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卿柔哪裡還記得後來發生了些什麼,她只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和黎王在房頂山喝酒,兩個人說了許多話。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日上三竿時分。
她輕柔着隱隱發疼的太陽穴,皺着眉頭坐了起來。一看,自己睡在牀上,還有幾分納悶。
“小姐,你可算醒了。”
“頭好疼!如玉,你給我的是劣質酒吧!這麼上頭。”
如玉皺起了眉頭:“小姐,你不會忘了自己昨晚喝了多少吧!要不是我攔着,你估計能把整個酒窖都搬空了。”
“搬空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情。”
“還不是大事情?以後,奴婢可不敢讓你喝酒了。你喝醉酒以後,奴婢的腦袋都感覺被別在了腰上。”
“我喝醉後,發生了什麼?”
“你都不記得了?”
桑卿柔仔細想想,她還真記不清後來發生了什麼。
“我不是在房頂嗎?你是怎麼把我弄下來的?”她打量着如玉的小身板,估摸着,以她的力氣,不太可能把她從房頂弄下來。其實,她都打算睡在房頂的。
“你當真不記得了?昨天晚上,你醉在了黎王殿下的懷裡,還是他親自把你抱下來的,一路送到房裡,小心翼翼,就怕吵醒了你。”
那神色,如玉記得清晰,就像是,捧着一件珍寶。
“歐陽彥?”桑卿柔皺了皺眉,自己居然醉倒在了他懷裡,還真稀奇。她只記得自己說了很多話,他們倒是聊得挺開心的。
“不然還能有誰?小姐,奴婢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桑卿柔一邊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一邊起身,讓如玉替自己收拾梳妝。
“奴婢的話可能不太中聽,可是,奴婢不得不提醒您。既然,您和宸王殿下有婚約,就應該和其他男子保持一定的距離。您和黎王才認識,會不會走得太近了些?”
桑卿柔下意識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如玉。
她理解如玉,她有自己的難處,這些話,的確是自己不愛聽的。
“黎王性情陰僻,讓人琢磨不定,喜怒無常,在外,衆人都不太願意與黎王相交。小姐,要是讓老爺知道你和黎王走得近,老爺又該罰你了。”
“我做什麼,他都要罰的,我也不在意這些。外人怎麼看歐陽彥,跟我沒有關係。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說什麼相府嫡女,以你的意思,我連交朋友的自由都沒有,還不如身份普通的百姓。”
宿醉之後,桑卿柔還是要面對這些問題。
果然!酒只能短暫麻痹自己,她也不能終日靠這個東西讓自己心中暢快。
她是不是應該想法子,讓自己從這個困局中跳出來?若是讓父親將注意力放在桑曉汐的身上,徹底放棄自己,她是否可以全身而退?
身在局中,她實在太難了。
讓父親徹底放棄自己,談何容易?
“你說,父親可能徹底放棄我,將希望放在桑曉汐的身上嗎?”
如玉震驚地看着她:“這怎麼可能?小姐可是嫡出,嫡庶有別,二小姐永遠不可能取代小姐的位置。”
這話讓桑卿柔感覺,自己未來的路,真的又難又漫長。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長嘆了一聲:“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軒窗,正梳妝。恰是最好的年華,卻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這個世界的女子,命運都如此悲苦。而她,這是在和自己的命運抗爭,想來,也沒有輕巧的事情。
桑卿柔心煩意亂,沒了打扮的心情,便讓如玉準備好早飯,她好歹還是要吃些的。
坐在院子裡,她擡頭看着四四方方的天,想着,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逃離這個牢籠。沒一會,如玉就火急火燎跑了回來,臉色還有些難看。
“怎麼了?”看她這樣子,像是出事了。
“小姐,不好了。今早,黎王殿下讓護衛送來好些東西,點名是給你的。這事,老爺已經知道了,這會正朝西苑過來呢!”
桑卿柔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歐陽彥送了東西過來?都送了些什麼?他哪裡知道我會喜歡些什麼,送東西之前,也不問問我的喜好。”
“小姐,這些都不重要。你怎麼還沒明白,老爺看到黎王殿下送來給你的東西,臉色發黑,怒氣衝衝的。你還是想想怎麼向老爺解釋吧?”
如玉這麼一說,桑卿柔立即反應過來了。
這下壞了!
她只顧着和黎王做兄弟,卻忘記了,她是桑誠淵的女兒,她的父親是當朝宰相。她和誰交好,都會被人盯上,更是容易讓人誤以爲,桑誠淵要和誰結盟。
所以,皇上纔會應允宸王和自己的婚事。桑誠淵是丞相,皇上若想讓宸王繼位,自然要先替他選好肱骨朝臣。
她一心想着自己如何抽身離去,卻忘了,這個世界,還有朝堂勢力一說。她有了這層身份,做任何事情都會變得複雜起來。
“小姐,你可好好想想,這下該怎麼辦纔好。”
桑卿柔蹙着眉心,只能硬着頭皮說道:“現在慌張也於事無補,東西已經送來了,我就隨機應變。”
歐陽彥!
她再次仔細回想起自己對歐陽彥的認知,他的母妃早在他出生時就死了,當時,他母親也極爲被皇上所喜歡。如此,只留下他一個人,也得到了皇上的寵愛,百日時就被封了黎王,紀念她的母妃。
可也因爲他背後沒有足夠的勢力支持,他孤身一人,不被朝臣們所看好。再加上他自己不管朝政,只和宸王交好,對其他人愛答不理,做事隨性。
如此,歐陽彥就有了陰僻的性格,人緣不是很好。
如今,他突然往丞相府送東西,自然會引起外人的注意。桑誠淵在朝堂上位高權重,他此舉,是否在拉攏桑誠淵?
而桑誠淵身爲宰相,是要保持中立的。他和任何皇子交好,都會引起皇上的猜忌。
難怪,父親會如此緊張。
她剛回過神,桑誠淵已經帶着人和東西過來了,這陣仗,好似桑卿柔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他特地帶人前來問罪。