他更加憤怒了:“一封信要寫那麼久!根本就是在浪費大爺我的時間!現在還要攔着我發財嗎?!”
“如果你再拖着不肯走,耽誤了紫雅夫人的正經事,恐怕就一輩子發不了財了。”中年人淡淡地道。
壯漢臉色一變,奪下他手中的信,對幾個青年放下狠話:“這次的錢先欠着!我下次就來收!”便罵罵咧咧地走了。
幾個年輕店員立時聚在中年人身邊:“他太過分了,這也叫玩牌嗎?!”“一點賭品都沒有,怪不得沒人肯跟他玩呢!”“每次都把我們當作冤大頭,還不如去搶錢!”
中年人嘆道:“我也沒辦法,他是紫雅夫人身邊的護衛,連老闆都要讓他幾分,我們得罪不起,忍忍吧,我會告訴老闆,請他補償你們的。”
店員們情緒平復了些,但還是忍不住說起那個壯漢的種種醜行。明娜在一旁聽着,若有所思。中年人安撫着一衆後輩,回頭看見明娜,忙上前笑着招呼道:“您好,客人,請問您要些什麼?”
“我要見弗裡多。”明娜轉頭看他,“有很重要地事。”
中年人頓了頓,又再微笑道:“老闆現在不在店裡,我們也不知道他幾時會回來,要不您把事情告訴我吧,我會向他轉告地。”
明娜盯了對方几眼,見他不爲所動,笑道:“弗裡多曾經教導過我,說不要輕易相信別人。我是個好學生,所以……我不相信你的話。”她板起臉,試着放出一點殺氣:“我----要---見----弗裡多!”語氣淡淡地,卻帶了絲威脅。
中年人的臉色有些蒼白,無法置信地看了明娜幾眼,匆匆到店後去了。明娜隨意打量着店裡的陳設,見紗紗扭着腰走過來,不等她說話,便朝她擺擺手:“不用過來了,我對你沒興趣。”紗紗臉色一黑,冷哼一聲走人。
不一會兒,那中年人就來請明娜到屋後去,仍舊是那間小臥室,但有些傢俱換成了繁複華麗的式樣,與屋中的擺設格格不
弗裡多坐在窗邊的舊桌子旁看書,身上穿着半新不舊的黑綢袍子,人象過去一樣蒼白、纖細,但脣上的兩撇鬍子大大增強了他的陽剛氣,使得他的氣質不再顯得陰柔。他漫不經心地擡眼看看明娜,又重新將目光放回書中,懶懶地問:“閣下是誰?我似乎並不認識你?”
明娜笑道:“弗裡多,你當然認識我,我是明娜,現在長大了。”
弗裡多猛一擡頭,眼睛睜得老大:“什……你……你明明是男的!”不過仔細看看,的確很象當年那個小女孩……
“我是女孩子,不過現在變成男的了。”明娜輕快地跳到旁邊坐下,“這是秘密,別告訴人哦。”她朝他眨眨眼,見他一臉震驚的樣子,好笑地把當年兩人相處時的事說了幾件,才讓他相信,自己的確就是明娜•蕭--卡多。
小女孩變成了少年,弗裡多忍不住多看明娜幾眼。明娜也不在乎地任他看,卻嫌棄地瞄了瞄自己坐的椅子:“這是哪裡來的?不象是你會用的東西。”
“別人送的……”弗裡多輕輕帶過,沒有細說,兩眼緊緊盯着明娜,“你家的事我聽說了,你失蹤了幾年,你爸爸又惹上官司,聽說受了很重的傷?還有,蕭伯爵他……”
“爺爺沒死!”明娜老是要對人說這句話,都有些煩了,“爲什麼人人都不相信呢?反正我知道他沒死,只是回了家鄉,遲早還會回來的。至於我爸爸,他已經沒事了。”她笑着看了弗裡多一眼:“我失蹤那幾年其實是被奴隸販子拐賣了,就賣在威沙,逃走時我還來找過你呢,可惜那時候你不在,這裡又換了老闆。”
“找我?”弗裡多直起身體,“爲什麼?”
明娜有些不解:“當時你是離我最近的朋友啊,我有困難,當然要來找你。”
弗裡多撇開頭:“你剛纔還說不會輕易相信人呢,看來你沒什麼長進。”他重新又變得懶洋洋的,漫不經心地問:“說吧,來找我有什麼事?”
明娜湊過頭去小聲說:“你認識紫雅夫人對不對?能不能推薦我去當娛樂綠洲的護衛?當然是要隱瞞我真實身份的。”
弗裡多一下子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麼?!”
明娜猶豫了一下,決定不向他隱瞞:“你知道我們家的事,也應該知道赫達家吧?”
“當然知道,害你父親的人,聽說現在已經敗落了,家族裡除了女人和孩子,都進了監獄。”弗裡多挑挑眉,“怎麼?你們要趕盡殺絕?可這跟紫雅夫人又有什麼關係?”
明娜皺皺眉:“弗裡多,你的語氣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